九十八章 刺殺成
夜幕降臨,藍黑色的天幕覆蓋了大地,一輪明月掛在天幕的正中,為江夏的夜色增添了一點點的朦朧感。在楊閑的眼中,月光明亮的黑夜比起白天來並沒有什麽區別,一樣能看出很遠。
江夏王府的占地麵積極大,比起京城的南越皇宮也不遑多讓,圍牆高聳,裏麵宮闕林立,殿宇密布,極盡奢華,裏麵的一切大多都裹了一層金箔,在月光下,那些金箔反射出來的光直刺人眼,頗有些暴發戶的氣質,但這座王府並沒有皇家特有的那種華而不奢的貴氣,反而更像是一處拙劣的仿製品。
楊閑看著眼前的宮殿,陷入了沉思。即便是一個掌管一方軍政大權的王爺,使用這樣華麗的宮殿也有些出格了,這座王府明明就是一座仿造的皇宮,從某些角度看來,甚至與南越皇宮的構造一模一樣,如果是宋靖來看,一定會說這座府邸的規製逾越了。
一個安分守己,勤政愛民的的王爺是不會有這樣華美的宮殿的,還沒有進入江夏王府,楊閑便已經認定了這位江夏王一定是有圖謀不軌的意思,隻是做的隱蔽,還沒有被發現罷了。
王府的高牆對於楊閑來說並不算什麽難事,楊閑縱身一躍,便把身體掛在了牆頭上,望向王府的院內。
院內正巧有一隊巡邏的士兵經過,這隊士兵手拿長槍,身披重甲,眼神銳利,在楊閑掛在牆頭上的那一刻,甚至有一名士兵幾乎在同一時間向楊閑這個方向看來,幸好楊閑發現不妙,立刻把頭縮了回來,這才沒有被發現。
江夏王府普通的巡邏衛兵都能夠發現輕功高強的楊閑,這種現象不得不讓楊閑重視起來,楊閑從牆頭上露出半個頭,悄悄地觀察著,他發現,這些衛兵腳下都十分輕盈,即便是一身重甲,走路也沒有一點兒吃力的樣子,應該都是身懷武功的人。
這些身懷武功的人能夠在這裏安心做一個王府的衛兵,這件事本身就十分奇怪,楊閑忽然發現,這一趟江夏王府之行,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楊閑待那一隊衛兵過去,便從牆上跳進了院牆,今天,是他第一次來江夏王府,但是,楊閑卻發現自己似乎對江夏王府中的道路異常的熟悉,像是已經住了好多年一般,正殿、偏殿、後殿還有每一間寢殿,他都能毫不費力的找到,隻是有些寢殿內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楊閑猛然想到了自己為什麽對這座王府如此熟悉,這座王府和南越皇宮的結構簡直一模一樣,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皇宮中蕭梁寢殿的位置便是此處王府江夏王的就寢之處了!
楊閑跳上房頂,向他心中所想的地方飛速掠去,雖說楊閑所處的地方與那江夏王可能所在的地方同屬一座王府,但其實兩個地方的距離並不算近,在路上也有被那些衛兵發現的風險,楊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前進,以免被巡邏的衛兵發現。
在十分驚險地躲過了不止一波的衛兵後,楊閑終於到達了他所猜想的江夏王的寢殿,隻見其內燈火輝煌,門外站著很多或男或女的侍者和一群侍衛,殿內雖然燈火通明,但傳出來的巨大鼾聲卻十分突兀,甚至有一些令人發笑。
楊閑憋住笑,仔細地觀察了一番寢殿四周的環境,發現四周的侍衛一個挨著一個,幾乎要把整個寢殿水泄不通地圍起來,而且,這些侍衛明顯要比那些在外圍巡邏的低級衛兵厲害和精幹得多,在楊閑看來,他們的武功也不弱。能夠擁有這個等級的衛隊的人,應該就是江夏王本人了,但是,在這麽多武功高強的人的護衛下,楊閑想要殺死江夏王,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他一個人也不能對抗整個衛隊。
楊閑剛剛冒出想要轉身離去,從長計議的想法,他便立刻製止了自己。楊閑身體一滯,麵露愧色。他還記得當初剿滅暗殤閣總部的時候,因為中毒,他沒有去,但是之後,聽梅逍和師傅蘇珽講,這一屆的武陽弟子,除了梅逍,沒有一個敢於上前挑戰閣主暗天的,他還記得當初梅逍對他講的時候所說的話,“作為一個學劍的人,最重要的就是一往無前,無論對麵的敵人多麽強大,都不可以生出畏懼之心,否則,將會一輩子無有寸進。”
無論楊閑承不承認,之前看見下麵那許多的護衛,他心中都有了畏懼,但是,楊閑什麽情緒都可以有,但唯獨不能有畏懼這一類情緒。他重新隱藏在了房簷之後,開始為自己規劃進攻的路線,這一次,他不需要一切的陰謀,他要堂堂正正地打進去!
