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紀以行和談父寒暄著,紀煙和談慕辰十指緊扣的站在紀以行身後。


  不用多說什麽,已經表明了兩人的立場。


  站在前頭跟談父寒暄的紀以行,更像是兩人的保護者。


  “你完蛋了,談慕辰。”紀煙趁著自己爸爸和談父虛與委蛇的時候,悄聲在談慕辰耳邊說道。


  談慕辰扯了扯嘴角,卻是握著她的手未曾鬆開。


  “紀叔想怎麽收拾我我都受著。”談慕辰側頭過來,低聲在她耳邊說道:“這些都是我該受的,不是嗎?”


  不管是八年前,還是現在,總要有人給他一些懲罰,才會讓他心裏好受一點。


  可從始至終,除了齊箏,都沒有人為紀煙報過不平。


  饒是紀以行,作為紀煙的親生父親,也沒說過他什麽。


  隻是在紀煙離開之後,無論公事私事,都不再見他。


  如今紀以行若是真為了紀煙難為他,他倒也鬆了一口氣。


  就怕他還是會什麽都不說,那樣會讓他越發的愧疚。


  紀煙聽了談慕辰的話,輕哼一聲:“你別以為你受著,就能當做以前的事情沒發生。”


  談慕辰嗯了一聲,“不會,我反倒會時刻謹記,這樣就不會在未來的日子裏再犯同樣的錯誤。”


  紀煙輕笑一聲,意味不明。


  她眼神朝著站在自己不遠處的葉楚衣瞟了一眼,“她臉色不太好,你要不要去安慰一下?”


  談慕辰:……


  原本牽著她手的手用力的捏了她一下,疼的紀煙皺眉。


  “你幹嘛啊?”紀煙想甩開他的手,卻沒想到一下就甩開了。


  她怔忪間,談慕辰的手已經爛上了她纖細的腰肢。


  事情已經脫離了原本的軌道,朝著截然不同的兩個方向發展。


  紀煙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管那許多。


  反正大家都知道了她和談慕辰的關係,再藏著掖著的,反倒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


  她任談慕辰摟著她的腰,她的手也從他身後繞過去,在他腰上的軟肉處掐了一下。


  談慕辰抿了抿嘴唇,低頭看了眼身邊正在作亂的某人,無奈的輕歎了一聲。


  兩人感情這般親密的樣子,落在外人眼裏,隻道兩人青梅竹馬感情好,談家和紀家的好事兒將近。


  隻有葉楚衣看著他們的親密,隻覺得格外的刺眼和諷刺。


  將近三千個日夜,她努力想要實現的目標,隻因紀煙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前功盡棄,所有的努力都白費。


  這教她如何甘心!

  她胸腔裏翻湧著莫名的情緒,提著裙擺正欲朝著兩人走過去。


  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來,抓住了她裸露在外的手臂。


  冬日裏的宴會廳開足了暖氣,可她的肌膚上依舊帶了微微的涼意。


  可捉住她手的那人掌心卻溫暖幹燥,溫熱的體溫順著肌膚紋路,一路熨帖到她心裏。


  葉楚衣的動作一頓,回頭看向拉住自己的人,眼中閃過一抹驚訝的神色。


  “談衡!”葉楚衣轉身撲進他懷裏,眼淚默默流下,“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談衡是吳素珍的兒子,談慕辰同父異母的弟弟。


  他甚至比談慕辰的親妹妹談景初還要大十個月。


  整個談家,除了談父,葉楚衣最信任的就是她。


  這個弟弟,也算是她眼看著長大的。


  從小時候沉默寡言的小男生長到如今成熟穩重的大男人,葉楚衣幾乎參與了他全部的人生。


  隻不過三年前這他突然說要去國外曆練曆練,簡單收拾了一些行李,就走了。


  然後這三年,除了會不定時打電話過來報平安,竟然連過節都沒回來。


  眼下看著他,葉楚衣有一種恍然的感覺。


  “我弟弟長大了啊!”葉楚衣似感慨般歎了這麽一句,抬頭時臉上已經換上那副溫婉優雅的微笑:“我是激動的!”


  談衡卻是無奈的歎了一聲,“傷心就傷心,幹什麽強顏歡笑?”


