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把自己當成弱者
她那個電話打得時間真他娘的長,讓我望眼欲穿,嗓門還挺大的,估計是摘下口罩了,對著話機在甜言蜜語。好象在說:“不行啊,我正值夜班,你快休息……”忙來忙去的護士叫了她還幾次,她才放下電話過來幫手。她正要過去給別人換藥水時,我叫開了:“小姐,好痛!”可能是她負責給我下的手,所以旁邊的護士過來替她換藥水,她用眼神掃向這邊,邊走邊問:“就聽你叫,半夜三更的,你屬雞啊?”
我厚著臉皮說:“小姐,真的痛啊。”“有你這樣叫人的嗎?這是醫院,不是發廊。”
她這話一出口,當即引來病夫們一陣笑聲,連帶著咳嗽。我也忍不住樂了,忙改口說:“對不起,小姐,該叫美女。”
她在管子上摸了摸,又望了幾眼針頭,沒發現什麽異樣,就問:哪痛?全身痛……
我的回答很含糊,也就是嗓子痛,跟針頭無關。啥姑娘一聽立馬緊張起來,把瓶下的紙簽拿下來,仔細看了看,又核對了我的名字,還是沒發現問題。我直接就裝上了,做出苦臉問:“美女,你不會換錯藥了吧?”盡管她搖頭的分量很重,可還是跑回醫療室核對登記本去了。很快又返回來,傻傻地說:“沒錯啊,還痛嗎?”“哎喲,不光痛,眼也發花,看……看你是兩個人影了。”我繼續無病呻吟著。她一下子慌了神,十分粗魯地連管子帶針頭一下給拔出我的手腕處。這回真他娘的痛啊!
我可憐的手腕見血了,她也顧不上打掃戰場,直接上隔壁醫療室叫來了醫生,臉色灰白灰白的。我抬著手腕有氣無力地說:“美女,棉簽……止血……”她這才回過神來,從白大褂口袋裏拿出棉簽給我輕輕地摁上。當時室內氣溫還比較低,可憐的姑娘額頭上滲出了汗液,很性感。醫生畢竟是醫生,沉得住氣,望聞問切了一番,然後說:“可能是過敏反應,沒關係,還是吃藥吧。”我忙說:“不會吧,我以前吊針,從沒過敏反應。”醫生也沒招了,見我恢複得挺快就吩咐護士說:“楊蕊,你守在他身邊再觀察一下。”楊蕊心有餘悸地問:“不會有事吧?”“能有什麽事,你看他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醫生說完就走了。楊蕊姑娘呆呆地望著我,嘴裏念叨著:“怎麽會這樣。”
略施小計,楊蕊就成了我的特護。
其實泡妞的36計中有一條叫:把自己當成弱者。因為母性都比男人天生善良。說來也奇怪,一直鄙視我的楊蕊其實投擲到我身上的目光帶著似水柔情。
而且有問必答。“你們做護士的也不容易啊,萬一兌錯了藥水,那可就要命了。”“誰說不是,剛才嚇死我了。”“對不起,這陣子經常出差,太累了,所以剛才。”“身體虛?你做啥工作?”“記者。”我撒起謊來那是暴風驟雨,自己都收不住。“是嗎?不太像,記者可都是很斯文的。”“我不斯文嗎?改天我也戴上眼鏡假裝斯文來吊針。”“你好點沒?我再叫醫生過來。”“沒事啦,你就紮吧。不過,這次請溫柔點,別叫我流血了。”“放心吧,這次不會了。我去叫醫生。”楊蕊挺有職業道德的,嚴格遵守醫療程序,請來了醫生。醫生瞅了兩眼,一揮手說道:“可以了。”說到做到,楊蕊十分輕柔地給我補了一針,癢酥酥的。在她俯下身子時,我分明看到一條白金鏈條搖蕩在她胸口上。可能剛才太緊張,她居然解開了白大褂子上領口,裏麵隻穿著一件紅色淺口衫。.