很快,他看好了路線,悄悄離開了江夏王府。他的心中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他要趁著大白天的時候,堂堂正正地殺進去,取了江夏王的項上人頭!
第二天一大早,楊閑從床上起來,把周身上下收拾得幹淨利落,換上了一身的短衫方便活動,手上拿著磨得光可鑒人、鋒利無比的憑欄劍,再次來到了江夏王府的圍牆之外。
由於前一天晚上已經探過了路,楊閑以很快的速度來到了江夏王的寢殿之外,侍者和護衛們仍然守在這裏,與晚間不同的是,白天看得更為清楚,楊閑數了數,四周的護衛足有上千之數,護衛們刀劍出鞘,寒光閃爍,看起來十分警惕。太陽已經升的很高了,但寢殿之內的燈火仍然明亮,並沒有熄滅,殿內傳出的鼾聲也沒有減弱的跡象,看來,這江夏王就這樣睡了一整晚。
楊閑在心中對這位所謂的“愛民如子”“收留難民”的“好”王爺嗤之以鼻,如果這個人真的像客棧的小二哥說的那樣,那麽現在的他早就應該起床處理政事了,而不是快到正午時分了,還在不管不顧地呼呼大睡,而且還浪費這些人力物力來守著他睡。
這位江夏王的行為已經讓楊閑忍無可忍,楊閑拔出憑欄劍,從藏身的房簷後麵一躍而下,衝入了下方的護衛群中。
頓時,下方的護衛們亂成了一團,但畢竟都是訓練有素,武藝高強的人,很快便冷靜了下來,一起圍住了楊閑。但是這個“很快”的時間,已經讓楊閑衝出去很遠了,護衛們再想阻攔,也已經很難攔得住目標明確,直衝殿內且劍術高超的楊閑了。
雖說如此,但楊閑也並不好過,麵前的護衛每一個都身懷武功,且手持兵刃,如果楊閑有半刻的遲疑,便會淹沒在刀槍林中,變成一團肉泥,所以,即便楊閑再厲害,時間一長,也支持不住。
楊閑一邊提防著周圍刺來的兵刃,一邊用餘光盯著寢殿的方向,在兵刃的碰撞聲之中,寢殿中發出的聲音早已細不可聞,但楊閑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一絲微弱的鼾聲,看來這群侍衛還沒來得及叫醒那位熟睡的江夏王。
楊閑心頭一喜,手上的劍更加快了幾分,在麵前擋著許多人的情況下,楊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太陽劍法中的“其道大光”一招,這是他在入武陽的時候所學習的第一招,也是他現在最為得心應手的招式,最重要的是這一招在麵對一群人的時候有天然的優勢,能夠掃到麵前的一片敵人,使他們瞬間失去戰鬥力。
楊閑到今天才明白,武陽殿先賢的智慧是多麽的可怕,太陽劍法每一個武陽男弟子都會,這套劍法在武陽殿麵對人多的敵人的時候是有多麽實用,這一次,楊閑的體會可太深了。
殺著殺著,楊閑的腦海中若有所悟,既然太陽劍法能夠掃到麵前的一片扇形區域,那如果把劍鋒攻擊的主要方向向前,人隨劍走,這樣在被圍追堵截的時候豈不是很好脫身?
說幹就幹,楊閑稍一運氣,把內氣聚集在手掌之上,以手掌之力推動憑欄劍,一劍刺出。這一劍的威力出乎了楊閑的預料,隻見銀霜一般的憑欄劍飛刺而出,如一道白虹貫日,帶著楊閑衝出了一丈還多。
一擊得手,楊閑繼續借著這一招的力量向前衝,終於踢開大門,衝進了寢殿。一身白衣已經被染成鮮紅的楊閑提著劍喘了口氣,順手把寢殿的門也用結實的門閂閂上,這才來得及看向寢殿之內。寢殿內有些空曠,除了一桌一椅,就剩下了重重帷幔之後影影綽綽的床,身後的喊殺聲越來越近,楊閑顧不得看別的,直接用劍砍開係在一起的帷幔,來到了床前。
床上,江夏王早已坐起,但看起來還懵懵懂懂,像是剛剛睡醒的樣子,江夏王用一雙惺忪的睡眼看著眼前陌生的楊閑和那柄雪亮的憑欄劍,忽然現出了驚恐的神色。
楊閑仔細看了看江夏王的臉,確實與蕭梁有幾分相似,更加確定這就是江夏王。楊閑眼神一凜,一劍刺向江夏王的咽喉處,這一劍,快若驚雷,疾如閃電,一劍封喉。
江夏王還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呼,便已經嗚呼哀哉,可憐江夏王,生命的最後看見的隻是一道如白虹貫日般的劍光。
看到江夏王死了,楊閑的心中也放下了一塊大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