  葉楚衣嬌嗔的捶了他肩膀一下,力道不大,就像是情侶間的撒嬌那般。


  談衡卻做出痛苦的神色來逗她開心。


  葉楚衣無語,隻是臉上那陰鬱的神情終於因為這個人的出現消散了許多。


  “行了,我不逗你了,我就當你剛剛掉那兩顆金豆子,是因為突然看見我喜極而泣,就當你說的是真的!”


  葉楚衣嘴角一抽,“我說的本來就是真的!”


  談衡勾了勾唇角,笑而不語。


  到底是因為誰,大家心照不宣。


  “你還沒說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談衡眼神意味深長的看向紀煙,“最近。”


  隻是比紀煙早了那麽一點點。


  他還知道,紀煙在希爾頓被當成出來賣肉的公主被帶走,就是她報的假警。


  “還走嗎?”葉楚衣站在談衡身邊,言笑晏晏,“我聽阿姨說,你自己開了一家公司?”


  “嗯。”談衡的視線一直落在談慕辰和紀煙兩人不斷做著小動作的手上,漫不經心的應道:“聽我媽說了你那些同事的事,人能不能順利進入我的公司,還要看人事那邊的審核。”


  葉楚衣一哂,“嗯,謝謝你了。”


  “你呢?”談衡垂眸看了她一眼,“要不要也過來?”


  葉楚衣搖了搖頭,她要是真的走了,才是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她不想讓自己的所有努力都白費。


  “隨便你。”談衡無所謂她什麽態度,隻是話鋒突然一轉,朝著站在一起膩膩歪歪的談慕辰和紀煙努努嘴,“你就這麽看著他們倆在人前撒狗糧,還不踢翻狗碗,逆來順受的全吃了?”


  “我又能做什麽?”葉楚衣自嘲的笑笑,“不過是嘩眾取寵,給人徒增笑料罷了!”


  “嘖,你要是早有這種覺悟,也不至於到今天。”


  葉楚衣:……


  她推了談衡一下,嗔瞪他:“你回來是看我笑話,落井下石的是吧?”


  “你說是就是吧!”談衡原本抓著她胳膊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扣住了她的手指,“走,跟我到我爸我媽那邊去,在這邊站著幹什麽,又沒有人把你當回事兒!”


  談衡說的話是難聽了點,還總是紮她的心,可不得不說,他說都是實話啊!


  葉楚衣苦笑一聲,放棄了原本的打算,跟著談衡走到談父和吳素珍身邊。


  她一抬頭,就能清楚的看到談慕辰和紀煙竊竊私語的名場麵。


  甚至,她還在談慕辰臉上看到了鮮見的笑容。


  是了,他的笑容從來隻會留給紀煙。


  對於旁人,他素來都是一副麵無表情的疏離態度。


  隻有紀煙,能得到他這個人的全部情緒。


  嬉笑怒罵。


  這樣的談慕辰才是真實的。


  她到現在才意識到自己錯的多離譜。


  她總是奢望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到頭來被傷的遍體鱗傷,除卻一身的痛苦,什麽也沒得到。


  葉楚衣默默的收回視線,打算充當一個安靜的背景牆時,突然聽到談父的一句話。


  談父看著站在紀以行身後的談慕辰和紀煙,意味深長的對紀煙說道:“紀煙回來了?有空多去家裏坐坐吧?我記得你小時候可是黏慕辰黏的緊,見天兒的往我們家跑!”


  紀煙突然被點名,有點反應不過來。


  還是談慕辰微笑著拒絕了談父:“我又不在家裏,紀煙過去做什麽?她要去,也是我在家的時候。”


  他說著,將紀煙又往自己懷裏摟進了一些,“更何況現在不是她黏我黏得緊,是我看她看的緊!”


  談慕辰這一席話,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也暗暗的警告了談父和吳素珍休想從紀煙身上下手。


  他當初在小廚拒絕葉楚衣的逼婚時,就已經明確過自己的立場。


  既然他們當他的話是耳旁風,他不介意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落他們的麵子。


  他更是毫不避諱的看向談父身後站著的談衡,唇畔掀起譏誚的弧度。


  “回來這麽長時間,今兒才露麵,怎麽,希爾頓的總統套房住的還算舒適?”


  談衡臉色未變,倒是邊上的葉楚衣的肢體瞬間有些僵硬。


  她甚至都不敢看向談慕辰。


  怎麽回事?


