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衝突
“勢利眼是沒什麽錯,可有些人啊,看不清局勢就亂站隊,到頭來隻是給自己啪啪打臉。可悲呐,可歎呐!”坐在那光頭佬身後的一位看上去不算健壯的男人用著諷刺的音調把聲音提高到讓整個客棧裏的人都聽見。
漸漸地,客棧原本的熱鬧被熄了下去,幾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對焦到那個男人身上。那個男人身穿一件髒綠色的袍子,甚至還有幾處碗口大的補丁,看上去比較寒酸。
而和他同桌的是一個打扮中規中矩的女人,女人肌膚雖然細膩,但是膚色卻稍稍偏銅,把還算說得過去的容顏拉低了些許,見那個男人口無遮攔地地說出這話,女人急忙使勁地搖著男人的手臂,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似乎並不想惹是生非。
“你什麽意思?”光頭佬啪的一聲,一巴掌砸在了桌麵上,立馬就站了起來,一雙粗眉緊緊地皺著,看著這個從剛剛開始就再也沒動過一下的背影,光頭佬更是憤怒到了極點,要不是這運來客棧的掌櫃的是個二重山的修煉者,他怕是要直接動手打人了。
“我什麽意思?難道你還要我再重複一遍嗎?”那個男人雖然隻是一句清言淡語,卻沒有表現出任何一絲懼怕之情,這就更讓光頭佬怒意燒起,此時店小二並沒有急著進來參和一腳,反倒是馬不停蹄地朝著外麵跑去,似乎是想叫來什麽人。
而和光頭佬一夥的那個年輕人也是不想惹事,連忙摁住光頭佬的肩膀,可任憑他怎麽用力地摁,那光頭佬怎麽都紋絲不動。鄭枷斐玄洪銘恬三人也看到那個衣袍破舊的男人,也隻是看得到一個背影,始終看不見正臉。
“這家夥,有點意思。”斐玄心裏輕輕笑了一聲,從這個衣袍破舊的男人所說的話中他大致能夠辨別出,這個男人似乎和他有點共同之處。
“別拉著我,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訓這個口出狂言的窮鬼,讓他知道什麽叫做嘴欠的下場!”一把推開他的同伴,那個光頭佬擼起袖子就要朝著那衣袍破爛的男人一掌擊其後腦,可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巴掌還沒打到他身上,整個人就已經先倒飛了出去,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光頭佬甚至都還沒看清楚自己是什麽時候、被什麽東西給打的,整個人就已經掀翻了幾條凳子、倒在地上,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驚訝了一聲,哪怕就連鄭枷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事情的經過。
除去地上的不堪,光頭佬口鼻鮮血橫流,甚至門牙被打掉了一顆,暈厥了過去。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視著了這個悲慘可憐的光頭佬,他們甚至都無法聯想到這一場麵和這個不起眼的男人有關。
但是鄭枷卻發現那個平平無奇的男人身上自始至終散發著一股難以察覺的氣息,不知道為什麽,這股氣息似乎……和自己很像,可哪裏像,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行了,差不多就得了,沒必要把事情鬧大。”女人輕輕地搖著男人的手,輕聲地勸阻道,這個男人才不屑地留下幾文銅錢,朝著二樓駛去。
“藥的味道,難道他是……煉丹師?”那個男人路徑鄭枷身邊,帶來一絲微風,鄭枷鼻子靈敏,輕輕地嗅了幾下,能聞到一縷清香的藥味,如果他猜想得不錯,這藥應該和提神醒腦有些關聯。
“看來這人的身份也不簡單。”在心裏嘀咕了幾下,鄭枷倒是有些想笑,從應天村到包因鎮,就已經發生了那麽多的大事,現在來到了這羅天鎮,難不成還有什麽幺蛾子得讓他們遇到嗎?
