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半醉半醒
看著院長能和自己聊那麽長的時間,現在的自己有點信心滿滿的樣子,覺得這單子非做下來不可。
自從知道了吳院長喜歡文學,下一次要去拜訪吳院長的時候,我花了5塊錢給他捎去了一本剛出的《小說月報》,吳院長很高興的收下了。吳院長告訴我說,醫院要采購十萬塊錢以上的設備,都是由政府部門進行公開招標的。
我知道那隻不過是走一個形式而已,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院長的手裏。吳院長也說,我下麵的工作做得比較紮實,這次招標醫院肯定會傾向看好我推薦的產品,不過也不能保證百分百去中標。
參與這次竟標的廠家和醫療器械公司把投標的資料都交到了陳主任的手裏。陳主任把同行的報價都一一透露給了我,還提供了一個建議的價格給我,我照陳主任所提供的報價報給她。
我分析了幾個競爭對手,覺得他們勝出的可能性都很小。不出意外的話,必定是碩貞公司會中標的了。
我代表碩貞公司去參加了這次在鎮政府舉行的激光治療儀招標會。當時沒有直接在現場公布中標的結果。
招標會結束後我打電話過去問陳主任,陳主任告訴我,醫院現在報上去的是要采用你的機器,你價格也不高,不出意外的話,那麽肯定是你中標的。
陳主任的話,仿佛給我吃了一顆定心丸。聽了陳主任這樣說,我也很高興,但是還不能完全確定碩貞公司的產品中標,自己的還是不那麽的放心。
晚上我夢見我做的激光治療儀由幾個工人一起搬進了醫院按裝。我還夢見了林姐當著同事的麵,給我發了三千塊錢的獎金。
我還夢見了和一個漂亮的姑娘拜堂結婚可呢。整個晚上都是美夢連連。隨後,我每天都在期待著公布中標的結果。
許雲打電話給我,說這個星期六晚上去參加朋友的生日聚會,說這次參加聚會的朋友都是成雙成對的,說她自己又不好去拒絕,可是一個人去又怕被冷落,說希望我能做一回她的臨時男朋友,說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我比較合適,理由是因為她的朋友都不認識我,不會被識破,我是做銷售這一行的,形象氣質都不會讓她在她的朋友麵前丟麵子。
我答應了許雲的邀請,事有湊巧,我以前也當過一回同事的臨時男友,不用排練我也能應付自如。我這人很有演戲天賦,那回被同事請去向她的父母交差,當了一回她的臨時男友,陪她走親戚時還差點以假論真,假戲真唱了呢。
讓我感到非常困惱的是不知該穿什麽樣的衣服去參加好。按理說跑業務的人都會有著幾套體麵的衣服,可是我卻偏偏沒有,我現在身上穿的還是出獄後隨便在去商場買的一些打折處理的衣服呢,不過自己穿起來還算體麵。
說來也可憐,出來工作這麽多年了,自從上次失敗後卻為一套象樣的衣服感到為難。我不能以沒衣服穿去參加生日會作為不去的理由吧。
一想到這,還真覺得自己挺悲催的,不管這樣都得想辦法去。我如期去赴約了,穿上了那件已經發黃的白色外套和那條皺紋縱橫的休閑庫。我一直對自己的衣著打扮不太在意的,但是今天也隻能是厚著臉皮出去丟人現眼了,誰叫許雲故意讓我去出醜啊。反正也都是她的朋友,丟人也是丟她的人,我對她沒有什麽想法。
晚上大家在長江美食城那吃飯。總共有十六個人在場,也就是剛好八對,如果把我和許雲也算成一對的話。如果我沒去,許雲就是一個人自己剩出來了,那確實也挺尷尬的。他們訂了一個大包廂,十六個人圍在一張桌上那吃飯。我第一次看到一張這麽大的飯桌,這麽多人吃飯也不覺得擁擠。
晚餐也很豐盛,估計他們點的應該是飯店裏最好的菜都點到了吧。飯桌上大家有說有笑嘻嘻哈哈的,開著一些不葷不素的玩笑,我卻隻顧著自己在那吃喝。我感覺自己跟他們在一起沒有共同的語言,我感覺自己已經老了,他們那才叫年輕,歲月很殘酷,還沒跟我打個招呼,我就這麽的老了。
我在那故做深沉,一聲不吭的完全是為了去維持自己的尊嚴。我想要離開,可是臨陣脫逃會讓許雲更加的難堪,所以隻能在那堅持了下來。幸虧我是做銷售這一行的,所以忍耐力夠強,臉皮也夠厚。飯後大家說要到凱旋會那去唱會兒歌。
我想要不就此借故回公司一下,不料許雲似乎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一出飯店就緊挽我的手臂,直到把我給拉進了她朋友的車內。我以前也很喜歡去KTV那玩的,盡管自己會唱的歌不是很多,但是每次去都是會反複的唱著那幾首老歌。
許雲的朋友個個對我也都很熱情,左一句哥右一句哥的,我冷漠的心都被他們給叫暖了,我漸漸的融入到他們當中去,不再象一根木頭那樣一言不發了。這裏包廂的音響效果非常的好,女孩子們都在搶著點歌唱歌。
