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紀煙年少無知的時候,有一天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更不知道從哪兒弄了套話劇裏小美人魚裝扮的戲服回來,換好了趴在談慕辰床上勾引他。
那時候談慕辰血氣方剛的,看到之後倒是沒什麽驚豔的神情,隻覺得頭疼。
用被子把人給裹了個嚴嚴實實,扔回紀家紀煙的房間裏之後,氣吼吼的走了,把門摔的哐哐響。
紀煙那個委屈,趴在床上嗚嗚嗚的假哭半天,後來還是談慕辰的媽媽為了給她出氣,硬是押著他去給她道歉,她才從被窩裏爬出來。
隻是這事兒還沒算完,那之後好長一段時間裏,談慕辰都不搭理紀煙,就連紀煙熱臉貼他,他都冷冰冰的。
紀煙知道談慕辰是真生氣了,一反常態的沒有胡攪蠻纏讓他跟自己道歉,反倒是特別有誠意的跟他道歉,並且再三保證,再也不弄什麽幺蛾子刺激他,他的態度才有所緩和。
隻是那時候的紀煙根本就不知道,談慕辰在生氣什麽。
談慕辰也沒打算告訴她,當時自己到底在氣什麽。
不過大地上無外乎是兩種心境——
要麽就是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在自己麵前這樣那樣,自己卻沒辦法做什麽,覺得憋屈。
要麽就是生氣自己喜歡的小寶貝兒竟然被人帶壞了,學會了以色是人!
可不管當年他是那種心境,如今紀煙穿著他親手設計的名為“小美人魚”的海洋色漸變色禮服,都可以確定,就他當年是喜歡的!
不管兩人鬧了什麽樣的別扭,她可以確定一件事,談慕辰絕對是悶騷的鼻祖!
喜歡就喜歡吧,非甩個臭臉!
真不知道他別扭個什麽勁兒!
又在他腰上掐了一下,紀煙過完癮,跟著齊箏朝著前頭正在跟人交談的齊爸爸和齊媽媽走過去。
臨走前,談慕辰還不忘偷偷的勾了勾紀煙的小手指:“等等我們坐一起,遲臨、蕭寒還有穆雲琛江流都來了,咱們剛好坐一桌。”
紀煙嗯了一聲,提著裙擺,步伐款款跟在齊箏身後,跟自己僅認識的幾個熟人去打招呼。
“等會記得幫我打掩護啊!”眼看著快要走到父親和母親麵前,齊箏低聲對紀煙說了這麽一句。
紀煙微微一笑,“保證完成任務。”
話音剛落,原本正在應酬的齊媽媽似是感應到什麽,突然回過頭來。
看到紀煙的瞬間,齊媽媽怔了一下,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確定真的是紀煙之後,瞬間紅了眼眶。
也不管身邊是什麽領導什麽人物在說話,轉身朝著紀煙和齊箏走了過來。
“紀煙?”齊媽媽握著紀煙的手,用力再用力,生怕眼前的人兒是自己的夢幻,“什麽時候回來的?”
“齊媽媽,好久不見啦!”紀煙用一如既往的輕鬆語氣跟齊媽媽打招呼,“我回來個把月了,以後也不打算走啦!”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齊媽媽一度哽咽,握著紀煙的手,對她比對自己的親閨女還親,“你這狠心的丫頭,一走就是那麽多年,連個信兒都沒有,你說你多狠的心呐!”
齊箏在邊上看著,生怕自己的親媽當場哭出來。
看小老太太的注意力被紀煙吸引的差不多了,又不想讓自己的親媽在眾人麵前丟人,趕緊解救紀煙被她老人家捏的發白的手腕。
“媽,我親媽,你看看我,我才是你親閨女呐!”齊箏抓著她媽的手往自己的手腕上放,“你也拉拉我的手唄!”
“你給我滾蛋!”齊媽媽沒好氣的拍了齊箏一下,“見天兒的見不著人,見著人也沒個正行,你什麽時候能有紀煙一半懂事,就是讓我現在死了我都甘心!”
“那您還是好好的活著吧!你閨女我可孝順!”
齊媽媽作勢要打,齊箏連忙護著臉:“別打臉,我今兒可是捯飭了一天,才捯飭的像個人樣兒!”
齊媽媽被她這話給氣笑了,“行了!別耍寶了!”
