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我要下車
他們將蘇綿和陳宗平從地上攙起來,孫曼穿著高跟鞋不便上山,站在車旁等著他們下來。
臨上車前,蘇綿忽然看到警察拿出手銬銬住了陳宗平的手腕。蘇綿連忙撲過去:“你們幹什麽?這位是陳宗平先生,是他把我救出來的,他不是綁匪!”
一個警官安慰蘇綿:“我們知道,具體情況要等調查再說。現在我們要把他壓到警局。”
“不行啊!我們這兩天受了很多的苦,現在應該去醫院才對。”
“您放心,必要的時候,我們會讓他在病房裏麵接受調查。”
“哦……”
蘇綿魂不守舍地看著他們將陳宗平押到了另一輛警車上。
孫曼自覺地坐到第三輛警車,第一輛警車上頓時隻留下警察和孔鬱和蘇綿四個人。
蘇綿坐在車後座,茫然的盯著前方。經曆了兩天兩夜的折磨,她本來以為她看到孔鬱會很開心,沒想到一見麵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蘇綿剛才說的話全都被孔鬱聽到了耳朵裏,他不信陳宗平有這個好心,但是無奈的是,蘇綿卻深信不疑。
他深深地凝望著蘇綿,不知道這兩天她究竟經曆了怎樣的挫折。蘇綿仍然穿著參加晚宴的那身裙子,不同的是外麵披了一件男士的外套,而且上麵還隱隱浮現褐色的血跡。
她渾身都髒兮兮的,一向精致的容顏如今也妝花掉了,鬆散的花苞頭垂落在腦後。不知道的看見了她這副樣子還以為她是個瘋子。
孔鬱皺了皺眉,將自己的外套解了下來,遞給她:“換一下吧。”
蘇綿賭氣地將外套扔了回去。
孔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她的下巴抬起來:“怎麽了?”
“你管我!”即使體力都快消耗盡了,可是這一刻卻十分精力充沛。
孔鬱輕聲問:“在生我的氣?”
蘇綿瞪了他一眼,朝他吼道:“當然是生你的氣了!我好不容易死裏逃生,累死累活地從山裏麵走到這兒。可是你呢!一見麵就知道吼我!懷疑我!既然這樣,你為什麽還要來找我!反正我和陳宗平也馬上就要從這座山裏麵走出來了,根本就不需要你!”
孔鬱額角的青筋暴起,吵架可以,發脾氣也可以,但是聽到她跟他吵架的時候提到另一個男人的名字,他就莫名地不爽。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來的話,你就可以和陳宗平雙宿雙飛了是嗎?”
蘇綿發泄一通,本來以為他可以明白她的想法,沒想到他竟然變本加厲。
她快被孔鬱氣得崩潰了:“孔鬱你個王八蛋!你的腦子是被驢給踢了吧!你難道沒有聽明白我話裏麵的意思嗎?我什麽時候想要和陳宗平雙宿雙飛了?”
“可是我聽著,就是這個意思!”孔鬱不甘示弱的瞪著蘇綿。
滿腔的怒氣匯集在蘇綿的胸口,她真是不明白自己當初是怎麽看上這個男人的,簡直是豬腦子,不對,用豬腦子來形容他簡直是對豬的一種侮辱。
她再也不能跟這個男人多待一分鍾。
蘇綿痛苦的閉上眼睛,用力吼道:“下車!我要下車!”
兩個警官坐在前麵,本來是默默地看著小兩口吵架,沒想到這火很快燒到自己身上來了。一位看起來稍微年長些的警官轉過頭說:“蘇小姐,這不好吧。我們才剛到山腳下呢,最起碼等回到市裏,你再下車也不遲啊。”
“我說,我要下車!”蘇綿這暴脾氣上來了誰勸都沒有用。
另一位警官也沉不住氣了:“蘇小姐,你們兩個別吵了,其實也並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嘛,我們剛剛把你救回來,你可不能就這麽下車了啊。”
蘇綿用力的拍著車門,不管不顧地喊:“下車下車下車!”
“這……”
孔鬱抱著胸冷冷的盯著她,說:“讓她下車!”
警官說:“啊?這不好吧?”
“既然她要下車,那就讓她下車!”
蘇綿不停地在車裏麵鬧騰,警官也沒有辦法,隻好將車停在了路邊。
蘇綿從車裏奪門而出,憤恨地甩上了車門,踩著鞋子大步流星地在馬路上走著。她賭氣地不往後看,似乎是決定憑借一個人的力量回到市中心。
警官對她有點不放心,轉身對孔鬱說:“孔先生,就這樣讓她在大馬路上走著,恐怕有點不好吧?”
孔鬱冷著臉陰沉地盯著窗外,說:“不用管她,這都是她自找的!”