這種概率不是沒有,畢竟煉丹師的身份高貴,起碼鄭枷還沒見過哪個煉丹師會打扮成這副模樣的。
女人見那個男人走上樓去,微微地繃著毫無瑕疵的臉蛋,再看看地上狼狽不堪的光頭佬,從懷中取出一枚白色的小瓶子,小瓶子口被一撮胭紅色的紗布堵著,似乎存放著容易過期的物質,緊接著說道“這‘回傷散’你給他敷上,兩個時辰內他自然會醒。”
說罷,便急忙追上二樓去。那個年輕人拿著小瓶子,拔開堵在口子上的紗布,隨即一股濃鬱的類似鬱金香的氣味彌漫在半個客棧之中,幾乎使所有人的精神都為之抖擻。
“回傷散?”把口子重新堵上之後,年輕人把小瓶子揣進兜裏,把倒在地上的光頭佬扶起,幾巴掌輕輕拍在他的臉上,依舊是沒有醒過來的趨勢,便扛著他朝著二樓爬去。當這倆對各自上樓了之後,店裏的氣氛稍微顯得有些凝固。
“回傷散?難道……難道他們是日暮城有名的江毅清江先生?不可能,他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種偏僻的小鎮裏呢?”一個打扮看上去還算得上華貴的婦女聽到“回傷散”三個字的時候,顯得有些愣住了神,立馬就聯想到日暮城的那位。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大家心裏幾乎是同時出現了一句話“人不可貌相”。江毅清的名聲別說是這小小的羅天鎮了,哪怕是遠有半千裏之外的冰心城,也是如雷貫耳的。更何況曾經洪信為洪銘恬求煉丹師煉製破封丹的人當中,就有著這麽一位江毅清。
洪銘恬對他名聲的印象自然是有的,雖然沒有求得丹藥,如果他不是貴人多忘事的話,那麽應該也曾聽到過或者記著有洪銘恬這麽個名字。
“江……江先生就在羅天鎮!太好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定要在他麵前好好表現一番,讓他為我煉製破封丹!”洪銘恬心裏無疑是狂喜的,如果真能和他所想一樣,那麽就解決目前這個體質而言,完全起到一個關鍵性的作用。
可是,想要得到一個煉丹師的肯定和喜歡,很明顯是件極其困難的事情,當然,這得除了鄭枷以外。
看他穿成這副模樣,或許,他落魄了?不可能,那是絕不可能的事,煉丹師不管是什麽級別,光是這個身份就可以在帝國任何地方享受優等待遇,至於窮,幾乎和這個群體沾不上邊!
他們煉製的每一枚、每一瓶丹藥,哪怕是最低級最次的,也都可以在拍賣行上買到三位數的白銀,而成本也僅僅是一些靈氣之地所生長的藥草,雖然獲得的難度是有,但要是有點心和運氣好,其實也不是什麽難事。
排除了落魄這個想法,洪銘恬實在是想不出還有別的可能,最好的辦法就是登門拜訪,可是,按照剛剛發生的事,江先生的心情能好嗎?如果現在過去了,是否會引起他的不滿?
也就是在他躊躇不定之時,坐在門口靠邊位置的一位頭帶鬥笠,身穿黑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分不清男女的人,他隻是把腦袋微微地往後靠了一點,用餘光斜視著二樓那江毅清所過的位置,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下次可不許這樣子了,要是再這麽招搖下去,還怎麽救出小鈺!”女人嗔怪道,房門被她緊緊關著,她不敢把聲音放大,這裏人多,也不好把動靜弄得太過明顯。
“千裘,今天晚上就行動吧,務必要把小鈺救出來。”那男人臉色極為凝重,在燈光的輝映下,顯得幾分蠟黃,鼓起的眼袋也證明了他這兩天並沒有什麽好睡眠,五官倒也正常,不過一眼看去最讓人深有印象的是左右眼瞼下方各有一條細小的傷疤,在臉上構成一個“八”字。
“嗯,行,如果實在救不出來的話,那就隻好請動阿爹了。”千裘低下腦袋,不再說些什麽,房間之中略微顯得有些沉靜,這時,運來掌櫃的總算是回到了客棧裏麵。
本來風風火火地趕過來,沒想到看到的確是沒有任何一絲異常,裏麵的客人該吃飯的吃飯,該喝茶的喝茶,該嘮嗑的嘮嗑,可沒有店小二所說的有人在店裏大打出手。
“這不挺好的嘛?哪裏有什麽人想要動手打架,我看你是安逸的日子過太舒服了,想要舒展舒展筋骨?”說著,掌櫃的捏捏拳頭,發出骨骼劈啪的聲響,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卻有幾絲青筋微微凸起,仿佛是想動手打人一般。
小二心裏也是叫苦,前前後後這才一盞茶的功夫,就息事寧人了?
……
夜裏,秋夜的風悄悄從一座寨子前刮過,卷起一些涼意,如果是身子骨弱的人,定然會寒毛直豎。寨子之前,有兩個身穿黑衣的守衛在前麵立槍把守,寨子之中火光通明,這時倆守衛身前不遠處突然閃過一個黑影。
“誰!出來!”警覺的守衛立馬持槍朝著那個略有動靜的方向指去,嘴中低喝一聲,旋即,隻見一個身穿黑衣,頭戴鬥笠、站起起來足有一米八有餘的人,摘下了他的鬥笠以及鬥笠下的麵具,顯露出一張皎白如雪的麵龐。
除去膚白這一特點,這人眯著的一雙眼睛竟然給人一種攝人心魂的感覺,仿佛和他對視的人要是心理素質不過關,就會直接站不穩身子而倒下。
“穀淩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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