“誒,得令。”
紀煙也笑。
齊媽媽拉著紀煙的手到邊上人少的地方,對她噓寒問暖:“這些年一個人在國外過的怎麽樣?怎麽跟談慕辰置氣,連帶著咱們這些人都不給個信兒?你都不知道,咱們箏箏都快瘋了,每次見著談慕辰都鬧,甚至還跟她表哥,哦就是蕭寒,跟談慕辰關係很好,嘴皮子很溜也沒個正形那個,你還記得吧?”
紀煙笑著點點頭,“記得呢。”
蕭寒她怎麽可能會忘?
不過作為蕭寒唯一的親姑姑,就那麽形容自己的侄子,嘴皮子很溜,沒個正形,真的好?
“每次見麵都要收拾他,說隻要他不跟談慕辰絕交,見他一次折磨他一次,磨的那小子好幾次打電話找我哭著求我,讓我管管箏箏。”
齊媽媽說起往事,隻覺得有些無奈,更多的是覺得這些孩子甭管怎麽成長,到底還都是小孩子的心性,愛玩,愛鬧。
可不管怎麽吵怎麽鬧,感情沒斷。
“可我怎麽管的了這皮猴子?”齊媽媽嗔瞪了一眼自己的閨女,就見齊箏端著杯香檳,當水一樣吸溜著,“你說我和你齊叔叔誰也不是這性子,怎麽就生出這麽個猴兒來?我都懷疑當初在醫院是不是抱錯了!”
“怎麽可能?”紀煙還沒開口,齊箏搶著說道:“我這就是集合了你和我爹所有的有點的基因突變!你們兩口子整天膩膩歪歪的,我就跟個孤兒似的,沒人管沒人愛沒人疼,要是不找點事兒自娛自樂,我都能給我自己抑鬱成林黛玉!”
“你看,這才說了她幾句,又開始了!”齊媽媽彈了齊箏一個腦瓜崩,拉著紀煙要繼續之前的話題,卻被齊箏無情打斷:“哎呦我的媽,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還提什麽呀?紀煙這不是回來了嗎?而且也說了不走了,我覺得你當年想要認她當幹女兒的事兒可以提上日程了啊!”
“哎呦你還記得呢?”齊媽媽捏了捏自己閨女的臉蛋兒,“還不是想給你找個伴兒,你爸爸又不同意我生二胎,所以才想認紀煙當幹女兒!”
齊箏碰了碰紀煙的肩膀,“你聽見了吧?這是我媽沒得生,所以拿你當替補呢!”
“紀煙你少聽她胡說,這丫頭這兩年慣會挑唆人!”
紀煙隻管抿著嘴唇笑。
她看著齊媽媽和齊箏的相處模式,想到了自己已經過世多年的母親。
想當初,她也是這樣肆無忌憚的在自己母親麵前撒歡兒的鬧,整天的滿嘴跑火車,沒點兒正形。
那時候她媽媽也像現在的齊媽媽一樣,見人就吐槽自己的女兒像個皮猴子。
多少年都過去了,她再也沒有可以縱容她上躥下跳的媽媽,而齊箏和齊媽媽這麽多年都過去了,感情依舊如初。
真好。
不管齊媽媽說什麽,紀煙隻管抿著嘴樂。
齊箏也不怕紀煙看笑話,能怎麽作就怎麽作,毫不掩飾自己的造作。
直到一聲帶著笑意,吊兒郎當的男聲從幾人身後傳來。
紀煙回頭,一高大的身影已經近在眼前。
一身兒正裝也顯不出什麽成色的蕭寒雙臂一展,連帶著紀煙,把齊箏和齊媽媽摟了個滿懷。
他一開口,更是滿嘴沒正經。
“哎呦我親愛的姑媽和可愛的表妹們,這是聊什麽呢?笑的這麽開心?讓我也樂嗬樂嗬唄?”
齊箏很給麵子的甩了他對兒白眼:“不好意思,你樂嗬了,我就不樂嗬了,趕緊哪兒來的麻溜的滾回哪裏去,別跟姑奶奶麵前礙眼!”
說完,還不忘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豬蹄子上拍了一下。
蕭寒嗷的一聲,鬆開齊箏肩膀上的手,緊緊的摟著齊媽媽:“姑媽,你是我親姑媽!你可得為我做主啊!”
齊媽媽被左齊箏右蕭寒的弄的腦仁疼,用眼神向紀煙求救。
紀煙會意,微笑著道:“齊媽媽,我剛剛好像看見齊爸爸在回頭找您,您要不要先過去看看?”
