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血色墓碑
鍾榮光雖然一副打趣的樣子,但其雙眼卻一直盯著趙烺視線絲毫沒有轉移。
趙烺躺在病床,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
他隱隱覺得,鍾榮光先生將田哲等人支開,並扯了一個機器壞了的幌子封鎖消息,定然是覺察到了什麽東西。
雖然如此,趙烺也沒有什麽擔心。
他雖然身有皮脂之謎,但對於相近之人,也不是不能告知。
至少李廣、秀秀二人都是明確知道趙烺皮脂之事;而柳翠、嚴寬等人趙烺雖然沒有明說,但在這一次次生死患難中,趙烺知道他們肯定發現了一些東西,隻是都埋在心裏沒有細說而已。
鍾榮光先生一直以來都是趙烺的偶像,且與趙家有舊,不然二叔也不會放心將其交給鍾榮光先生照看。
所以對於眼前這位南方思想革命的先行者,對方如果真的想知道他的事情,趙烺心存感激之下自然不會多加隱瞞。
隻是皮脂之事跟右魯候牽扯甚深,這是一個看不見摸不著,卻實實在在存在於世的龐大勢力。
牽扯此中之事後,趙烺細細想來,一路行來之凶險都與這股暗中勢力脫不開關係。
為了鍾榮光先生的安全著想,趙烺不能和盤托出,隻能細細探知鍾榮光先生到底知道了多少東西。
想到了這裏,趙烺指著邊上儀器還在遞增跳動著的儀器數字,道:“爆表倒是不至於,隻是我這身體相對於普通人而言,的確是好上一些罷了。
這可能是跟我時常跟隨李廣習練武藝有關吧!”
“習練武藝雖能極大開發身體潛能,但可達不到這麽強大的地步!趙賢侄,你身上有秘密啊!”
“秘密……每個人都身上都有秘密,隻是不知道鍾叔所說的秘密到底指的哪一方麵?”
“你這孩子,還在給我裝糊塗賣關子!”
鍾榮光先生笑罵一聲,將趙烺右手拿過,而後中指在其手心比劃了三個字。
“右魯候!”
趙烺嘴唇微張,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
他看著鍾榮光眼中緊張卻又期待的表情,緩緩點了點頭。
“果然是這樣,逸仙沒有看錯人!”
“什麽,孫先生也知道了?”
趙烺所在位置處於大廳最裏麵一片獨立的空地,因此低語之下也並不怕人聽了去。
聽鍾榮光話裏的意思,孫中山先生好像早就知道了趙烺的秘密,這由不得他不驚訝。
鍾榮光點了點頭,道:“逸仙他說第一眼看見趙賢侄之時,就看出來了你身具不凡。隻是當時不太熟悉,所以一直沒好相問而已。
後麵關係熟稔之後,他跟我一起喝茶提及賢侄之時說過這個事情。”
“孫先生真不愧是做大事業的人,可真是獨具慧眼!”
“哈哈,賢侄,我告訴你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
“哦,鍾叔請講!”
鍾榮光跟孫中山關係匪淺,他口中所說的秘密自然不是那麽簡單。
趙烺頃時來了興趣,身子前傾側耳凝聽。
鍾榮光先生左右看了下,眼見四周無人,才輕語道:“其實一直隨在逸仙身邊的許公武不僅是當代八極拳大師,也是一名右魯候。右魯候之間互有感應,逸仙他知道這個事情不足為奇。”
“公武先生竟然也是右魯候,真的沒想到!”
趙烺開始有些驚訝,但想了一下也就釋然。
孫中山先生自前清組建興中會開始,為了中華未來就不斷與腐朽的當權者做鬥爭一直至今。
要想革命,讓中華走向真正的共和,就肯定會得罪各種各樣的利益既得者。
孫先生為此樹敵眾多,時常遭遇明槍暗殺都是常有的事情。
而許公武先生能一直跟隨在孫先生身邊,除了武術槍術俱佳,肯定還需要些更特異的能力,才能在那一場場凶險之中護佑著孫先生活下來。
因此關於許公武是右魯候的身份,趙烺隻是初始有些訝異罷了。
想明白了這個,心中另一個疑惑卻油然而起。
那就是關於右魯候之間會互相感應的事情。
根據鍾榮光先生所說的,許公武在第一次跟趙烺在咖啡廳碰麵之時,就感應到了趙烺的身份,但是趙烺當時隻是感覺到了對方比較強大,但至於具體強大的原因卻是不甚明白的。
由此來說,這互相感應之說就有了不妥之處。
想到這裏,趙烺便輕聲問道:“當時我沒有感應到許公武先生右魯候的身份,鍾叔可知道這其中原因?”
“這個……倒是沒聽逸仙提過!”
鍾榮光皺眉思索了會兒,道:“賢侄不用擔心,等你修養過後,可以去逸仙那裏問問,我想他那肯定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這倒也好!”