後來的點滴進展很順暢,她不時扭過我這邊來觀察。大概到了淩晨一點多,兩瓶藥水終於掛完了。
此時裏麵的病夫們隻剩下幾個了。楊蕊也得閑了,特意交代我多休息會再離開。真叫人感動。我就問了,不想錯過機會不是?我道出“楊蕊”兩個字,實在叫她意外,因為在她眼裏,我們就是醫護關係,突然冒出這樣親切的稱呼,她也沒想到。“我這人啊,特隨便,敢開口向認識沒兩鍾頭的人借錢。楊蕊,今晚讓你受驚了。不好意思,你啥時候下班?”她有點不好意思地問:“你問這做啥?”“請你吃夜宵,給你壓驚。”“謝謝,沒關係的,這是我們職責。”她拒絕的理由很充分。不過,對我來說,被女孩子拒絕那是經常的事,早習慣了。“那我送你回去。”“謝謝你好意,我有同伴。”她說著就回了醫療室。我去了一趟衛生間。等我回到治療室,她正給最後一個病夫拔針頭,回頭問:“你怎麽還沒走?不會又不舒服吧。”我說:“這麽晚了,早沒公交車到榮嶺了,我帶的錢早奉獻給了你們醫院,打車是不夠了,能跟你們搭便車嗎?”她打發掉最後那個病夫,同情地望著我說:“也好,我有自行車,正好順道。”“你也住榮嶺?”我追上一句問。
“恩,靠近。”她解下口罩說。嘴唇十分嬌豔。
大概等到快兩點了,她跟另外一個護士才下班。
也就是她的同伴,這同伴可不是凡夫俗女,一直是坐在醫療室陪著醫生看病,不用紮針的。
憑什麽呀?臉蛋唄,這樣的臉蛋一般隻可能專供於醫生享有。
可問題是,你娘的再拽,也就是個護士,也沒見那位醫生用小車把你給送回去不是?跟我犯白眼,看我怎麽損你。她見我貼在她們身後,就問楊蕊:“他誰呀?”“病人。”楊蕊解釋說,“他沒錢打車,隻好跟我們一道,正好順路。”同伴繼續翻著黑夜下的白眼珠子問我:“把咱當孩子耍?沒錢看啥病?”我草,口氣咋跟那幫醫生一個德性。為了在楊蕊麵前盡量保持斯文點,我笑道:“我給楊蕊當一回車夫不成嗎?”楊蕊一聽也笑了,說自己忙活到大半夜,真是累了,有個車夫使喚也不錯。同伴隻罵她傻:“你太相信人了。”我趕緊說:“我可不是什麽壞人,壞人在這時候都在尋找打劫對象。”還別說,這一嚇唬,當真把那女人鎮住了,不自覺地頭張望。於是我繼續施加恐怖陰影,說道:“你們的男朋友可夠狠心的,能睡塌實嗎?”兩人都無語。
我猜測兩人都是單身。護士單身,天經地義,因為男人們都在片子裏把她們當成意淫的對象了。夜晚灰蒙蒙的,可我分明看到了星星,星兒就在我身後,緊緊拽著我的後衣。我是故意顛簸,指望那高聳的胸脯多撞擊我的後腰。這些年,自從廠裏出來後,就再也沒騎過自行車狂飆了,真帶勁啊!
騎了有半個多鍾頭,對了,是騎車,不是騎馬子。
沒那麽快。一路上我開始深挖這兩個單身護士的住處,不過要采取迂回戰術,絕不能直接問:“你們住哪個小區。”這地方大凡帶上個私字的,那工資都高不了。
私人醫院雖說打著非營業單位招牌,但黑心絕不輸給那些做黑心棉被的。所以,住在榮嶺附近的她們絕沒能力住進小區裏。我就說開了:“聽說榮嶺那片小區再過半年就被拆遷了,那幫地主一搬走,咱該往哪安營紮寨啊?”楊蕊缺心眼,隨口就答道:“就是啊,我們該咋辦?”漏嘴了不是?先前還跟我說住在附近,其實咱同是一個嶺裏的螞蟻。
同伴沒好氣地說:“涼拌唄。”住處是搞清楚了,接下來我繼續恐嚇:“前天聽說萬麗路兩個女孩子被人搶了手機,其中一位真是犯啥,拽住人家不撒手,結果給砍了手臂。”又開始撒謊了,沒法子,送佛到家嘛。同伴的自行車不自覺放慢了下來,問:“真的?”“可不是嗎?你們可能經常上晚班,白天警察來了一大撥,路都被臨時封鎖了。”
我開始叫出警察來,由不得她們不相信。果然中招,這回是同伴:“媽呀,上個禮拜我跟楊蕊還路過那裏,真可怕。”快到路口了,我故意說:“謝謝啦,我到了。”楊蕊攥緊我的後腰沒撒手,說:“先送送我們吧,你剛才的話嚇著我了。”同伴也說:“就是,哪有車夫半道丟下顧客的。”我內心發出奸笑,說:“行,我給你們送到家門口,不會是榮嶺外的萬元小區吧?”“哪呀,我們也住在榮嶺,萬瑞小區,知道怎麽走嗎?”楊蕊說道。“沒問題,就是沙蘭街過去的吧,這裏的每條路我閉眼都能鑽進去,竄出來。”同伴挖苦道:“看來你沒少鑽沙蘭街?”她說的那個沙蘭街是站街女的地盤。
我說:“我身邊就沒少過女朋友,安全第一嘛。”楊蕊說:“你就吹吧,瞧你吊針的樣子就知道身邊沒個女人,糊弄誰?”今夜隻糊弄你護士了。我心裏得意地笑開了。叫我好笑的是,她們的住處居然跟站街小巷就隔著一條巷子。假如她們在出租房窗戶上掛出婦科門診的招貼,估計生意錯不了,肯定比做護士收入高。
臉皮再厚也不指望人家請自己上去喝茶,功夫沒到那地步。不過,這楊蕊倒是挺細心的,交代我明天有空的話再上醫院複診一下。躺著休息,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把我給驚醒了。
是李波打過來的電話,我才想到我休息沒給公司打過電話回去。
“喂,您好,是李總啊。”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李波在電話裏頭那粗粗的聲音響了起來,說“你別和我來這套了,我說你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想玩失蹤了是不是啊,你現在到底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