而男孩子們又擺開陣勢繼續喝起酒來,玩遊戲喝酒,我也被他們給拉到了遊戲當中去。剛開始還有有點拘束,顯得有些放不開,後來在酒精的作用下,我漸漸忘記了自己目前的一個處境,仿佛是回到了大學時代的自己。
從學校畢業出來走向社會以後,一直為生存疲於奔命,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為了那分僅能夠去維持生存的微薄工資,在領導的麵前群毆逆來順受,在客戶的麵前自己忍氣吞聲,激情與個性漸漸的被社會的殘酷給消磨掉了,長期壓抑和鬱悶讓自己變的老氣沉沉,未老先衰。不知生活中除了要去奮鬥與拚搏意外,就是除了一忍再忍,還有此時此刻的歡娛與放縱。
我知道這歡娛於我是短暫的,這放縱更是不能去重複,明天我就得恢複到自己那任勞任怨的生活中去了,否則我將就會被社會給淘汰掉,我與他們是不一樣的,我必須要去自食其力,要加倍的努力去拚搏去奮鬥。我那晚喝得是醉熏熏的,而我的頭腦卻變得異常的清醒,在離開包廂對我來說意味著快樂就此結束了。
這短暫的快樂隻要一結束,湧上心頭的便是無邊的痛苦與寂寞。許雲小鳥依人般的貼在我的身邊,可我怎麽都感覺那隻是夢幻,而不是真實的,她會這樣天天依偎在我的身邊嗎?我要是跟她在一起了我們會幸福嗎?我隻不過是當了一回替身而已,也許她真的喜歡我,但是喜歡我又能怎樣呢,我們會有結果嗎?現在有什麽時間來談戀愛嗎?
你有這個經濟基礎嗎?我沒這個資格,你還真當她是電視劇裏的女主人翁啊!你自己現在什麽也沒有,她也會這樣一直死心踏地去喜歡你,喜歡那又有什麽用,生活是由柴米油鹽來構成的,……於半醉半醒之間,胡思亂想許多不切實際卻又非常現實的東西。最後是許雲的朋友開車送我回到了公司的宿舍。
臨晨兩點多鍾,我酒醒了,我的夢也跟著醒了,那短暫的歡娛過去了,此時帶來的是無邊的失落與痛苦。那短暫的歡娛,對我來說就如同是一場夢,夢醒過來還是要回到現實的生活當中去:每天風雨無阻去拜訪客戶,每天吃的是青菜加青菜,一個月也就隻有那幾百塊錢的工資,這才是我的生存的狀態。而昨晚隻不過是當別人的替身才有機會去享受那樣的幸福。
酒醒後頭腦也變得異常的清晰,往事一幕幕的浮現在眼前,思緒翩躚。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中,一會夢見自己開著奔馳寶馬招搖過市,一會兒又夢見自己衣衫藍縷無家可歸、露宿在街頭。一會又夢見自己身陷囹圄、孤苦伶仃。在各種反差極大的夢境中,昏昏迷迷又迎來了新的一天。
今天是星期天,一早醒來拿起床頭的手機看時間,發現有條未查看的短信,打開一看,是許雲發過來的,說約我上午的九點半在紫馬嶺公園門口見麵。在一看時間,此時已經是九點一刻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昨天喝多了酒說了今天要約她出來的。我匆忙的起身穿好衣服洗漱完畢後趕往公園去了,來到公園,許雲已經在門口等候。
我說:對不起我遲到了。
她說:沒事。你今天舒服點了嗎?還暈不暈啊?
我說:我沒什麽事了。以後別再讓我做你的臨時男友了。
她說:那你想做我的永久男友?
我說:是的,我想!
她說:是真的麽,我朋友對你的評價都很高喲。
我說:那你是答應了?
她說:你現在這樣就算是追我了啊,這可沒這麽容易呢?
我說:那你要我怎樣才算追你呢?
她說: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要的不是這樣啦。你真的沒有女朋友嗎?
我說:有,不過是以前的了。
今天周末,公園裏邊遊人如織,大都是一對對的情侶,我和許雲也儼然一對情侶,悠閑的漫步在林間曲徑上。我也不知我該不該去追她,也不知我現在這樣算不算是在追她,我是很喜歡她,我以前也曾喜歡過很多人,不過現在全忘記了,我也不知到什麽時候會對她失去感覺,曾經認識的女孩子一個個或清晰或模糊的掠過心頭,許雲也難保不會象那些女孩子一樣。我沒有信心能去經營好我和許雲之間的這份感情,我現在所關注的重心是工作,而不是談兒女私情,我沒有那個心思也沒有那個精力,與其明知是不會有結果的,還不如幹脆不要去開始,我隻能忍痛割愛。
我說:我們現在互相還不是很了解,我們可以從朋友開始,如果我現在追你,那麽我們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許雲聽後沉默了,我們就這樣一起漫步在公園裏,直至天黑才各自告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