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同學聚
鍾華華也笑道:「文定同志,兵哥都質疑你的黨性了,你可不能軟呀。」
美女說這種帶點歧義的話是最好的調節劑,張文定說這些話也是張嘴就來:「 華華委員放心,在你面前,我用黨性作保證,絕對一硬到底。」
鍾華華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呀,姚瑤,你趕緊試試他到底有多硬。」
姚瑤的臉繼續紅著,和張文定喝交杯酒的時候就更紅了。
一杯酒喝完,元徵兵又起鬨了,要他們喝大交杯。
小交杯就是兩個手碗相交喝酒,大交杯則是要兩個人擁抱在一起,端著杯子的手臂從對方的脖子後面繞回來,再把酒喂到自己嘴裡。
不管是大交杯還是小交杯,他們在省委黨校學習的時候,都這麼喝過。
大家都是體制內的,雖說不一定知根知底,但也不會太過顧慮,喝喝交杯酒無所謂。現在這種情況下,跟姚瑤又不熟,張文定卻是不會胡亂喝大交杯的,有些原則,還是要堅持才行。
當然了,張文定也不是一味地生硬回絕,只說和姚瑤已經喝過小交杯了,大交杯他要和鍾華華喝,鍾華華不肯,只和他喝了個小交杯,元徵兵就沒再糾纏這個事情了。
這頓飯,大家純粹只是在談天說地,沒有人求別人做什麼事情。
張文定明白,就算是有人要求人辦事,也會先找人介紹認識,接觸之後再單獨談事情才合適。有些話當著別人的面不好說,有些事當著別人的面也不好做。
……
張文定沒有馬上採取行動收拾交通科和黨支部,他就像個不管事的閑人似的,任由工作和以前一樣開展,不干涉一分一毫。
這是他跟鍾華華吃過飯之後突然間想到的方法,以他現在在省地稅的處境,一上來就蠻幹的話,基本上沒有勝算,這不是他剛去安青的時候啊。
在安青,他背後有木槿花的影子,可在省地稅局,他卻沒辦法亮出武賢齊妹夫這個身份。而且,就算是亮出身份了,別人表面恭敬背地裡下陰手那也是常事,起不到多大作用。
總不至於要武賢齊來插手他這種層面的具體工作吧?沒這麼把省領導不當幹部的!
一個月過去,張文定都沒有採取任何措施,也沒有急著去找哪個局領導投誠,倒是姚瑤給他打了不少電話。
他對自己目前的處境有過深思熟慮,現在的工作,跟他以往的工作是有大區別的,他幹得再好,也不會有什麼惹人矚目的成績出來,倒是一不小心,還有可能會出錯誤。
在局裡尋求一位領導當靠山,那是有好處的,但並不需要多急。
他估計,到地稅局工作,恐怕是真的要沉下來一段時間,就算是有局領導賞識,武賢齊那邊不點頭,他也從地稅局出不去;如果武家不想再懲罰他了,他在局裡沒有靠山,也是想走就能走的。
所以,對於尋求靠山這種事情,他並不是很著急,副處長跟副縣長的區別就在於,副縣長需要到處找錢來搞項目往自己分管的口子里投,他現在就沒這個需求。
他現在需要的是,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然後亮出獠牙,讓人知道他不是吃素的,並不是單純地為了立威而立威。
一天下午,服務中心的人聚餐,除了司機之外,所有人都參加了。
喝了會兒酒,不知道怎麼著話題就聊到國稅地稅的的差距了,地稅這邊的人普遍不太爽,對國稅相當羨慕,副主任王忠就說:「省局差不了多少吧?市局少一點。」
有人就拿出數據來,省局確實也和人家有差距,又有人拿福利說事,說地稅這邊有省里為依託,可福利都不如國稅那邊放得開,至少服務中心應該往局裡打個報告,再添兩台豪華交通車。
說實話,省局的車挺多,局領導都有配車,而且每個處室也最少都有一台公務用車,基本上算固定的了,另外還有一些供服務中心調配的公務用車以及兩台交通車。
這些車,還僅僅只是省局機關的,沒有把稽查局的算在裡面。
服務中心的幾個主任要用車,自然是有車用,但別的人嘛,除了交通科的幾位之外,就不是那麼容易了。至少上班下班不可能調公家車的,自己開車費神又費油,如果能夠再多兩台交通車,那也是一個不錯的福利啊。
王忠笑呵呵地說道:「車的事,找張主任解決嘛。」
張文定恨不得一拳把王忠的臉打個稀爛,嘴裡輕描淡寫道:「這個應該要往上面打報告吧?」
這時候不好把話題往章冬河身上扯,可直接點出重點還是沒有問題的。
