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調查
“老天爺開恩了,開恩了啊!”
中年男子激動的眼淚都流了出來,趕緊將大米拎回了家中。
不一會兒時間,簡陋的茅草屋中道道炊煙升起,一陣陣飯香撲鼻而來,響起了久違的笑聲。
而類似於這戶人家中所發生的情況,同時在十八甫許多貧民家門口發生。
林林總總下來,至少有數百戶人家得到了從天而降的大米。
大米來曆不明,但他們也沒去管那麽多。
畢竟相對於即將餓死的困境來說,大米的來曆對於他們來講,隻是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罷了。
“老天開恩了!”
他們這樣說道。
這件事情當然是趙烺三人幹的,他們昨夜破門而入,將還在迷糊著的李德貴三人擊暈。
而後便就近將店鋪裏的大米放在了附近不遠處的貧民家門口,三人都不是常人,一袋米雖有五十來斤重,但來來回回的,也隻是耗費些力氣罷了。
一番忙活下來,不到五個小時的時間,李德貴店鋪裏的大米就被趙烺三人給搬了個一幹二淨。
大功告成的他們,也算是給那些貧民出了口惡氣,趁著天色未亮的功夫回家補覺。
畢竟馬小朵失蹤之案還要去調查,他們稍微休息幾個小時,還要出去忙活。
……
“署長不好了,出事了!”
十八甫警署的警員們昨天才忙了一夜,早上都還睡眼惺忪著沒什麽精神。
可是他們才進警署不久,負責外勤的警察就喊叫著衝了進來。
秦戰揉了揉腦門,沒好氣地看著衝進辦公室的青年警察,怒道:“大早上的瞎嚷嚷啥,出什麽事了?”
“糧鋪…糧鋪…被……”
“糧鋪怎麽了,你倒是說啊!”
青年警察跑的快了,胸膛上下起伏說話極不利索,看的秦戰是直皺眉頭。
“李德貴那個糧鋪被人洗劫一空了!”
喘了老半天,青年警察終於緩過了神,一口氣將話全部說了出來。
“洗劫一空?”
秦戰琢磨著這個字眼,心中也不知作何感想。
他鍍著步子走了一圈,走出辦公室大手一揮道:“走,你們四個跟我走去一趟前街,其它人繼續手頭上的工作不要鬆懈!”
李德貴的糧鋪距離十八甫警署本就不遠,秦戰帶人沒幾分鍾就趕到了這裏。
此時所見,糧鋪大門洞開,李德貴與他的兩個夥計嘴巴被捂著,雙手被反綁在門框之後,臉色憋的通紅,正在地上瞎掙紮。
湊近一看,秦戰一直繃著的臉色卻險些沒有收住,差點笑了出來。
不為別的,隻因李德貴那肥胖的大臉上竟然左右寫著兩列大字。
“我有罪!”
“我懺悔!”
糧鋪外麵的街道上此時已多了許多看熱鬧的人群,他們其中有不少都是昨天在這鬧過事的。
“吆,李掌櫃,也就是一夜不見,你這是怎麽了?”
“嗚…嗚!”
李德貴努力的撅著圓肥的身子,眼睛裏都急出了淚水,滴溜溜地打著旋,差點都要哭了出來。
秦戰裝作沒看見,不緊不慢地走到李德貴麵前,費了好半天功夫才將他嘴巴上塞著的髒抹布給拽了下來。
“呼!”
李德貴彎下腰去深深吸了口氣,而後急切地說道:“秦署長,快給我鬆綁!”
“哦,不急不急!”
秦戰來到門框後麵,很是花費了些力氣才將繩索解開。
李德貴得了自由,也沒有去在意這些,挺著肥碩的身子像一個皮球一般快速向店鋪後麵的倉庫衝去。
“啊,我的糧食全沒了,你們這幫天殺的刁民,我要殺了你們!”
李德貴怒火中燒,提著一把長刀就向圍觀的群眾衝了過去。
“李大掌櫃要殺人了,快跑啊!”
圍觀的群眾早上吃的挺飽,此時身上有的是力氣,李德貴提刀才剛衝到街上,周圍的群眾早就跑的一幹二淨鳥獸全無了。
“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夠了,你當我警署麵前殺人,心中還有律法可言?”
李德貴提刀還欲再追,秦戰厲呼之聲卻在其身後響了起來。
“律法?”
李德貴急的眼睛都快紅了,他惡狠狠地看著貧民窟的方向,道:“那些刁民搶了我的糧食!”
“可有證據表明是他們幹的?”
“這……”
李德貴看著秦戰握在手上那散著寒光的手槍,終是多了絲忌憚。
他仔細回想了片刻,道:“昨夜天黑,聞得動靜我們衝出裏間之後隻看見幾道黑影破門而入,接下來就被擊暈什麽都不知道了,直到今早在店門口被風吹的醒過來……”
李德貴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底其實他也是一個貪生怕死之徒。
他在十八甫作威作福,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傍著薑家這顆大樹。
隻是他入贅薑家,本就不受人重視。
平時他借薑家名頭行些方便亦或者是惹了些小麻煩,大多數人都會看在薑家的麵子上敢怒不敢言。
但若是他真的當著警察的麵提刀殺人,那薑家家主念著輿論壓力再怎麽著都不會為他說上一個字。
這些事情,李德貴身處其中自然明白。
隻是他看著空蕩蕩的糧鋪還是悲痛萬分,整個人癱倒在地,痛哭道:“秦署長你可要給我主持公道啊,沒了糧食你要我怎麽活啊……”
李德貴前腳凶狠非常,轉眼間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在秦戰麵前哭訴不已。
這眨眼間的變化可是把秦戰給驚奇的不行。
他清了清嗓子,將此前外勤的那個青年警察給喊了過來,道:“糧鋪被搶之事,如今可有何線索?”
