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你不是江有才的女兒
茶還留有餘溫。
但是這隻是廂房,婆子使壞,水壺裏泡的茶葉都是碎梗,茶水也苦澀的很。
江老太太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
放下茶杯的同時,江老太太開了口。
“我倒是,看錯了你。”
“人總有走眼的,就連老夫人,早些時候,還跟我說過,老太太您是個善良淳樸有骨氣的老人家,誰知道,一來就是貪心想要大的,直接衝著我們侯府來的。”
江浸月抿嘴,笑了下。
江老太太苦澀一笑,感歎道,“我辛辛苦苦布局了這麽久,所有的可能都考慮過,唯一沒想過的就是,孩子竟然真的是十二王的。”
“嗯。”
江浸月盯著澄黃的茶水看,有些心虛。
說真的,她也沒想過,孩子真的是李宗煜的,來榮坤的這些年,她幾乎要把離自己半徑三米以內的雄性都考慮過,還真的就沒考慮過李宗煜。
今日之事,確實險中又險,江浸月甚至不知道李宗煜什麽時候,什麽方式在那碗水裏動了手腳。
“所以,老太太您輸了。”
江浸月下了最後結論,實現了老夫人的交代,過來在失敗者的臉上,狠狠的踩上兩腳。
“老太太輸了,整個江家輸了,你們費盡心機想要拿走的東西,最後還是沒變,定國候府,還是白家的。”
“嗬嗬,我便是說,你江浸月的外祖外祖母俱是聰明絕頂之人,白家的孩子,不會是糊塗軟弱之人,這麽些年,你韜光養晦養在侯府,到底與你母親不同。”
“老太太謬讚。”
江浸月垂著眼睛,慢悠悠的跟了一句。
“說明,我還是像白家人多些。”
江有才沒什麽參與感,江浸月找了自己身上一圈,從長相上來看,她跟江有才可是一點相像都沒有,要說性格,可能原主更像一點吧?
“你身上沒有我江家的血,自然不會像我江家的人!”
江浸月抿住了嘴,懵了一下。
驀然間,她想起來了在烏府的時候,江老太太說過類似的話,也說過關於她不配當江家子孫的話。
江老太太自顧自的喝下了一口碎茶,斂著聲音說道,“你今日殿前,拉著江有才驗血,不就是想把這件事情大告天下,讓江有才這個爵位來的更加名不正言不順?我告訴你江浸月,這個爵位,就是你們白家欠我們江家的!江有才在外麵養外室,你那賤人母親,非要氣不過,出去找他!”
“誰讓她,花枝招展的出門?活該被人擄了去,還有臉回來?以為江有才不知道,我就不知道?一個月的功夫,就有了你這個孽種!誰又知道你到底是誰的孩子!?”
江老太太緊緊的捏著杯子,目光裏露出憤恨,死死的盯住江浸月,仿佛帶綠帽子的不是江有才,是她。
江浸月沉吟。
表麵風平浪靜,實際心底翻江倒海。
臥槽,這什麽鬼故事?白雲淺當年嫁給江有才之後,發現了蘇若水一幹人,然後出門想要捉奸,結果被人擄走強了?最後有了孩子?
這個孩子,就是江浸月?
江浸月其實之前一直懷疑過,白雲淺雖然蠢,但是到底定國候府獨女,天之驕子一般被從小捧著養大,當年為了江有才,甚至跟老侯爺老夫人叫板,怎麽可能是那種軟弱又卑微的個性?
她堂堂正正的定國候府小姐,知道入贅進自己家的相公,拿著她的錢,借著她的權勢,在府外養外室,還生下了庶長女,泥人也該有三分脾氣,驕縱慣了,應該拎刀去捉奸才是,最後怎麽可能還讓這外室登堂入室做了一段時間的姨娘。
如果不是心虛……
所以,她根本不是江有才的女兒。
這整個侯府,就跟江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江浸月在養心殿,拉著江有才驗血,純粹就是順手,外加當時殿上,她最好欺負的就是江有才,沒想到,卻讓老太太誤以為,她是知道這個事情,想把這個真相假裝無意間泄露給老皇帝……
這他媽都什麽鬼走向?合著她自己孩子的生父沒找到,又得開始找自己的親生父親?
不過這麽多年,看起來,江有才並不知道自己接盤了的事實,就連老夫人都不知道,畢竟被人玷汙了的事情,白雲淺那種大小姐,怎麽可能告訴老夫人?
鬧了半天,除了白雲淺自己,隻有這江老太太知道。
江浸月捏著茶杯,滿手黏膩的血,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白雲淺對不起江有才是有,但是滿打滿算,也輪不到江老太太來抱不平!再說,蘇若水把這定國候府鬧的烏煙瘴氣幾十年,是怎麽對原主的?
若老太太和江有才真是有骨氣的人,應該挑明真相,離了侯府才是。
“老太太,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江浸月垂著眼睛,目光微閃,繼續套話。
江老太太因為先入為主,認為江浸月知道江有才不是她的生父,所以很多話也沒再遮掩。
“你母親拈花惹草,浪蕩成性,嫁了人的婦人,不在家好好理家,就算男人在外麵養了外室又如何?她竟然放下了婦人發髻,想要去跟江有才和離?做夢!活該!”
江老太太對著旁邊呸了一口,臉上露出類似於猙獰的笑容。
也就這個時候,能看出來,江老太太確實是個無知又淺薄的老嫗。
大概這個秘密她憋了這麽多年,一想起來有江浸月這個毫無血緣關係還趾高氣揚的孫女,就惡心壞了,關鍵還不能挑明,如今說出來了,總算是出了這一口氣的感覺。
江浸月手指伸進了水杯,慢悠悠的撚動指尖,無意識的,想要把手上的血跡洗掉一些。
她其實很想問老太太,有錢有勢的白富美,養了個小白臉,結果這個小白臉拿著她的錢出門轉包了一隻雞,白富美難道不應該幹脆利落的剁了這對狗男女?
想想算了,這個不知道哪裏來的朝代,跟這個頑固不化的老古董講新時代新女性,浪費口舌。
江浸月抽回了手指,拿著沾濕的巾帕慢悠悠的擦著血跡。
“老太太,又多給了一個讓我生氣的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