趙烺點了點頭,道:“小朵姑娘已經被找到了,隻不過她好像被強迫食用了很多鴉片,怕是有些麻煩!”
“剛才我接到消息,來醫院之後已經第一時間去看過了!”
鍾榮光歎了口氣,道:“小朵是個苦命的孩子,自幼單親,被其父帶大,其父新喪,她又遭此劫難,以後怕是要在戒毒所待上很長一段時間了!”
“這都是那可惡的白蓮教,我一定要將這些作惡的邪教全部剿滅,才能阻止他們繼續為禍中華大地!”
“賢侄好誌氣,隻是這種事情極為危險。逸仙此次帶著軍隊去佛山隻是剿滅白蓮教的一個分部而已,就多次遭到暗殺差點回不來。
賢侄雖然能力出眾,但行事間一切還待小心才是!”
“鍾叔說的極是,我自然會小心的!”
“那就好!”
鍾榮光倒了杯熱茶遞給趙烺,道:“喝點熱水好好休息一下,看你這情況早上天亮就可以出院了!”
“好,鍾叔先去忙吧,這邊有我在這裏,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嗯,小朵那邊情況有些負責,我得去聽聽醫生們的治療方案,就先過去了!”
鍾榮光跟輸液大廳中的一聲護士又重新交代了一番,讓他們好生照顧趙烺一行之後,就走進了後麵的院長辦公室裏。
輸液大廳一片忙碌,趙烺靠在病床上沒多久時間,一陣陣困意不斷襲來,而後伴著那一道道噪雜聲,慢慢進入了夢鄉。
“哇……哇!”
也不知道沉睡了多久,耳邊忽有一道道淒涼的烏鴉鳴啼之聲響起。
趙烺朦朧中緩緩睜開了眼睛,疑惑自語道:“奇怪,醫院裏怎麽會有烏鴉?”
心中疑惑,眼睛也完全睜了開來。
隻是入眼一片灰色薄霧,朦朧間什麽都看不見,哪有印象中滿目蒼白的醫院病房顏色。
“這……我這是在哪?”
腳下是一條筆直的小路,身邊是朦朧的薄霧,恍惚間什麽也看不清楚。
這種一切迷蒙的狀態讓趙烺頗為煩躁,他努力調動意識,想要使用右眼綠光的能力,看清眼前迷障。
隻是不知為何,趙烺感覺自己此時身體軟綿綿的,連走路都有些艱難,皮脂的力量更是連一絲都無法提及。
“哇哇……哇!”
薄霧中那道道烏鴉哭啼之聲愈發焦急,趙烺心中一動,下意識的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恍然間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趙烺朦朧間隻覺得那烏鴉哭啼之聲一直在前方遠遠的吊著自己,好像是在給他指引方向一般。
腳下小路落葉滿地枯草叢生,趙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好久,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片荒蕪的樹林,樹林中有一道道淡淡的燈光射了出來。
“這地方有人?”
趙烺心中一動,循著燈光傳來的方向走去。
說來奇怪,自趙烺進入荒林之後,之前那一道道烏鴉哭啼之聲也在同時消失。
趙烺此時心神全部放在燈光之上,並沒有去細想那麽多。
腳步一直向前,不知覺間就來到了荒林中央位置。
荒林中間有一片空地,方圓五十來米並無一顆樹木存留。
趙烺仔細一看,薄霧中的絲絲燈光正是從那片空地之中傳來。
這荒林,這空地……好像莫名有些熟悉!
趙烺腦海此時不知為何亂做一團,恍惚間什麽都記不起來。
他緊走幾步來到那燈光前麵,卻見那是一盞盞點著的白色蠟燭。在那蠟燭之後,卻是一座座小土包。
“這些土包……”
趙烺緊著步子湊前一看,卻見土包前麵樹著一具具血色的石碑,石碑上好像還刻著一些字跡,薄霧籠罩之下看不清楚。
“嘶!”
趙烺倒吸一口涼氣,止不住後退了一步。因為這些土包明顯就是一座座新立的墳墓!
“我怎麽會莫名來到了墳地之中?”
站在這裏,不知為何一種悲傷、絕望的情愫不斷在趙烺心間回蕩。他深吸了幾口氣,好不容易才將情緒平複下來。
“這些新墳到底是誰的,我為何會來到這個地方?”
趙烺心中疑惑,拿起身邊一根蠟燭舉向麵前的一個石碑。
趙溶之墓!
二叔!
墓碑上寥寥幾個楷體,卻驚的趙烺連連後退,蠟液滴滿手心都不自知。
“這……這怎麽可能,我二叔不是在京城好好的做他的警備總長,怎麽會死在這裏?還有,這墓碑上的字跡,怎麽會跟我的一模一樣?這不可能,這是一個夢境。
醒來,快醒來!”
趙烺不斷在心裏暗示著自己,可是此時仿佛有一種莫名的力量拉扯著他,使得他的目光一直牢牢地放在墓碑上那血色的碑文之上,根本無法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