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兩種感覺
關上門之後，亦昊躺在床上，久久盯著頭頂的天花板。
正如南天所說的那樣，他到現在還在抗拒。與想象中的惡心不同，剛才的感覺，幾乎可以用甘美來形容。
“我怎麽會有這種感覺，難道我真的喜歡男人？”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在他的幼小的生命萌芽的時候，蘇綿就一直都是他前進的動力。
蘇綿總是會照顧他，關心他，在他身體還沒發育起來的時候打跑所有欺負他的壞孩子。所以他立誌，長大之後一定要保護蘇綿。
他把這種羈絆和執念定義為喜歡。
可是接觸蘇綿和接觸南天產生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接觸蘇綿，隻會讓他覺得很舒適，恨不得再靠近一點。
接觸南天，卻會讓人心跳加速，麵紅耳赤。恨不能躲開，但是卻被一把業火燒的心神倶焚。
這兩種感覺，確實是不同的。
蘇綿還因為亦昊是因為不舒服，所以提前回了房間，沒有在意。
電視裏播放著春節檔的綜藝節目，她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問南天：“喂，昨晚我去跨年，你們在家裏有沒有看春節聯歡晚會啊？”
“沒有。”
“那你們都幹什麽了?”
“喝酒。”南天望了一眼整齊擺放在角落裏的啤酒瓶。
蘇綿吐掉嘴裏的瓜子皮，不滿地瞪著他：“你又誘拐我弟弟喝酒！”
“這次可不是我誘拐。”
“你不阻止，就是誘拐！”
南天不想和她爭吵，沉吟了片刻後，忽然問：“如果，我誘拐他做了更嚴重的事，你會怎麽樣？”
蘇綿又抓了一把瓜子開始嗑起來，認真地想了想說：“嗯，那得看是多嚴重的事情了。不過我相信憑亦昊的自覺性，是不可能在重要的問題上被你帶偏太多的。”
“是嗎？”南天微微一笑。
綜藝節目播插廣告的時候，忽然蹦出來幾個明星向觀眾們拜年。
而在一連串辨識度比較高的麵孔快速閃過時，蘇綿和南天突然發現了兩張熟悉的麵孔。
這兩張熟悉的麵孔，一張屬於餘恩，另一張屬於白若水。視頻的拍攝背景是在錄音棚，拍攝時間是昨天。大年三十，餘恩還在錄音棚裏麵工作。
自從宣布和蘇綿分手之後，他就用工作填充了自己的所有時間。本就有天賦的人，加上後天不斷的努力，事業很快就蒸蒸日上。
能夠被挑選向全國觀眾拜年，可見他現在的地位已經不容小覷了。
而白若水的出現隻是視頻裏的一個配角。
荏苒娛樂公司近段時間拿白若水和餘恩捆綁炒作CP，同樣是圈內努力上進的人，而且又是帥哥美女，他們的組合還頗被粉絲們買帳。
鏡頭前的餘恩，眼中流露出一絲疲憊：“大家好，我是餘恩。祝大家新的一年，年年有餘，步步高升！”
在他身後站著的白若水則是一臉笑盈盈的樣子。兩個人站在鏡頭前確實很般配，般配的都有些刺眼了。
鏡頭一晃而過，緊接著是下一位明星。可是蘇綿和南天的心思卻還停留在剛才的畫麵上。
南天擔心地望向蘇綿，果然在她臉上看到了落寞的神情。
“其實，你也不用太過傷心。”
蘇綿的目光幽幽地飄落在電視櫃上的，那裏旁邊放著一隻尚是半成品的燈籠。餘恩一直想為她做成這個燈籠，可是因為後來工作實在太忙，所以始終沒有完成。
也許以後他會把這件工藝品完成，但是卻是送給別人。
蘇綿垂下眼睛，說：“我沒有傷心。隻是，我總不會太開心就是了。”
“那就好。一個人最重要的是要看清楚自己的內心。蘇綿，你其實並不愛餘恩，你喜歡的隻是和他在一起的感覺。”
蘇綿露出憤怒的眼神：“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當然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麽。蘇綿，其實從一開始，你愛的那個人就是孔鬱。這一點，即使你刻意壓製，但卻還是沒有改變過。或許你對餘恩有那麽幾分喜歡，但是卻始終敵不過你對孔鬱的感情。”
蘇綿激動的站起來朝南天吼道：“你不要跟我提那個混蛋！你憑什麽覺得我愛的是孔鬱？就因為我以前愛過他，所以就要無條件地承受這個人渣嗎？做夢！”
她聲嘶力竭地吼出這句話，卻沒有發現，她說的話恰恰暴露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她之所以不愛，是因為恨。
蘇綿說完這番話，丟下南天跑到了臥室裏，“嘭”地一聲關上門。
她瘦小的身板緊貼在門後，胸前劇烈的起伏，眼睛瞪大，盯著前方。
就連南天都看出來了她對孔鬱的感情，那餘恩呢？他是不是，也有發現？
