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千軍萬馬來相見
千軍萬馬停滯在原地,在那些兵馬當中,慢慢的駛出來一輛馬車,秦不死和劉大錘各自在一邊護著,幾步的功夫就已經到了麵前。
江浸月戒備的看了下馬車外的兩個人。
兩個人眼神都沒有變,下了馬,站在了旁邊。
馬車車簾被挑開,一個清瘦的男子從馬車內走了出來。
江浸月突然有一些發抖。
離源帶給她的所有記憶都太過於黑暗,即便是知道這個人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殺了她,但還是忍不住的發怵。
離源緩慢的下了馬車,昏昏沉沉的光線裏麵,他精致的臉像是隱沒再這無邊無際的夜色裏,每一步都好像挾裹著這大漠最冷的寒風,慢慢的,向江浸月走過來。
他的手裏麵,拿著兩把彎刀,刀柄上麵的寶石閃閃生光,那是江浸月一直掛在身上保命的東西,不過後來離開了那大漠的王宮,所以便把屬於他的所有東西都留了下來。
“浸月。”
離源叫她。
江浸月抿了抿嘴,往後靠了靠,與李宗煜靠在一起。
或許是被兩個人這麽親昵的動作刺到,離源頓住了腳步沒辦法再向前靠近他們,站在了有三步開外的地方,對著江浸月顫顫地伸出了手掌。
他的聲音裏,似乎是冷的,又似乎是熱的,他在說道。
“江浸月,到我身邊來。”
“不。”
江浸月搖頭。
她不是那一種委曲求全的人,不可能為了活命,因為懼怕這個人,所以不敢離開。
她對離源沒有喜歡,與其跟這樣的人活一輩子,帶著李宗煜一起受無邊無盡的煎熬折磨,那不如痛痛快快的死了,說不定下輩子還能在另外一個世界再相遇。
江浸月說的十分堅定。
這種堅定讓離源痛不欲生。
他站在原地沒有動,隻是很輕聲的問她。
“我對你不好嗎?或者是我哪裏長得不好?還是有什麽地方讓你不喜歡?”
他嗓音裏麵說不上是委屈或者是其他,此時此刻倒不像是一個坐擁千軍萬馬的大漠之王,反而隻是一個十幾歲跟著姐姐身後麵要糖吃,卻沒有得到的小孩子。
江浸月抿了抿嘴。
“沒有,隻是我不喜歡而已。”
她話說的足夠堅決。
幾乎是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節都化作了一根根尖長的細刺,離源被這些尖刺圍在了中間,隻要動一步便會百孔千瘡。
“我不要求你喜歡我,我隻是想你留在我身邊……”
“離源,你的愛未免也太自私了一點,你對我的所有喜歡都是用你自己的方式在表達,我早就說過你從來不會想,我到底喜不喜歡那種方式,不在乎我的感受。”
江浸月打斷了離源的話。
既然是求死,那也就不在彎彎繞繞,直截了當的就對離源說道。
“我不喜歡你,就留在你身邊也不可能,你現在帶著這麽多人來找我,也沒有任何的意義,要麽你放我們走,要麽就兩具屍體。”
李宗煜在緊緊的握著她的手。
他的指腹幹燥又溫暖,在大漠這般冰寒到瑟瑟發抖的夜裏,給了江浸月無限安定的力量。
她原本看見離源還有一些微微發抖的情緒,如今卻突然鎮定了下來,對啊,李宗煜在身邊了,不管最後是什麽樣的結果,隻要能夠跟他在一起,都不算是太差的結局。
“我隻是……”
離源難得的有些愣怔,站在了原地,臉色在昏暗的光線裏麵看不清楚,隻不過聲音裏麵有微微的沮喪。
他向來是精致華貴的,即使是身在大漠這般狂野又熱情的國度裏,他也如同外來者一般,輪廓深刻與大漠人相同,身上的清冷矜嬌卻更像大漠人。
如今正在江浸月麵前,垂著頭,看著手中的兩把彎刀,倒像是做錯了什麽事情的孩子?
江浸月深吸了一口冷氣,對著離源慢慢的說道。
“離源,回不去了,即使是我們各自退回原位,在大漠王宮的那段日子,也已經成為了我們兩個人之間永遠的裂痕,無論如何,我也沒辦法再把你當成一個孩子來看。”
即使是明知道是這種結果。
即使明知道,再見到江浸月,她的態度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可是離源仍然還是很傷心。
他的傷心想來嬌貴,不輕易對誰敞開心扉,但一旦是把心交付了出去,哪裏能夠說收回就收回的。
“月娘娘你說話何必這麽絕情?我們大王即使是安排了這麽多的事情,但是自始至終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月娘娘你捫心自問,我們大王可有什麽事情虧待過你?”
秦不死特別的不服氣,即使是知道這個時候說出什麽話,可能會被離源責怪,但還是忍不住。
劉大錘平時看著大大咧咧,但是這種時候最有眼色,偷偷的看了一眼離源,然後對著秦不死皺著眉搖了搖頭。
他不應該說話的。
但既然是秦不死已經說出來了,他就必須要開口,省的離源隻責怪秦不死一人。
“是啊,月娘娘,相比於你身後的榮坤小王爺,我們大王除了差在年紀上,其他都有哪裏不好?你就算不喜歡我們大王也不要講話這麽狠心。”
“不是年紀的事情。”
江浸月抿了抿嘴。
她抬眼,看向離源,心情複雜,卻又很快堅定。
“離源,我希望你明白,我沒有喜歡上你,對你沒有感覺,並不是因為年紀,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喜歡就是喜歡,能讓人心動的理由,從來都不是年紀原因。”
以她活了兩輩子的這樣的年紀,按理說怎麽會對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子動心,可是遇上了李宗煜,才能明白讓人心動又安穩的人是什麽樣的感覺。
“那是因為什麽?”
離源抬眼看她,偏偏在這個問題上麵較了真。
真的要說出來誰又能明白,自己喜歡的人讓自己喜歡的源頭事件是什麽?
江浸月搖頭,慢慢的說道。
“沒有理由。”
她喜歡李宗煜,沒有任何的理由,不喜歡離源,也沒有任何的理由,喜歡這個事情向來就沒有任何的餘地,也不受任何的控製。
江浸月話音剛落,離源突然抬起了手裏的彎刀,刀尖直指江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