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遲疑一下
張文定道:「這個我求之不得啊。搞白的還是紅的?」
趙世豪道:「紅的吧,孤男寡女的,搞白的醉了可怎麼辦?」
「你要相信我的人品,更要相信我的黨性。」張文定說著,招手就讓服務員上酒菜。
酒菜很快上來,張文定先敬了趙世豪一杯,便開始聊起在黨校時的同學生活,一番回顧,倒還真有幾分懷念的感覺。
酒過三巡,張文定就動情地說道:「師姐,真想還和你再同學一次,再好好地享受享受你無微不至的照顧。」
在省委黨校的時候,班上有不少同學都對張文定頗為照顧,趙世豪也是其中之一。
趙世豪就哈哈笑了起來:「借你吉言,希望能夠有那個機會。」
趙世豪比張文定大七歲,以他們現在的年齡和級別,再到省委黨校當同學的機會幾乎為零,張文定說那個話,卻是直指中央黨校了。
至於說張文定將來的發展,趙世豪也是相當看好的,當時他們那個班上,張文定可是名符其實的小師弟啊。那麼年輕的實職副處,誰都知道背景不簡單,將來的混上個廳級應該是沒難度的。
年輕有前途的人,誰不想結個善緣呢?
身在官場之中,都明白多個朋友多條路的道理,反正大家不是一個地方的,沒有什麼利益衝突。
張文定道:「會有機會的。」
趙世豪道:「你肯定是有機會的,來,干。師姐祝你大展鴻圖早日進步。」
張文定舉起杯,道:「我只希望師姐你馬上就進步,以後我就要叫你廳長師姐了。」
「這可沒那麼容易,你說了不算,我想的也不算。」趙世豪笑著搖頭道,「到了我現在這個位置,難吶,十年內能夠再往上走一走,那都是祖宗保佑了。」
趙世豪這個話,既是客氣,也是一個事實。別說她這種省里廳局的正處了,就是下面市裡各行局的一把手或者各區縣的書記,想要完成從正處到副廳的跳躍,縱然政績累累,也不容易啊。
正處到副廳這個坎,太難邁了。
有許多人四十來歲上的正處,等到退休還是正處,能夠在快退的時候到人大或者政協去混個不管事的副廳都算是運氣不錯的。當然了,四十歲之前能夠幹上區縣一把手的,上副廳的希望還是不小的。
張文定搖搖頭道:「我看你印堂發亮,前途肯定一片光明。最近應該就有好事呀。」
「呵呵,誰知道呢。」趙世豪矜持地笑了笑,忽然定定地看著張文定,道,「你這是,從哪兒聽到什麼消息了?」
張文定一看她這個反應,就明白她肯定是有好事了,便也半真半假地說道:「我能有什麼消息,我又不是組織部的。師姐,有好事要慶祝啊,你不能這麼悶聲發大財,不行,今天這頓飯得你請。」
趙世豪很豪氣地說:「行,我請就我請。」
其實這兩個人,無論誰請,都不用自己花錢。張文定手上有簽單權,趙世豪也有簽單權,甚至連簽單權都不怎麼用,有的是老闆幫她結賬。
誰請誰,都不是問題,問題是,這麼一說,雙方的矩離又更近一步了。
張文定笑著擺手道:「不行,這頓飯還是我請,可不能讓你一頓飯就把我打發了。怎麼著也得好好搞你一下才行。」
趙世豪開玩笑真的一點都不懼他,很威猛地一言雙關道:「那你想怎麼好好搞?」
張文定自然不會把這個玩笑話繼續開下去,便道:「你是搞公路的,就搞兩條路嘛。」
趙世豪差點一下咬到舌頭,看著張文定,笑了起來:「你可別亂開玩笑啊。」
說是這麼說,可她心裡知道,這恐怕不是開玩笑了,張文定單獨請她,除了談公路上的事,似乎也沒什麼別的好談的了。
張文定解釋道:「沒開玩笑。師姐你放心,我不是要搞工程。我對錢沒什麼感覺,只想認認真真干點實事。」
趙世豪看著他,沒有接話。
沒接話的意思,可能是不想談這個話題,也可能是想聽對方說得再多一點,信息量大一點之後在心裡權衡一番再斟酌回應。
這兩種想法,有些人可能會在臉上顯露出一些區別,供別人觀察,有些人可能不動聲色,只在心裡自己明白就行。
張文定不會因為趙世豪人很豪爽就認為她對什麼問題都會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趙世豪也混不到現在這個位置上。他現在不需要去分析趙世豪心裡是哪種想法,因為不管趙世豪是什麼想法,他都得把他的想法說出來。
想了想,張文定還是沒急著說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問了句:「聽說明年的高速公路計劃快要確定了?」