“我先過去看看!”齊媽媽感謝的拍了拍紀煙的手,“好孩子,等著媽媽,等會給你介紹倆青年才俊!”
“媽,您算了吧!”齊箏劈手把紀煙的手奪回來,“什麽青年才俊,還不都是我們學校畢業出去的這一批?論家世背景,比不過談慕辰,論學識樣貌,還是比不過談慕辰,有什麽好介紹的?”
“那不一樣,紀煙以前是跟談慕辰有婚約的,可現在……”
不等親媽把話說完,齊箏又說道:“現在還是一對兒啊!他倆剛和好還沒半月呢,你不會就要把他們拆散吧?”
齊媽媽:???
她都聽到了什麽?
紀煙回來也就個把月,就跟談慕辰和好了?
這也……
“最近的事兒。”紀煙解釋道:“的確是見過最好的,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總覺得別人,都不如他,不想委屈自。”
齊媽媽歎了一聲,轉頭擰著齊箏的胳膊,說道:“就算不用紀煙介紹,你也跑不了!”
“我的親媽,你就饒了我吧!”齊箏也來假哭這一套。
“是啊齊媽媽!”紀煙跟著幫腔,“找個比咱們家世好的,怕咱們箏箏過去受欺負,找個不如咱們家的,又擔心配不上咱們箏箏。並不是每個家族的聯姻,都會有您和齊爸爸這樣琴瑟和鳴的夫妻,與其給咱們箏箏隨便找個將就著過日子,兩人貌合神離,還不如讓箏箏自己找個合心意的,也對咱們箏箏好的。”
紀煙說著,看了眼齊箏。
在齊媽媽沒注意的時候,兩人互相做了個鬼臉。
“再說,現在所謂的青年才俊,都是驢糞蛋表麵光,內裏什麽樣咱們也不清楚,可不能就因為一麵之緣,就坑了咱們箏箏的人生。”紀煙故意壓低聲音說道:“不知道齊媽媽聽說沒有,咱們圈子裏現在很多青年才俊都有怪癖,家暴妻兒的可不在少數……”
紀煙也就是隨口一說,卻沒想到齊媽媽直接變了臉色。
“這事兒還真不能草率!”齊媽媽又看了眼自己如花似玉的好閨女,一想到她被所謂的精英關在家裏,整日被折磨的麵目全非……
齊媽媽光是想想,都無法忍受。
她拍了拍自己女兒和紀煙的手,把她們交給蕭寒後,轉身朝著齊爸爸走了過去。
不行,給女兒介紹對象這事兒,必須得從長計議!
看著齊媽媽就這麽走了,齊箏和蕭寒都有點回不過神來。
紀煙也鬆了一口氣,把齊箏喝了一半的香檳拿過來,一口喝了個精光。
“哎呦我去,這事兒就這麽了了?”齊箏還有點回不過神來,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表哥和好友。
蕭寒也有點驚訝,“就……不用相親了?”
“我還想拿你當擋箭牌呢!可惜沒給我機會!”齊箏吐槽道。
蕭寒嘴角一抽,他懷疑這是不是他親妹!
“趕緊的找地兒坐下來,累死我了!”功臣紀煙拎了拎裙擺。
說實話,她也沒想到,她就一句話,就把這事兒給解決了。
要知道事情這麽容易就能解決,她就不打那麽多腹稿了!
費腦瓜筋不說,還緊張的要死,生怕被齊媽媽拆穿!
“哎呦喂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煙煙!”齊箏恨不得跳起來給紀煙一個麽麽噠。
可紀煙指了指自己腳上的高跟鞋,拒絕了她熱情的好意。
“現在,趕緊的坐下,別等會齊媽媽去而複返,我可沒那麽多精力應對了!”
齊箏也覺得是,趕緊扯著蕭寒往他們原本訂好的要坐的那桌走過去。
他們離開後不久,江流攜一優雅老太太獻身。
老太太緊盯著紀煙離開的方向,渾濁的老眼裏透著精光。
江流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奶奶,您可是有什麽想法?”
江奶奶卻是答非所問,自言自語般的說道:“是個聰慧的丫頭!”
江流:……
“不過你嫂子怎麽回事兒?她家裏人還要給她相親?她不是跟你哥都結婚好幾年了嗎?”
江流生怕這話被人聽去,連忙捂奶奶的嘴。
“噓……噓!”
“噓什麽噓!”江奶奶一巴掌拍開江流的手,瞪他:“怎麽回事兒我先不問,等我回家問你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