警官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唉,真是看不懂你們情侶吵架。”
走了那麽久的山路,腳都磨破了,現在走的每一步,蘇綿都覺得自己的腳仿佛踩在刀尖上一樣。
可即使是這樣,她還是不願向孔鬱那個家夥低頭,就是要爭這一口氣。她暗罵道:“混蛋,他憑什麽那麽想我!我真是倒了血黴,才會遇到這種人。蘇綿,這回你總算是看清楚他的真麵目了吧!這種人從來都是以自我為中心,根本就不會考慮你的感受!他就是個禽……”
脖子後麵忽然起了一陣涼意,僅僅是那一瞬間,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陣刺耳的喇叭聲擦著她的後腦勺瘋狂地鳴叫,似乎有一陣狂風在向她卷席而來。
在這一瞬間,蘇綿回過頭,發現一輛汽車正向她衝了過來。那輛車的身影在她的瞳孔中迅速放大,屬於她的躲避的時間簡直少得可憐。
一個糟糕的念頭在蘇綿的腦海中響起:“完了,這回沒有被綁架犯給殺了,居然在營救後出車禍給撞死了!”
在這一瞬間,她前半生幹的那些荒唐事忽然在她的眼前閃過。原來人死前真的會看到走馬燈。
同時她又想到自己才二十多歲,正是青春好年華,難道就要被這輛車給奪去鮮活的生命嗎?
看來這次的劫,她終究是躲不過去。這座山始終是她斷命之處。明明已經到了山腳下了,連市鎮都看得清清楚楚了,可是還是要被車給撞死。
罷了,看來這一切都是天意。
就在蘇綿閉上眼睛,準備接受著蘇綿的安排時,一道黑影忽然從她的眼角飛快的掠過,抱住她從馬路中央猛地推到路旁。
那一瞬間,她的腰都幾乎給扭斷了,可是人倒是安安全全的滾落到了路邊的幹草地上。
蘇綿愣了愣,發現自己居然是躺在孔鬱懷裏。他什麽時候跟著下來了?
孔鬱低頭看著她這副嚇傻的模樣,輕哼一聲:“這回還老實不老實了?”
蘇綿低下頭,掩飾她鬢角冒出來的一排熱汗。她不知道她的後背也起了一層冷汗,而孔鬱的手正搭在上麵。
剛才那一幕,真的是差點把大家給嚇死了。還好孔鬱後來下了車,才將蘇綿及時推開。
兩個警官下了車,跑過馬路對麵將他們兩個扶起來:“怎麽樣,沒事吧?”
蘇綿搖了搖頭:“沒事。”
警官哈哈大笑:“哈哈,小姑娘,這回可不亂跑了吧。還是老實回車上吧,別一會兒又發生什麽意外。”
蘇綿垂下眼睛,遮住紅撲撲的臉蛋,任由孔鬱扶著坐回到警車裏。
最末一輛警車的車窗內,陳宗平望著蘇綿在孔鬱懷裏羞澀的模樣,落寞的垂下了眼睛。
為了安全起見,雖然車上有傷員,但是他們並沒有選擇就近的醫院,而是回到市中心就診。
由於這兩個人還要接受調查,而且陳宗平和孔鬱的身家也不低,所以這兩個人都被安排進了單獨的病房。
醫生給蘇綿抽血化驗過以後,表情濃重地將孔鬱和警官都叫了過去。
“從這個化驗結果上來看呢,這位叫蘇綿的病人曾經涉入過一種藥劑。這種藥劑有致幻的成分,同時還有……”
醫生猶豫了一下。
“還有什麽?”孔鬱連忙追問。
“同時……還有一部分成分,通俗的說,就是春藥。服下這藥劑之後,人會產生幻覺,渾身燥熱,意識迷失,昏睡嗜睡等。”
孔鬱和警官回憶當時的情景,說:“對,沒錯,監控上確實是有這樣的表現。”
醫生繼續說:“這種藥劑對人的傷害還是有的,特別是殘餘傷害。你們送過來的這個女病人,她的身體情況其實很不好。尤其是剛剛她曾經描述自己在山中過了兩天兩夜,體力消耗很大,需要長時間的調養才可以。”
“剛才我已經讓她吃了些粥,現在她已經睡了。”
“嗯。”
警官繼續問:“那另一位病人呢?”
“哦,那位姓陳的病人,他沒有什麽大礙,隻是有些皮外傷。他的臉、手臂、腿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應該是之前和什麽人搏鬥過。而且口腔內的某些組織因為撞擊而產生出血。還有就是手臂上雖有一道長達7厘米的傷疤,但所幸傷口不深,好好調養的話,應該不會落下傷疤的。”
“好的,謝謝醫生!”
“嗯,不客氣。”
從醫生的辦公室出來,孔鬱情緒低落的站在走廊上。
警察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包煙,卻忽然想到這是醫院,將打火機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