趙世豪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嘆了口氣,搖搖頭苦笑道:「小師弟呀,你也太高估我的能力了。」
張文定道:「師姐你的能力誰能高估得了?大家一致公認的,對你的能力,我們都低估了,遠遠的低估了。師姐,我在隨江長大,又在隨江工作了多年,現在到了白漳,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隨江和白漳的差距有多大。身為一個隨江人,我很痛心。隨江的發展等不起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隨江要在時代前進的洪流中不掉隊,交通問題必須要解決。」
這番話,張文定沒有慷慨激昂地說,卻也十分動情。
他對隨江是真有感情的,誰不希望自己的家鄉發展得越來越好呢?許多人當了官,可能會很自私,可能會不顧民生只想著大把撈錢,但就算是那樣的人,對於家鄉,往往也是肯出力出錢的。
不管是為了名聲還是為了什麼別的,總之一個,家鄉在他心裡的份量,還是不一般的。
趙世豪明白這種心理,搖搖頭道:「現在廳里天天就被下面各市纏著,說實話,隨江這次希望不是很大,競爭太激烈。」
「隨江還是有優勢的。」張文定道,「隨江緊挨著白漳,而且經濟發展很不錯。」
「就因為緊挨著白漳,而且經濟發展得不錯,所以反而沒別的市有優勢。」趙世豪苦笑了一下,「全省一盤棋,幾個落後的市,還是要照顧的。」
這個理由差點就讓張文定無話可說了。
是啊,全省一盤棋啊!要想富先修路,幾個窮市,這一次肯定會受到照顧了。
不過,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張文定卻不想放棄,他喝了口酒,一臉豪氣道:「不管有優勢沒優勢,我們隨江都不會放棄這個機會,一定要爭取到這個機會。」
趙世豪道:「還有那麼多市擋在你們前面呢。」
張文定冷哼一聲:「擋在我們面前又怎樣?在這種大事面前,我們神擋殺神佛擋滅佛!師姐,別的市不用管,只要交通廳不打壓我們,別的市,我們都有辦法!」
這話說得霸氣無比,彷彿已經要把別的市都拱翻似的。
趙世豪沒料到張文定還有種霸氣,笑著道:「你還真是心繫家鄉,最近廳里為這事兒也是相當頭疼,元老闆都出去了。」
她嘴裡的元老闆,就是交通廳的一把手元朝。
元朝躲出去的事情,張文定聽木槿花說過,現在又聽到趙世豪這麼說,他就覺得,元朝說不定沒有躲出去,只不過辦公的地方許多人不知道而己。
這麼大一個白漳市,交通廳的一把手想要躲開那些人,有的是地方,但也得放個風說去了外地,這樣能少許多糾纏,也讓下面人好推脫些。
這種時候,如果元朝真的躲出去了,那才叫怪事呢。
不說省領導隨時可能會找他,就說這種時候,面對這麼大的利益,他元朝躲出去,那就已經不單單是一個蠢字能夠形容得了的了。如果元朝真在這種時候毅然躲了出去,那還當這個交通廳長幹嘛啊,乾脆找個冷板凳坐著多清凈。
這時候,張文定突然明白木槿花為什麼在說到交通廳的時候一肚子怨氣了。
木槿花不是因為元朝去了外地沒遇著人不爽,而是因為元朝就在白漳卻偏偏不和她見面她才生氣的。
可想而知,木槿花在白漳,肯定是託人給元朝傳了話的,然而元朝還是用不在白漳這個理由來打發她,她怎麼可能沒有怨氣?
石盤省交通廳一把手很牛,是省委委員,可她這個隨江一姐的身份,那也是份量很足的,同樣是省委委員。大家在省里那麼多正廳級裡面,都是屬於第一梯隊的,你特么的這麼不給我面子?
你交通廳長管著全省的公路,我這個隨江一姐還管著幾百萬人呢!真要論起實權和威風,老娘甩你姓元的幾條街!
張文定明悟了木槿花惱火的原因,卻無助於他說服趙世豪,只能眨著眼睛道:「元老闆出去了,事兒……總還是有聲交待的嘛。」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趙世豪遲疑了一下,覺得張文定今天既然找到她說起了這個事情,應該是知道了她馬上要去高管局的情況的,她也有心交好張文定,便道,「這樣,等我去了高管局,再好好了解一下。就這兩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