蘇綿歎了一口氣，沮喪地自言自語：“蘇綿啊蘇綿，你什麽時候才能忘了那個混蛋。現在可好，就連南天都看出來你對他還有意思。這樣下去，你遲早會敗在這個混蛋的手裏啊。”
過年的氣氛在三個人的心照不宣裏悄然流逝。在南天的提議下，他們決定去附近的一個KTV發泄一下，消磨時光。
剛戴好帽子手套，準備出門的時候，蘇綿打開門，卻愣在了那裏。
外麵下雪了，初三這天，下了暴雪。
厚厚的雪花將路上堆積成銀裝素裹的一片，也將站在門前的這個人的帽子上打成了一片斑駁的白色。
帽子下麵一雙鋒利但卻含著悲戚的雙眼那樣熟悉，直直地望進蘇綿的心裏，讓她一時忘記了動作。
南天在後麵催促道：“喂你怎麽不走——”
在他看清楚門外麵的人之後，也愣住了：“餘恩？”
站在門口的，正是餘恩。
蘇綿眨了眨眼睛，緊緊盯著他。她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裏見到他。他不是基本上不再回公寓了嗎？
“蘇綿……”餘恩的聲音仍然是深沉帶有磁性的，此時在蘇綿的耳中，甚至有了空靈飄渺的意味。
“你……”
“我是回來看你的。新年快樂。”
隻有餘恩自己知道，為了送這一句簡單的祝福，他甩掉了多少眼睛。
蘇綿張了張嘴，很多想說的話匯聚到嘴邊，卻隻是說了一句：“新年快樂。”
亦昊馬上從後麵擠了過來，毫不客氣地抓住餘恩的衣領，惡狠狠地瞪著他：“好啊你，居然還敢回來！餘恩，當初你是怎麽向我保證的？你說你一定會好好對我姐。但是你瞧瞧你都做了什麽！你居然為了自己的事業宣布和我姐分手！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亦昊激動地晃動著餘恩，而餘恩隻是緩緩閉上了眼睛，沒有任何反抗的意圖。蘇綿連忙將亦昊拉開：“亦昊！你幹什麽！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餘恩他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姐，如果是我，不管別人怎麽詬病，我都不會放棄你的！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應該讓我打死才對！”
亦昊再次抓住餘恩，一拳向他揮了過去。
蘇綿尖叫著，卻沒能阻止他。
這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餘恩的下巴上，頓時起了一層淤青。
蘇綿慌了神，立刻抱住亦昊，說：“他是男星！你怎麽能夠打臉呢？”
她又焦急地看著餘恩：“他打你，難道你就不會躲嗎？”
經過這段時間的細心培養，餘恩的容貌和氣質與以前相比都有了質的飛躍。他輕輕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咧著嘴呲了一聲，對蘇綿說道：“如果打我就能夠解氣的話，我願意挨這個打。”
“你！”蘇綿氣結地望著不爭氣的餘恩，死死抱住激動的亦昊，對南天喊道：“你還不趕快把他拉走！”
“哦，哦！”南天這才反應過來，拉著餘恩趕緊從這裏離開。
等到他們走遠了之後，蘇綿才放開了亦昊。亦昊生氣地質問蘇綿：“姐，你為什麽不讓我打這個家夥，難道他不該打嗎？就因為別人造了幾句謠，他就和你分手。在他的心裏，曾經對你有過一點點信任嗎？”
“別說了。”蘇綿猛地閉上眼睛。直到現在，她都不敢正視餘恩跟她提出分手的原因。
畢竟餘恩在她的心中一直是一個不會輕易向世俗屈服的人。
亦昊自知多言，咬了咬嘴唇，輕輕拉住蘇綿的手：“對不起，姐，我隻是想為你討回一個公道罷了。”
蘇綿平複下自己的情緒之後，仰起頭對亦昊笑道：“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你不要這麽衝動。不管是我還是餘恩，都是這件事情裏麵的受害者，你知道嗎？”
亦昊撓了撓頭，表示不理解蘇綿這話是什麽意思。明明是餘恩提出了分手，他怎麽會是受害者呢？
不過既然蘇綿發話，他自然不會再去做衝動的事情。
亦昊向蘇綿承諾：“我知道了，姐，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動手了。”
南天將餘恩從樓道裏麵拉出去，借著路燈的光觀察著餘恩下巴上的瘀傷：“看來最少要一星期才能恢複過來。這小子，下手也太狠了吧。”
“狠點好。”餘恩苦笑一陣：“連我自己都覺得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