  談慕辰突然提起希爾頓,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可還等她多做他想,談衡幽幽的開口:“不及大哥的西林別墅舒適。”


  談慕辰冷笑一聲,“你若喜歡,我送你一座莊園又何妨?不過是一套房子,咱們談家什麽都不多,就是房子最多!”


  談衡臉上的表情依舊微變,微笑著看著談慕辰,和他身邊的紀煙,笑意絲毫不達眼底。


  別人聽不出這其中的彎彎繞,可熟悉談家的人又怎麽會聽不出這兄弟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


  尤其是吳素珍,原本臉上還掛著溫婉的笑容,徹底掛不住。


  談慕辰倒是大方!


  張嘴就是一座莊園施舍給她兒子,無非就是仗著他是談氏掌權人。


  當她兒子是什麽?

  是需要仰仗他鼻才能得以存活的人?

  可若他不是談氏的掌權人呢?


  吳素珍輕笑一聲,在談父擰眉正欲說談慕辰兩句的時候,她突然開口:“慕辰啊,阿衡怎麽說也是你的弟弟,這以後談家都是你們兄弟倆的,還分什麽你家我家的,說這樣的話怕是見外了!”


  談慕辰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吳素珍,輕笑道:“我可不知道我媽什麽時候給我生了個弟弟。”


  吳素珍一噎,大抵是沒想到談慕辰會在這樣的場合,直接揭開談家不能為外人道的秘密,一時間竟有些回不過神來。


  無措的看向談父,發現談父也變了臉色。


  吳素珍立刻擺了一副委屈的嘴臉出來,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不說難過是真是假,反正談父看了一眼,就心疼了。


  “閉嘴!”談父瞪了談慕辰一眼,“你就是這麽跟長輩說話的?”


  談慕辰輕笑一聲,正欲反唇相譏,紀煙卻按著他的手,在他朝她看過來時,輕輕的搖了搖頭。


  場合不對。


  她是女人,能比談慕辰把吳素珍的心思看的更透。


  吳素珍這是要在眾人激化談慕辰和談父的矛盾,同時達到捧殺的目的。


  她想讓更多的人看好談衡,從而將談慕辰拉下高台。


  可她偏不讓吳素珍達到目的。


  “今天是你們的校慶晚會,又不是討論家事掐架撕逼的大型翻車現場,給校長點麵子。”


  紀煙聲音不高不低的說道,在場的人聽的清清楚楚。


  如此顧全大局,通情達理,溫婉又大方。


  一下就把泫然欲泣,隻會賣可憐博同情的吳素珍比到了地底下。


  她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滿臉不可置信的吳素珍,小手為談慕辰整理了一下並不淩亂的領結,低聲說道:“快些入座,讓晚宴進行到下一步,我想早點離開。”


  齊箏拉她來幫忙的,她已經發揮了作用,就沒什麽再留下來的必要。


  更何況現在還來了這麽多數人又是他爹,又是談慕辰的親爹後媽的,她光是看著就覺得頭大。


  更疲於應付。


  談慕辰又怎會不知紀煙心性,牽著她的手,先是跟紀以行打了招呼,便轉身坐了下來。


  給紀煙端茶倒水的,小意又討好。


  紀煙端著飲料抿了一口,用隻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對談慕辰說道:“我回頭幫你收拾吳素珍!替你出氣!”


  她總不能什麽都不幹,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談慕辰被欺負。


  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談慕辰保護她,可偶爾有一次,她也想來個沒人救英雄。


  男人跟女人一般計較,傳出去不好聽。


  更別說這女人還是個老女人,還是他父親的小老婆。


  她不能讓談慕辰扣上目無尊長的帽子。


  反正她現在不是談家人,找個由頭跟吳素珍撕破臉,氣死她個老妖婆子,別人也隻能說她張狂任性。


  更何況現在是年輕人多,都不知道吳素珍是怎麽回事兒。


  這要是真擺一場上流社會的豪門宴會,隨便拎個老人兒出來,誰不知道吳素珍是怎麽進的談家?


  說的好聽點兒,是母憑子貴。


  說的難聽點,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破壞人家婚姻的小三兒上位!


  她想踩著談慕辰讓她自己的兒子上位,她偏偏不如她的願!

  甭管探巷現在的身份多光鮮亮麗,永遠也改不了他是私生子,是談父婚內出軌的證據這一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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