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封號大典
誤會似乎是解開了,江浸月後半夜睡的尤其安穩,一覺醒來,就聽見了外麵吵嚷的聲音。
床邊已經空了,李宗煜已經起了。
江浸月想到今日封號大典,連忙從床上起來,問外麵的人。
“幾時了?”
“娘娘,才卯時。”
是綠意的聲音,頓了下,綠意怕江浸月再睡,連忙跟了一句。
“王爺已經起身準備了。”
江浸月嗯了一聲,把人叫了進來。
“怎麽沒叫我?”
她一個做主母的,直到卯時才起來準備,王爺要是指望著她來準備早飯,怕是已經餓死了。
綠意抿嘴溫柔的笑,擰了帕子遞給了江浸月。
“隻要王爺在,王爺出門前每次都會叮囑我們,不到時辰不準叫娘娘起床。”
“這什麽破叮囑……”
江浸月臉一紅,急忙拿著溫帕子擦了一把。
正洗漱著,李宗煜已經回來了。
他已經穿戴好了,一身玄衣廣袖綢緞微微帶著華光,金色的卷雲紋路在袖口下擺低調的奢華,背繡日月同輝,胸前四爪金蟒,不怒自威,華貴非常。
見江浸月醒了,他微微的笑。
“孩子也準備好了,剛想回來叫你。”
連孩子都準備好了……
江浸月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憂愁,隻覺得屋內小丫鬟看向自己的眼神都不太一樣了。
還未來得及上妝,綠蘿帶著一行人已經擺好了早飯,白子昂白子荔穿的如同招財童子,被薛媽媽牽著,圓滾滾的就衝了進來。
“娘親!”
白子昂興衝衝的撲到了江浸月的腳邊,轉了一圈顯擺了下自己身上叮叮當當掛著的金飾品,仰著小臉說道,“子昂今天可值錢了!”
李宗煜哈哈大笑,伸手把白子昂抱了起來,捏了捏他的小臉。
“你從生下來那一天就值錢了。”
他李宗煜的兒子,當然無與倫比。
“娘娘,先用早飯吧。”
綠蘿見江浸月還沒上妝,提了一句。
江浸月一想,也行,省的待會上完了妝吃完還得補。
草草的吃了一些,再到上妝,就已經差不多時辰了,出了門便遇上了前來迎接的宮裏人,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皇宮走去。
宮內已經布置好了,他們一行到了的時候,九王十一王也已經先到了。
三人相互拱手,心照不宣。
江浸月頂著足足有五斤重的頭飾,拉著孩子坐到了準備好的位置上。
今日她們一家四口是主角,所坐的位置要比其他人的位置高一些。
沒過多久,八王和慧皇後一起來了,同行的竟然是江清歌,江浸月掃視了一圈,沒看見八王正妃,便笑了笑。
江清歌這蟄伏的野獸,大概是出招了。
李宗煜坐在江浸月的旁邊,看見了她笑,等跟八王和慧皇後行過禮之後,小聲的問她。
“笑什麽?”
“王爺就沒想過,自我們成親以來,八王府為何如此太平?”
照著以往三天一個小暗殺,五天一個大追殺頻率來看,八王確實消停了不少。
李宗煜淡淡的看向江浸月。
江浸月抿嘴笑了笑,看向了江清歌。
江清歌也同樣看了過來。
兩人又各自移開了目光。
對於江浸月來說,江清歌是殺母之仇,甚至還有殺外祖之仇,而對於江清歌來說,江浸月拆了蘇若水的台,讓侯府變了天,也無異於殺母之仇,他們兩個人,不必要時候就是互不相識,必要時候,總歸是個你死我活。
老皇帝被六王攙扶著走了出來,眾人行禮,禮官見時辰差不多了,便唱喝。
“時辰到!”
而後鼓聲響起,跟著鼓聲的,還有讓人發顫的心聲。
李宗煜乃是榮坤戰神,這賜號的陣仗,老皇帝故意搞的大了一些,幾千士兵從台階下排列而入,整齊劃一,步兵騎兵弓箭手,每一個兵種士兵,見證了李宗煜從一個十三歲稚子,一步步的長到如今的堅韌青年
下麵的士兵大多都跟過李宗煜,如今高舉榮坤大旗,鼓聲之間,一聲跟著一聲高呼。
“宗王千歲!宗王千歲。”
士兵走之正中,統一的跪了下去,全場一片寂靜聲中,李宗煜走下了高凳,走至士兵麵前,單膝對著老皇帝的方向跪了下來。
“我兒。”
老皇帝的聲音裏蒼老卻有韌勁,回蕩在禮台四周。
“你已成家,今日賜你封號為宗,你可知為何?”
“請父皇示下。”
李宗煜微垂著頭,江浸月的角度,隻能看得見他挺直的腰背,剛毅的輪廓。
老皇帝捧著王冠,一步步的走下高台。
“望你,承我李家風骨,護我李家山河!”
一句簡短的話,可以用於武將也可以用於太子,老皇帝便是這般模棱兩可的話,進入了高台下的文武百官耳中。
眾人隻會把這句話想象成自己理解的意思,再靠著這種意思做之後的決定。
李宗煜沒說話。
他身著華服,跪立在蒲團上,神色莊重,脊背挺直,看上去如同一把鋒利的寒光劍,帶著那破開天地萬物的銳不可當,在深秋的日頭下,熠熠生輝。
老皇帝垂著眼睛,把王冠帶在了李宗煜的頭上。
忽然的,他就想歎氣。
這是他最小的一個孩兒,人說老來得子最為疼愛,偏偏他有個那樣的母妃,導致他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想,李宗煜是他和那樣的女人所生。
如今,這個兒子長的誰也不像,銳利的如同一把烈火,隱隱的,仿佛連他都壓製不住的放肆!
李宗煜跪著行禮,聲音平靜,無波無瀾。
“孩兒謹記!”
東升旭日,李宗煜站了起來,他要比老皇帝高出兩個頭,王冠旁的金珠被獵獵狂風吹的前後搖晃,而李宗煜,他站在風裏,一直是同樣的神色,麵對這世上所有的不公,周旋著身邊的狂風暴雨,即使是刀劍抵喉,一派泰然,毫無懼色。
老皇帝在這一刻突然就有些倦了。
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衝著還在高位,並沒有如何開竅的六王招了招手。
“朕乏了,回吧。”
“恭送父皇。”
“恭送皇上。”
老皇帝一步步的走下了禮台,不去看背後的所有人。
他也不知道這份直覺來自何方,隻是突然覺得,這榮坤浩浩山河選擇的主人,並不會如他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