“這……”
青年警察遲疑了下,偏頭看了看在邊上哭訴的李德貴。
秦戰見狀頓時會意,無所謂地擺了擺手,道:“有什麽就說什麽,他是當事人,不用顧忌!”
“好的署長,那我就說了!”
青年警察定了定神,指了指腳下微濕的地麵,道:“今早恰好下了場小雨,將街上來往的腳印以及一應痕跡全部掩去了。
目前根據木門被撞開的痕跡,以及店鋪內存留的腳印來看,唯一能夠掌握的,就是昨夜來到糧鋪之人力氣極大,且人數不會超過五人!”
“沒了?”
秦戰等了半天,看了看身邊同樣掂著脖子幹嚎的李德貴,遂問道。
“沒了!”
青年警察臉色頗為無奈,道:“現場痕跡勘察隻能掌握這些線索,要想得到再有用的消息,那就隻有加大警力逐戶排查了!”
“嗯,我知道了。”
秦戰思索了會兒,道:“把警署附近那個照相的先生請過來。”
“是!”
青年警察沒問緣由,應了一聲便直接離去。
街邊隻剩下了秦戰以及幹嚎的李德貴,還有不遠處兩個同樣哭喪著臉的夥計。
這兩個夥計平日跟著李德貴作威作福慣了,如今要真是東家倒了,他們還真不知道接下來該往哪去,因此心情也極為沉重,心中更加恨起那劫糧之人。
“別瞎嚷嚷了,帶我去你店鋪後麵的倉庫看看吧!”
秦戰說道。
“隻要能幫我找到搶糧的,我一切都聽秦署長的!”
李德貴抹了把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眼淚,將秦戰帶到了店鋪後麵倉庫。
倉庫裏此時空空入也,丈方的地麵上如今隻剩下幾個空落落的袋子,還有地上散落的一些散米。打眼看去,也就寥寥十數斤而已。
這對於一個靠販賣糧食為生的糧鋪來說,當然是少的不能再少了。
秦戰圍著倉庫轉了圈,驚起了黑暗中老鼠無數。
看著那些吃的油頭滿麵的老鼠,秦戰止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看了看一直跟在後麵的李德貴,道:“李掌櫃,你這倉庫裏以前存了多少大米?”
“五十斤裝的大米一千袋!”
李德貴絲毫未見遲疑,一口說道。
“一千袋?”
秦戰聲音瞬間拔高,冷臉看著李德貴道:“你這地方能裝一千袋糧食,你蒙誰呢?”
“秦署長不要見怪,糧鋪遭劫我這心神大亂說錯了,是五百袋!”
“五百袋?”
“不,不,是四百袋,我又記錯了!”
李德貴觀察著秦戰的臉色,抹了把臉上冷汗說道。
“哼,就你這地方,能裝下兩百袋就不錯了。我跟你說,要是因為你撒謊延誤了警情,導致我判斷錯誤抓不到犯人,那你可不要怪我!”
“別別別,我說實話!”
李德貴哭喪著臉,道:“一共一百四十七袋大米,全部沒了!”
“嗬,你記的這麽清楚?”
秦戰打趣道。
李德貴也沒聽出其中譏笑的味道,他掰著手指頭道:“這一袋袋大米可都是我的命根子,我可是親眼看著它們裝進倉庫。如今就這麽沒了,這可真是要人命的。
秦署長,我求求你了,一定要幫我把大米都追回來……”
“署長,人帶到了!”
李德貴說話的功夫,青年警察已經將一個臉色白淨的女孩帶了過來。
女孩年紀大約二十來歲,長的麵貌秀麗白白淨淨的極為喜人。
“這是?”
秦戰有些莫名奇妙地看著青年警察,道:“我讓你去把照相館裏的老板請過來,你怎麽帶了個姑娘過來?”
“我爹爹生病住院了,照相館如今是我在看著!”
青年警察還未說話,女孩便出口說了出來。
她揚了揚手中的木箱子,道:“秦署長喚我幹嘛,過來拍照嗎?”
“嗯,是的!”
女孩生的清秀看起來也極為瘦弱,但行事風格倒是麻利,整個人透著一股幹練的味道。
秦戰莫名有些好奇,遂問道:“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杜娟!”
“好名字!”
秦戰讚道。
女孩白了秦戰一眼,直接將名字說了出來,而後繼續說道:“秦署長除了問名字還有別的事嗎,我店裏就我一個人,很忙的!”
“哈哈,有事有事!”
秦戰也不著惱,指了指跟在後麵的李德貴,道:“麻煩杜姑娘幫我給他拍張照片,注意一定要將臉上的字跡給拍清楚了。”
“我有罪,我懺悔?哈哈……”
杜娟看到這兩行字,笑的腰都快直不起來。
“什麽,我臉上有字?鏡子,快給我鏡子!”
直到現在,李德貴才反應了過來。
哭天喊地的那兩個夥計將一個半人高的鏡子抬了過來。
“哪個天殺的寫的,我要殺了你們!”
李德貴一看之下,氣的七竅生煙一口氣憋著差點都出不來。
好的是他那兩個夥計還算機靈,使勁拍著他後背才讓他緩了過來。
李德貴深吸了幾口氣,便要夥計打水過來。
秦戰見狀拉住那兩個夥計,搖了搖頭。
“秦署長,你什麽意思?”
李德貴努力壓抑著自己心中怒意,顫聲問道。
“李掌櫃不要生氣,我要將你臉上字跡拍下,留作證據!”
“姓秦的,你確定你不是在故意羞辱我?”
“哪能,這字跡肯定是劫糧之人所留,我要留著比對字跡。這對於抓到案犯可是極有幫助的。”秦戰不緊不慢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