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追隨
蔚臨一見耿月哭便要心軟,可現在並不是心軟的時候,他轉過身抓住門栓。
耿月雙眸噙著淚,她消瘦的臉頰看著蔚臨,又恢複了她大小姐的氣勢“你敢!把手給我放開!”
蔚臨因為緊緊地皺著眉頭,所以雙眼皮被他夾成了一個內雙的模樣“不行!什麽事都行,就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
耿月抓著門栓,看向他喊道“你是我什麽人!你憑什麽管著我?不要以為我吃了你幾口飯,你就可以管我你知道嗎?”
她微微猶豫了半秒鍾,然後決定當斷則斷“那我們就永遠不要再見麵了。你喜歡我,應該讓我高興才對你知道嗎,而我見到你就不高興!就不開心!”
蔚臨眼眶微紅,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片刻的沉默後“我喜歡你是我事,我沒有非要管著你,我隻是不能看著你去走那條死路。”
他垂下頭,手還按在門栓上“你要是去,若是被某些人抓到,你知不知道,你怕是死了,都閉不上眼睛!”
耿月看他像個受傷的小孩子一樣,心中有些酸楚,可也知道蔚臨說得對。
回過頭看見了背著包袱的許掌櫃,一直看向這邊的許掌櫃。
許掌櫃活到了這個歲數,也覺得蔚臨的話是對的,心思忽然怯懦了,他有些不想去了。
耿月抿著嘴唇,然後她看見房根處擺著一個歪歪扭扭的梯子。
她後退幾步決定放棄門,改搬梯子。
蔚臨一直低著頭,眼眶通紅的不看她,然後他聽見了許掌櫃的話“蔚獄吏說的也不無道理,你這姑娘怎麽這麽擰啊,人生就是這麽一回事,你離不開這個離不開那個,最終都是一個人啊。”
耿月理智尚在,隻是情感大於了理智,她也不反駁,因為多年的經驗告訴她,非必要情況激怒了比自己厲害的人,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搬著梯子靠在牆上,她昂著脖子看見牆上瓦片上蒼白的雪。
‘蹬蹬蹬’的爬上了三節梯子,蔚臨那頭終於有了動靜,他將門栓拉開,回頭衝著耿月喊道“你走吧!”
她站在梯子上,從開著的大門移到了蔚臨的麵孔上。
蔚臨下眼瞼有些紅,她的心突然跟著疼了一下,像一隻大手捏在她的心上捏著,她已經不舒服了,可那隻手還沒有鬆開的意思。
她背著大包袱,不管不顧的從梯子上跳了下來,麵上不帶表情的走出了大門。
她許久沒有來到大街上,街上還是一樣的荒涼,這讓她覺得很孤獨。
她沒有回頭,因為覺得這回是真的傷了蔚臨的心,吸了吸鼻子,用手帕輕輕的在自己眼睛下擦了一下,心裏很複雜。
這個房子距離軍營不遠,她沒有憑著記憶直奔軍營,而是雙手又在地上擦了擦,將自己的臉擦髒。
隨即她就直奔著安平通往璃國的廬江的城門去了。
蔚臨坐在大門的台階上,再一次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他看向許掌櫃“你還要走嗎?”
許掌櫃搖搖頭,背著包袱道“我算看出來了,我這把老骨頭與其送上門白給璃國送自己的人頭,還不如多活幾年。”
然後他問向蔚臨“她有什麽可讓你們喜歡的?”
蔚臨想了想“明明是我先遇見她的,也是我先說喜歡她的,怎麽她就不喜歡我呢。”
“女人心海底針,我看你長得一表人才,還有官職在身,娶個什麽樣的沒有,你就換一個,何必要拆散人家?”
蔚臨站起身,對著許掌櫃說道“什麽叫拆散?若說認識,也是我先認識的。若說救,我救她的次數比韓楓多的多,隻是她不知道。我就是錯在了有事在身,日久生情,讓韓楓鑽了空子。”
然後他轉過身道“我要她順其自然的,死心塌地的喜歡我,你說我是在拆散他們,我要是真想拆散,我有的是辦法,簡直可笑。”
說完蔚臨走出了房門,決定去追耿月。
“太執著。”許掌櫃坐在了躺椅上,萬籟俱靜,此時此刻又剩下他一個人了,然而他現在並不愁苦,反而覺得這樣很幸福。
蔚臨追耿月的時候,耿月正在路上跑跑走走。
她見到蔚臨,心裏還是沒有很舒服,但是隱隱的她感覺踏實了也沒有孤獨了,一路上如果能有個伴,也是好事。
背了背身上的包袱,她想人家都來了,自己就不要裝模做樣,畢竟但凡有個腦子的人都知道一個女子,跟著軍隊是多麽危險的事。
看著麵前擋在自己麵前的蔚臨支支吾吾的說道“對不起,我說話重了。”
然後她看著蔚臨,有些於心不忍,還是認真的說道“你不用太擔心我,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而且你在我身邊真的是在浪費時間。那些話雖然難聽,可我說的是真的。”
遲疑了一下,她說道“咱們就此別過吧。”
“哎。”蔚臨拉住了耿月的手臂,他又恢複了那副吊兒郎當的神情。
低下頭對著耿月說道“我不問你為什麽,我喜歡的姑娘喜歡別人,是沒有什麽錯的。還是那句話,喜歡你是我的事,你不要有任何愧疚。”
然後他不給耿月說話的機會,將耿月的包袱搶到了自己的身上,攔腰將耿月抱起。
腳尖一點,耿月感覺自己飛了起來。
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嘴,她不讓自己叫出聲,她在陽光下看清了蔚臨琥珀色的眼珠。
直到到了軍地駐紮的營地附近,蔚臨將耿月放在了一處林子中,他伸出手將耿月的雙手搓了搓“凍壞了吧。”
耿月看著蔚臨也是雙臉凍的緋紅,眼睛也被風吹的水盈盈的,她說道“我帶著打火石,我們烤烤火吧。”
蔚臨這回不怕軍隊裏的人找到耿月了,因為韓楓已經找到,他也離開了軍隊,是完全可以保護的了耿月的。
他應道“好。”
耿月因為上次的逃難的經驗,這回把所有器具都帶全了。
蔚臨看著她跟變戲法似的從包袱裏將漆盤與筷子,還有其他調味料都拿了出來。
一個一個的擺好,然後又從包袱裏拽出了兩條不短的臘肉。
向耿月的包袱裏麵看了看,他說道“你這可真沒少帶,這麽吃臘肉你不膩嗎?”
耿月因為後麵幾天蔚臨的到來是可以燒火做飯的,所以她又從包袱裏掏出了幹糧。
隨手給了蔚臨兩個,她絲毫不矯情的咬了冰涼的幹糧道“拿著,我做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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