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想去山頂看看
韓兼非追問道:“我有些問題想請教元先生,能不能跟他說一聲,剛才還有些疑慮沒有解決,能不能盡早見上一麵?”
導引機器人再次陷入長時間的沉默,韓兼非也默默站在一旁等待,他的時間雖然不多,但耐心一向很好。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韓兼非都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再次開口詢問時,引導機器人再次開口道:“元先生說,他因為有急事先離開了,你的問題他知道,他讓我轉告你,山頂上還有一處檔案館,你應該會在那裏找到一些答案,等他忙過那件事,自然還會來找你。”
導引機器人說完,便恢複了正常的溝通模式。
韓兼非又問了幾個問題,反反複複得到的都隻是些機械式的答複,隻好離開檔案館。
回到海邊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嚴士巡和新鳶鳥號上的船員果然還在海岸上,那些船員許久沒有這麽休過假,正在準備晚上的燒烤和篝火晚會。
熱烈的氣氛吸引了周圍幾個酒店的遊客,人們很快把這裏變成一處大型狂歡現場。
鄰近傍晚時,奇跡之海的潮汐已經淹沒了大部分沙灘,然這片大海看起來比白天更大一些。
在漸漸亮起的c5行星照耀下,這裏的夜晚看起來和其他星球的黃昏差不多,這也是c6行星旅遊業發達的一個很重要原因。
和新羅鬆不同,天空中的c5行星穩穩地固定在一個位置,當夜幕剛剛降臨的時候,隻有一條狹窄的邊緣被恒星的光芒照亮,看上去就像一把鐮刀的刀鋒。
隨著夜色漸濃,c5行星亮部的圓弧會越變越大,但在還沒有滿盈的時候,又會被c6巨大的陰影趕上,開始月食,進而變成一彎巨大的彎月。
直到午夜時分,c6行星完全擋住恒星投向c5的光芒,這片海灘才迎來最黑暗的時刻。
此時c5已經盈半,月食還未到來,正是夜晚最明亮的時刻,韓兼非默默看著遠處高聳入如雲的海水之山,仿佛身邊熱鬧的人群和自己毫不相幹。
“老板,回來了?”嚴士巡第一個發現穿戴整齊的韓兼非,走過來問道。
“嗯。”
“找到你那個問題的答案了嗎?”
韓兼非看了他一眼,想起正是在夏芝衛星上接收了嚴士巡的火烈鳥海盜團,便沒有隱瞞他,點頭道:“找到了,你盜采鋟礦的夏芝衛星,那裏的土著居民,就是從這顆行星移民過去的,所以他們才管夏芝叫做海山。”
“不是吧!”嚴士巡也吃了一驚,“一個教團高度發達的行星,一個聯盟原始文明保護區,現在你說他們之間有這麽深的關聯,打死我都不信。”
韓兼非很想說,其實菱湖衛星和黃楊鎮也和它們有關聯,但這事似乎跟嚴士巡並沒什麽關係,便沒有說出口。
然後,他指著遠處高聳入雲的海山問道:“我想去那座山的頂峰看一眼,有沒有船能過去?”
海山高達一萬一千多米,已經超過大多數宜居行星的最高峰,它的頂峰在雲裏,很少有人到達過。
在c6行星,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不允許攀爬這座海山,但還是很少有人真的試著去看看山頂到底有什麽東西。
說是一座海山,其實由於重力平衡的原因,這座山上的人,並不會像行星上大多數岩石山一樣,會滑落甚至掉落下來。
如果沒有風也沒有洋流,人們甚至可以用遊泳的方式爬上這座山,甚至因為兩顆行星重力相互抵消的原因,越靠近山頂的地方,反而會覺得越輕鬆。
但正是因為重力的原因,越往高處走,風力和海浪就越大,遠處看來隻是緩緩變幻的海浪,就越是洶湧澎湃。
就像教團一位著名的旅行詩人,在看到這處海山後所說的:“人類的足跡已經遍布星空,但依然沒有征服我們腳下的土地。”到目前為止,也很少有人真正穿過山腰那些洶湧的激流,前往這座山的巔峰。
但隻要有山,就一定有攀登者。
在向旅遊主管部門了解這片“奇跡之海”時,嚴士巡就已經了解過關於這片海,或說這座山的一些軼事,其中就有許多關於攀爬到山峰的逸聞。
旅遊指南中說,每年都有無數從教團各地前來的遊客,試圖登上那座山峰,c6教區官方並沒有阻止過這些人,但他們鮮有成功的,大多數人都被半山腰洶湧的洋流擋了回來,還有一些不信邪的人,執意要前往峰頂,這些人大都成為這座海山上的亡魂。
所以,每年都有數百人葬身於海山之中,久而久之,便很少再有人敢去攀登這座山峰。
而據少有能夠登上山頂的人說,在那座海山的頂端,其實是一座冰封的小島。
“我下午在檔案館裏見到一個人。”聽完嚴士巡的介紹,韓兼非說,“他告訴我,在海山的頂端,也有一個檔案館。”
“別人去不了,老板您就不一樣了。”嚴士巡恰到好處地恭維道,“我還真不知道,這個宇宙中還有沒有你做不到的事情。”
韓兼非笑著收下他這句馬屁。
“那我這就安排人準備船。”見他並不怎麽在意,嚴士巡接著說道,“兩百多公裏,風高浪急的,得準備一艘大船。”
在距離海岸線不遠的地方,有一些遊船正在這座海山中航行,看起來像是高高懸在半空中一般,韓兼非想了一會兒說:“這事不急,你先跟去跟他們玩吧,我自己待一會兒,明天你再幫我準備一艘船,最好是一艘星船。”
嚴士巡隨口應了一聲,突然又像是想起什麽,轉而問道:“對了,下午您出去的時候,我從新聞裏聽到,您……您那位……大司祭大人,已經回到c6行星了,您看要不要先去……”
“不用,”韓兼非搖搖頭,“見她是早晚的事,現在還不用著急。”
嚴士巡點頭應諾,這才離開這片海灘。
韓兼非看著頭頂上漂著的客輪和更高處聳入雲端的海山,像是在自言自語般喃喃說道:“你說,那位元先生,到底是不是教團至尊?”
過了好一會兒,逗比的聲音才從冰鐵戒指中傳出來:“我怎麽知道?”
“黃楊號是從這裏出發的,冰鐵一直在黃楊號上,而你又是從冰鐵裏蹦出來了。”韓兼非說,“你怎麽會不知道?”
“我拜托你好好用用腦子,姑且不說我記憶中完全沒有這些東西,就算我是從這裏離開的,那也是三千年前的事了吧?你告訴我,至尊大人今年貴庚?”
“先不管他。”韓兼非靜靜沉思良久,才開口道,“明天先想辦法爬上這座山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