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不能為我所用
江浸月麵色平靜,卻捏住了自己的衣擺。
她的腦子裏迅速做出了設想,他們的計劃裏沒有梅大人,若是老皇帝一定要派梅大人跟著監視,唯一讓人安心的解決辦法……
就隻能殺了梅大人。
這類多年培養出來的暗衛就跟死士一般,所有的都是自己的主子最大,幾乎沒有策反的可能。
江浸月微微皺起了眉頭。
梅大人雖然是意外,但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低頭領命。
老皇帝遲遲不見江浸月表態,沉聲問道,“白神醫,可是有什麽不便?”
“……”
若是放在私下裏,江浸月倒是還有辦法裝瘋賣傻糊弄回去,讓梅大人不要跟著,但是如今這是朝堂,她就算再天真,也得在文武百官麵前給老皇帝麵子,她雖然有了兩個身份,但是可沒有兩條命任由自己折騰。
“山人並無意見。”
江浸月行了一禮。
她不是濫殺無辜的那種人,但若是有可能威脅到自身安全,她動起手來絕對不手軟!
“那事情便這樣定下吧,昨夜又丟失一城,前線那幫貨色都是沒用的東西,宗王你今夜趁黑就出發,旗開得勝,將離源攆回大漠去!”
“兒臣遵旨!”
聲音有些虛弱,還有些底氣不足。
身邊的人錯開了一步,站在了她的右前方,衣決擺動,他的廣袖擦過江浸月的手背。
離的這樣近,江浸月幾乎都能聞見李宗煜身上特有的冷冽香氣。
也不知怎麽的,江浸月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來。
怕什麽?這是榮坤,有李宗煜的地方,這裏的事情她都不需要一個人去麵對,無論如何,還有李宗煜站在身前呢。
散了早朝,江浸月回偏殿去拿藥箱,為了避嫌,李宗煜留在朝堂前殿等她。
梅大人倒是跟了過來。
“既然如此,在下便在傍晚之時去王府,去前線一路多有凶險,在下必定會護著神醫性命無虞。”
“日後要多多勞煩梅大人了。”
江浸月回了梅大人一禮。
梅大人拱手抱拳,離開了偏殿,自己也去準備了。
一想到之後要殺了這麽個棘手的人,江浸月頓時心事又壓了下來。
梅大人內功深厚,是錦衣衛總管教頭,錦衣衛多數人都是這個人訓練出來的,這個人不是能說殺就殺的,殺了之後更要做的沒有痕跡,既要糊弄得過老皇帝,又要欺瞞過那些年輕一輩的錦衣衛。
這就是節外生枝。
江浸月走過中門,看見了等在前殿的李宗煜。
他穿著黑色底紋的蟒袍官服,頭發束的不算精神,為了照顧“病容”,手裏還塞著一個湯婆子,身上也披著一件狐裘大氅,眼睛微微無神。
旁邊站著的是清秀九王。
宮內眼線繁雜眾多,江浸月走到李宗煜身邊,規矩的行了一禮。
“見過十二王爺,見過九王爺。”
“見過白神醫。”
李宗煜也很是恭敬,對著江浸月回了一禮。
九王也很是認真的向江浸月回了一禮。
九王與李宗煜的話題貌似也剛好結束,江浸月隻聽見九王一板一眼的對著李宗煜說道,“糧草我會親自押著送去前線,確保小十二後顧無憂。”
“麻煩九哥了。”
李宗煜拱手抱拳。
九王性格就是那種認真又執拗,拍了拍李宗煜的肩膀,皺著眉頭說道,“你我兄弟,說什麽麻煩不麻煩的。”
說完,便衝著江浸月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便轉頭先行離去了。
還在皇宮,朝堂前殿麵前,兩人也不好說什麽,李宗煜看向了江浸月,江浸月也看了一眼李宗煜,兩人心照不宣的收回了目光,一起往外麵走。
出了皇宮,兩人上了同一輛馬車。
李宗煜掀開了窗簾一角,對著外麵的人比了個手勢。
一會會的功夫,車外傳來了暗衛的聲音。
“爺,是八王的人,屬下已經解決了。”
“嗯。”
李宗煜應了一聲,壓嚴實了馬車窗簾,擋住了風,也擋住了所有被看見的可能。
馬車往王府的方向走,李宗煜無聲的把江浸月手邊的藥箱拿了過去,放在了旁邊的軟墊上,而後又把手裏的湯婆子塞了過來。
江浸月手心一暖。
湯婆子暖呼呼的,似乎就這麽一個小小的溫暖,就能擋住外麵所有的嚴寒。
“昨夜在宮裏睡的好嗎?”
李宗煜先開的口。
江浸月誠實的搖了搖頭。
“宮裏用的湯婆子太圓了,半夜被我沒注意踹了出去,後來就特別冷。”
不知不覺的,江浸月的口氣裏就自然的帶上了半撒嬌的語氣。
李宗煜目光閃了閃,側頭認真的看她。
江浸月臉一熱,連忙又說道,“那種地方,拎著腦袋睡覺,誰能睡的好?”
“嗯,我這樣睡了好些年。”
李宗煜應和了一聲。
江浸月咬了下嘴唇,想到了昨晚遇見離源時候那樣的驚險,又想到了昨天夜裏那個模模糊糊又特別嚇人的夢境。
她其實有挺多話想跟李宗煜說的。
不過就半天的功夫,她發現自己特別不爭氣,就特別想他。
但是觸及了李宗煜的目光,她又覺得,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梅大人的事情,你預備怎麽辦?”
江浸月想起正事了。
這個人不像其他暗衛,是個棘手的人,稍微處理不好,惹的老皇帝疑心,甚至可能招一整個錦衣衛的複仇。
但是他們又絕對不可能當著梅大人的麵狸貓換太子,就算是江浸月給身形差不多的人易容成白術的模樣,一天兩天都很可能露出破綻,更別說是打長線的戰爭了。
而且梅大人這人太過擅於觀察,稍微不注意,可能連李宗煜假裝中蠱這件事情,都可能被察覺出來。
李宗煜收回了目光。
“這個人我打過交道,是父皇的絕對心腹,十年前三哥造反,是他護著父皇守在宮內,當場也替父皇擋過致命一擊,絕無拉攏可能。”
沒有策反的可能,剩下的就隻有殺掉這一條路了。
江浸月沉默下來,點了點頭。
李宗煜回過神,見江浸月盯著自己的臉發呆。
微微耳熱,他小聲的問道,“我臉上,有什麽嗎?”
“李宗煜,你是不是拿我梳妝台上的水粉用了?”
“……”
不用水粉,哪裏來這樣蒼白的病容?
李宗煜耳朵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