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連環計
江浸月心下一緊。
怎麽會是他?
老皇帝用了一口茶,沒說話,看向了堂下。
“草民唐慶,江南人士,是江浸月自小一起長大的表哥。”
唐慶跪伏在江浸月身後不遠的位置,高聲陳述。
“草民與浸月表妹相識於微,自小姨媽與姨父便開玩笑,浸月表妹日後說不定會嫁於草民,遂,草民與浸月表妹走的最為相近,也互生過愛慕。”
堂上旁邊站著的一小太監,倒抽了一口冷氣。
局勢看的明白,唐慶今日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對於江浸月來說都是致命的,與此同時,也是另一種同歸於盡。
敢在老皇帝麵前,說他的未來兒媳跟自己有過一段,唐慶大概是不想活了!
江浸月皺著眉頭,垂著眼睛,沒有回頭。
“大表哥說笑了,浸月何曾跟你有過什麽?”
“浸月表妹不要急著否認,草民既然敢出現在聖上麵前跟你對簿,自然是有證據的!”
唐慶言之鑿鑿,擲地有聲,紙張摩擦的聲音伴隨著唐慶的話,回蕩在養心殿內。
“還請聖上定奪,這是草民成親之日,浸月表妹托人送給草民的信件!那時候,浸月表妹已經懷胎九月!”
江浸月心下咯噔,立馬回過了頭!
這東西,唐慶之前不是說被燒了嗎?就連張似錦也說過,唐慶是當著她麵燒的!怎麽會隔了這麽多年,唐慶還留在身上?
唐慶這個死變態!是沒被人追過嗎?一封情書揣兜裏三番兩次的拿出來顯擺?
吉利跑了下來,接過了那略微泛黃的信件,打開之後確認沒什麽危險,又上呈給了老皇帝。
信件裏麵寫著什麽,隻有原主記得了,江浸月隻後來猜測,這是一封訣別信,那些年,原主一直以為自己是跟自己這個帥氣又風流的大表哥在往來信件,早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最後一封信可能是換了送的方式,離源這才沒截了去。
所以,原主送的情真意切,唐慶收的莫名其妙。
信件內容可想而知的逾矩,老皇帝看了幾眼,眉頭皺了起來。
這是自從幾人進了殿內,老皇帝第一次露出表情來。
江浸月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聽老皇帝已經把信紙給了吉利,對他說道,“去驗字跡。”
吉利奉命下去,堂下所有人都在等結果。
江浸月垂著頭,腦子裏一片空白。
懷胎九月給別的男人寫情書,原主這作的大死,可算是壓到了江浸月的身上,這次徹底爆發了出來。
江浸月就吃了丟了所有記憶的虧,如今百口莫辯,真真假假她俱是分不清楚。
之前江浸月和李宗煜統一的口徑,可是她跟李宗煜早早相識,互生情愫,李宗煜去邊疆的前一晚,壓抑不住才在了一起,最後有了孩子,如今又被翻出來這情書,已經不是單純的江浸月道德問題。
最大的隱患就是,遙遙呼應了前麵江老太太說的,孩子不是李宗煜的,李宗煜知道,並且拿著孩子的邀寵欺瞞,混淆皇室血脈一說。
江浸月微微側頭,看向了跪在一旁的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同樣也在用餘光看她,唇角微微勾起,原本看著慈祥淳樸的老臉,此刻陰沉猙獰,幾乎是病態的憤恨。
“回皇上話,是縣主的字跡。”
吉利捧著信紙回來了,幾乎是瞬間給江浸月叛了死刑!
老皇帝神色變幻,下一秒,瓷杯落地,碎片濺了江浸月一身。
“好!好個李宗煜,好個江浸月!”
江浸月盯著眼前的碎瓷片看,嘴唇微微的顫抖。
這個事情,白紙黑字的擺在眼前,證據確鑿,她是無論如何也抵賴不了了!
如今,最明智的方法就是,把傷害降到最小,保住孩子,說李宗煜不知道這個事情。
“皇上恕罪。”
江浸月頭磕地,麵頰一痛,瓷片劃過了她的右臉,皮膚擦破,血珠子爭先恐後的往外冒。
“孩子確實是十二王爺的,十二王爺並不知信件這事情,還請皇上恕罪,寬宥十二王爺與孩子們!”
“浸月表妹,你在信中寫了,孩子的一切都是意外,你久愛慕於我,還讓我去解救你,你這麽仰慕我,又如何與十二王爺有機會有了什麽?”
唐慶跪在身後,聲音如同一雙陰毒惡臭的手,直接就要撲過來抓著江浸月。
江浸月皺著眉頭,連她自己都圓不過去……
頓了下,江浸月緊緊掐著手心,聲音發沉。
“大表哥的意思,孩子是大表哥的了?大表哥不行這件事情人盡皆知,你就算有這樣的心思,可有這樣的能力?”
“江浸月你這個浪蕩的小賤人!你不要血口噴人!當日在侯府,我就應該讓人弄死你!我母親久病難醫每日咳血,就是你這個賤人搞的鬼!”
唐慶氣的腦袋發昏,被江浸月摁著痛腳踩,膝行了兩步,跪到與江浸月平行的位置,大聲質問。
“你到底對我母親做了什麽?”
唐蘇氏的事情江浸月後來讓人打聽過,蘆葦花不至於要人的命,但是生不如死的本事還是有的,唐慶老爹本就是商賈,身邊來來往往的美人良婦花點銀子就能納回家,養個百十來個隻要養得起就行,所以,唐慶老爹來了個良妾,聽說頗有手腕,又挑撥了關係,又懷了孕。
唐慶老爹又遲遲不見蘇若水這個侯夫人出手幹涉唐府的事情,越發大膽起來,如今唐府的日子對於唐慶母子來說,想來是十分不好過的。
江浸月抿著嘴,還未說話,江老太太卻冷笑了一聲,問江浸月。
“江浸月你不承認與唐慶有過一段,卻知道唐慶身體有問題,這種隻有親近之人才能知道的事情,你不是大夫,又是大家閨秀表妹,到底是如何得知唐慶不行?我老婆子怎麽不知道?”
江浸月愣住。
她隻為了撇清孩子跟唐慶的可能性,剛剛說的太急,沒想到被江老太太抓住了話柄,話裏話外都在引導,她肯定跟唐慶有過什麽,不然這種私密的事情,怎麽能知道?
江浸月一不能說是唐姨母告訴的蘇若水,之後又從蘇若水嘴裏出來的,二來,她也不能說自己會醫,無端的又要生出老皇帝無數猜忌災禍。
江老太太下的一手好棋,每一步,每一句,都讓江浸月辯無可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