章冬河笑著道:「那兩台交通車舊也是舊了點,局裡也要換兩台了。」
作為服務中心的一把手,章冬河自然要表一下態,他不能一開口就說局領導會同意買兩台新車,但換兩台車,應該問題不大。
剛說到車的問題,馬上就有一個跟車有關的消息傳了過來,而且是個壞消息——流轉稅處的處長鄒正紅開著局裡的車帶著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在外面玩,被人傳到網上了,有親密照片,還有車牌號,甚至鄒正紅的職務都寫得明明白白。
流轉稅處是有實權的業務處室,處里霸著兩台公車,其中一台,差不多就成了鄒正紅的專車了。
石盤這邊,國稅地稅都有明確規定,公職人員不得開車,公車必須有專職的司機來開。
對於這個規定,各市局執行得相當不錯,只是偶爾會出現服務中心自己不守規定的搞法,省局前幾年執行得還是相當嚴格的,但是後來,慢慢也就放鬆了,局領導們都會有專職司機,但各處室的車,處室負責人不喜歡今天一個司機明天一個司機,慢慢地就開始自己開起來了,自己開車,比有司機的時候更方便干私事。
可今天,這不把規定當回事,卻出了事了。
張文定對這個是相當惱火的,不管怎麼說,交通科是他分管的,現在出了問題,他難辭其咎。可在惱火的同時,突然也想到,這對他來說,同樣是個絕好的機會。
公車私用,張文定不陌生。
在隨江的時候,他有武雲的那台奧迪Q7,所以在用車這個問題上,沒有怎麼占公家的便宜。到了安青之後,他跟安青其他的領導一樣,坐上了單位的配車,從此,公車私用那也是常有的事。
不說平時喜歡占公家便宜的人,就算是張文定這種不怎麼占公家便宜的人,也沒覺得公車私用有什麼大問題。
公款吃喝都只是尋常,公車私用,那也算個事兒?哪怕一年跑個十萬公里,費的那幾個油,又夠吃幾餐飯?
然而,不管算不算個事,這種暗地裡通行的潛規則畢竟是被明文禁止的,是見不得光的。現在,這個事情不僅僅見了光,更染上桃紅的顏色,那肯定是格外引人注目的。
服務中心的聚餐還沒有散,已經有記者把電話打到局辦公室問鄒正紅這個事情。
辦公室自然是標準回答:不清楚。
甚至就在記者問到鄒正紅結婚沒有,辦公室的回答依然是那標準的三個字,這個情況被記者在網上一發出來,局面更糟。
「最近車管方面的工作,有些鬆懈了。」章冬河吐出一口煙,面無表情地當著一桌子人的面,輕飄飄來了這麼一句。
場面就尷尬了,大部分人的目光像是早就操練好了似的,直往張文定臉上瞄。
交通科以前就叫車管科,科室名稱改了之後,大家說的時候,有時候還是說的車管工作。章冬河這個話沒有指名道姓,既可以理解為了對交通科的工作不滿意,也可以理解為對張文定的工作不滿意,交通科是張文定分管的嘛。
張文定臉上相當掛不住,卻是沒辦法反駁,畢竟,這確實是他工作上的問題,至於說這工作他接手的時候就是這樣,那不是理由。
前任乾的事是前任的,當官要向前看,不能老翻舊賬,都翻舊賬的話,那工作真就幹不了了。
王忠和陳九文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交通科以前畢竟是陳九文分管的,他自然不可能去惹火燒身,王忠比較陰,就算是要上眼藥,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
倒是交通科科長萬年青不陰不陽地來了一句:「我就說,車子不管好,早晚要出事。」
萬年青可不年輕了,今年已然五十五歲,上進無望,平時說話就不像別人那麼小心翼翼,雖然算不上刺頭,但也是個老油條了。
章冬河聽到這個話,像是沒聽到一樣,看都沒看萬年青一眼,自然也不可能說什麼。對付這種無欲則剛的老油條,不理他是最好的辦法。
被這事一攪和,這頓飯吃得就沒什麼滋味了,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幾個領導一走,留下來繼續吃喝的人就不多了,萬年青倒是還想再喝幾杯,但好歹掛著交通科科長這個職務,事兒又跟交通科又關聯,只得也走了。
不管這板子落不落得到服務中心,他這個交通科長都不能不有所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