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草原之行（十八）
一覺醒來天光已是大亮。
長孫飛燕慵懶的伸了個懶腰，麵前的篝火還沒熄滅，顯然警衛一直很盡心的添著柴火。轉過頭一看長孫飛燕頓時愣住了，因為沐天青不見了。
趕緊的將另一邊的陶和幾個屬下都喚醒，然後長孫飛燕立即去找警戒的兩個家夥。看著直挺挺站著的兩個家夥長孫飛燕都有點無語了，這沐天青，一聲招呼不打就走也就算了，竟然還將兩個警戒的六扇門捕快給點穴了。
剛準備動手給這兩個倒黴蛋解穴，卻見這兩倒黴蛋竟然能動了，其中一個倒黴蛋轉過身子看到了一臉鐵青的長孫飛燕，嚇了一跳後趕緊施禮道：“長孫統領，屬下知錯！”
“沐天青是什麽時候走的？”
“半刻鍾前。”那個倒黴蛋苦著臉道，“沐道長是突然將我們給點了穴的，怕我們喊叫還將啞穴也給點了，不過沐道長說半刻鍾後會自動解開。”
看著這兩個倒黴蛋，長孫飛燕也不知道改怎麽說了，陶和打著哈欠過來問道：“沐道長是往哪個方向走的？”
“那邊。”
看了這個捕快指著的方向，陶和對有點發愣的長孫飛燕道：“飛燕，算了吧，人家沐天青就不是和我們一路的，看那方向，他應該是要去巴彥部。走吧，我們還趕著去陰山呢。”說完這句話，陶和看著西北邊漫卷過來的陰雲嘀咕道：“‘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希望不要下大雪。”
陶和的話還是很不靈驗的，起碼沐天青是這麽認為，當陶和還在嘀咕不要下大雪的時候，已經離他們差不多十來裏遠的沐天青看著隻不過北風乍起鵝毛大雪就紛紛而下感覺鬱悶無比。伸手將一定鬥笠戴在頭上，然後將毛料披風係好，即使如此，被風一吹沐天青仍然打了個大大的寒顫。
隻不過片刻之間，天地間就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搓了搓雙手，沐天青也感到有點腦袋疼，本來草原上就不好分辨方向，現在一下雪，這路到底該怎麽走啊。
就在沐天青信馬遊韁的瞄著一個方向慢慢走時，隻聽一陣歌聲傳來，模模糊糊的似乎是“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凝神仔細聽了一下，沒錯，是《敕勒川》。沐天青感到有點想笑，這首北朝大將高歡因為攻玉璧城不下而被麾下將軍斛律金唱起用來安定軍心的歌竟然在現在還有人會唱，也是一個奇景啊。
循著歌聲，很快看到了一頂小小的帳篷，旁邊還有幾輛大車，看樣子裝的應該都是糧食，歌聲就是從帳篷裏傳出來的。
走到帳篷前，沐天青剛下馬，就見門簾一掀，一個穿著皮袍的漢子走了出來，看那樣貌貌似不是草原上的人。
“貧道乃純陽宮的道士，因有要事要前往巴彥部，請問這位施主，往巴彥部該怎麽走。”打了個稽首，沐天青問道。
“真巧，我們也是要去巴彥部。”漢子嗬嗬笑道，“道長，不嫌棄的話就進來歇息一下吧，等雪小點再走。”
看了看絲毫不見小的鵝毛大雪，沐天青覺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這雪，會那麽快變小嗎？
“哈哈。”看著沐天青那疑惑的樣子，這個漢子爽朗的大笑起來，“道長一看就是沒來過草原的，這種雪在草原是很常見的，來得快去得也快，這種大雪隻是接下來的雪天的一個前兆而已。”
“這雪不會停嗎？”沐天青擔憂的問道。
“放心吧，下午雪就會小，不過確實不會停，起碼會下個四五天，但誰知道呢。”漢子聳聳肩然後看了下大車後又鑽回帳篷了。
沒辦法，沐天青將馬拴好後也進了帳篷。進了帳篷沐天青才發現帳篷裏還有兩個漢子，其中一個穿的少的還在不停的打哆嗦。
“來吧，道長，喝一碗熱茶。”先前的漢子將中間火塘上的鐵壺拿下來，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薑茶就遞了過來，“唉，咱們這些在草原上討生活的都必須抱團，前些天看到那場沙暴我就知道要下雪了，這次出來就特意帶了頂厚帳篷，袍子也穿的厚實，哪像你們兩個，尤其是你小五，凍的都快縮成一個球了。”
小小的抿了一口熱茶，沐天青問道：“你們趕著糧車去巴彥部幹什麽，聽說巴彥部很是富庶，難道還缺糧食？”
聽了沐天青的話帳篷裏的三個漢子都笑了起來，剛才的那個漢子開口道：“道長，看來你也是第一次到草原，巴彥部和別的草原部落不一樣，這個部落沒有牛羊，這個部落隻擁有一樣東西，那就是強悍的草原武士。巴彥部隻做一件事，那就是隻要是到巴彥部的商人就接受巴彥部的保護，代價就是給巴彥部糧食牛羊和精鐵。”
“精鐵？”沐天青真的愣了，“朝廷可是嚴禁精鐵進入草原，難道還有人敢走私？”
“我們漢人當然沒人敢，不過西域那邊的就不一樣了。”那漢子喝了一口茶道，“巴彥部的武士用的武器基本上都是西域輸入的，甚至不乏镔鐵和寒鐵打造的極品刀劍啊。”
“你曾經做過官？”沐天青問道。
“當過進士，後來得罪的人太多就幹脆弄個由頭讓上頭將我發配到草原了，結果就混成了現在這模樣了。”
“寒鐵。”響起了在武當山時的情景，沐天青問道：“寒鐵在巴彥部很走俏嗎？”
“當然走俏了。”漢子點點頭，“不過镔鐵和寒鐵都是天價，說真的，我手頭的這些糧食全賣了都換不到兩斤的寒鐵，镔鐵就更別說了。”
“那麽請問下大哥知不知道‘血狼飲’這東西？”
一聽沐天青這問話，帳篷裏的三個漢子的臉色全都變了，為首的漢子趕緊的躥出帳篷看了看，見沒有外人又趕緊的縮回來壓低聲音道：“道長，你怎麽問這種東西，這東西現在在草原就是個禁忌。”
“禁忌？”沐天青也愣了，但想起那兩個師弟沐天青還是決定問下去，“這東西害了我兩個師弟，不過命大的是救治及時才沒出大亂子，貧道這次來草原就是為了這東西來的。”
聽了沐天青的話三個漢子舒了一口氣，為首的漢子道：“這就好，不過這件事道長最好還是去問巴彥部的首領比較好。”
“這樣，貧道知道了，多謝這位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