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對不起
江浸月僵在了原地。
肖守君也僵在了原地,眼中光亮倏忽間暗了下去,嘴巴撇著隨時都要哭出來一般,抿嘴看著宋子杭。
“宋子杭,江浸月已經是你嬸嬸了!”
“我知道。”
宋子杭放下了茶杯。
以為不說出來,自己能永遠瞞過去,隻不過是心懷不軌的竊賊,沒有得逞,卻一直惦念而已。
可在剛剛那一瞬間,他突然就想說出來了。
“所以,隻是我喜歡她。”
宋子杭沒回頭,也就看不見江浸月的表情。
其實,他也不敢回頭。
承認了他對江浸月的喜歡,於他來說,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但這對江浸月來說,並不輕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肖守君眼淚又劈裏啪啦的往下掉,語無倫次的說道:“我就知道你對她不一般,你在知道她要離開王爺的時候,多麽開心……你這段時間又有多絕望……”
“小侯爺……”
江浸月看著肖守君哭的那模樣,一陣頭皮發麻,不明白人家兩個人的事情,為什麽自己一定要被拉著摻和進來。
“你這不地道了啊,你就算要拒絕肖姑娘,你也不該拿我當擋箭牌。”
江浸月回想了一下自對宋子杭的態度,想來想去,宋子杭沒做出讓她有什麽誤會的事情,她也沒有表現出過對宋子杭有什麽特殊的態度,江浸月對宋子杭是完全沒有一點邪念的狀態,想來想去都覺得宋子杭這話有問題。
唯一能猜到的,就是宋子杭在拿她堵肖守君。
江浸月不得不回過頭,坐在了桌子旁邊,一臉嚴肅的看著宋子杭。
雖然她並不打算跟肖守君和好了,但是這鍋,她不能背。
“你覺得我說的是假話?”
宋子杭麵容清俊,看向江浸月,語氣沒什麽波瀾,聽不出到底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江浸月一怔。
還沒等她回答,坐在旁邊哭的肖守君反而不可思議的開口問宋子杭。
“你……竟然從來沒有對江浸月說過?”
“說什麽?”
江浸月眉頭皺了起來,轉頭看向了肖守君。
肖守君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的轉了轉,到最後,自嘲的笑了笑,她有些尖銳的反問:“江浸月你何必裝傻?子杭哥哥要跟你說什麽,你難道敢說完全沒感覺,完全不知道嗎?”
“……”
江浸月遲疑了。
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在今日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若是宋子杭喜歡自己會如何,甚至當初宋子杭送她那根簪子,老夫人意味深長的提醒,江浸月都沒太放在心上,總覺得她與宋子杭隻不過是因為她出手救過,加上遠山候府和李宗煜的私交,宋子杭才會格外照顧她一些。
現在再想想,若是把宋子杭平日裏對她的態度換一個角度,也不是說不通。
“瞧瞧,子杭哥哥你瞧瞧江浸月的模樣,她這麽詫異,從來沒有把你放在心上過,你看看你多可笑。”
肖守君站了起來,這話說的宋子杭,也如同說她自己。
她也何嚐不是可笑的那一個,愛而不得的人都挺可笑,至始至終所有的感情都隻是自己的。
宋子杭麵色蒼白,但倒是還算平靜,抿了一口茶,慢慢的說道。
“她從未想過我會喜歡她,滿心滿眼都是王爺,自然看不見別人。”
“可笑,可笑的是,我們都執迷不悟。”
肖守君搖搖欲墜的離開了桌子,看向江浸月。
“看來,最後的贏家還是你。”
“……”
江浸月心亂如麻,一時間也沒心情跟肖守君爭辯。
肖守君行了一個禮,帶著自己的丫鬟匆匆的離開了王府。
花廳隻剩下了江浸月和宋子杭。
江浸月訕訕的,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話題。
她要是這個時間還裝傻,那就不止是傷了宋子杭,甚至可以是再說侮辱他,但是她承認了又能怎麽樣?她對宋子杭從來沒有過其他的想法,更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若是離源,江浸月還能一巴掌呼過去不準他那小屁孩胡言亂語,但是宋子杭不行。
“小侯爺,喝茶。”
江浸月勉強的笑了下,伸手要去拎爐子上的茶壺給宋子杭添水,結果手還沒碰到把手,宋子杭便起身,拎了過去。
反而是他給江浸月添了添杯子裏的熱水。
花廳內暖爐溫度上來,沒有剛剛那般冷了,宋子杭的聲音也恢複成了原本那溫柔清潤。
“你不必在意。”
“啊……”
江浸月無意識的應了一聲,抿嘴看向了宋子杭。
宋子杭放下了茶壺,端起水杯笑了笑,很快又說道:“你也無需自責,我這人感情一向藏的深,就算你很敏感,等你察覺出來的時候也已經晚了。”
“……”
江浸月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話了,相比於宋子杭,反倒是她在忸怩。
說開了,宋子杭反而是輕鬆了,喝了一口茶水,還溫柔的安慰江浸月:“沒關係,到底也沒有多麽深情,隻不過是動過心思,你心思在王爺身上,我便也勸自己作罷了。”
頓了下,他又說道:“還有那些,我救你的事情,不是因為我對你格外特殊才會這麽做,是因為你是王妃,就算你不是江浸月,我也會全力去救你。”
這樣子,倒好像是江浸月告白被拒絕一樣。
江浸月點點頭。
但說到底,這層紙被捅開,她肯定沒辦法再像之前那樣毫無顧忌距離的對待宋子杭了。
宋子杭應該也能明白,一盞茶用盡,站了起來,對著江浸月說道:“我也回去了。”
“我送你。”
江浸月連忙站了起來。
出了花廳就是花園小路,再往前就是前院,再往前就是大門。
江浸月站在門內,頓了一下,還是小聲的對宋子杭說了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沒有保持好距離,讓宋子杭有所誤會,也對不起沒有及時發現製止,更對不起她的遲鈍,肆無忌憚的用著朋友的名義讓他幫助她。
宋子杭腳步一頓。
半晌,他笑了一下,也沒回頭,小聲的說了一句。
“沒關係,不怪你。”
上了馬車,宋子杭緊緊握著自己手裏的拐杖。
說什麽情深不情深的話,誰又能敢說自己的心動能收放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