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再下江南（十一）
柳睿最終沒有跟著沐天青一起去嵩山，不是不想跟，而是柳睿知道，自己對沐天青而言，真的是一個累贅。
站在少林寺的山門前，沐天青深吸了一口氣，沒有上前打擾知客僧，而是牽著馬慢慢的向著後山走去。
法言住的地方還是那樣的清幽。
沐天青走到一遍將馬匹拴好，然後慢慢的走進房間，看到法言正躺臥在地上打瞌睡，沐天青示意一旁的小沙彌不要打擾老人家休息，自己徑直走到一旁拿起一本《金剛經》翻閱起來。
“紙屏石枕竹方床，手倦拋書午夢長。睡起莞然成獨笑，數聲漁笛在滄浪。”
一個時辰後，隻見法言翻了個身，自得的吟了一首師，然後慢慢的坐起來。
“唉，不應景啊。”沐天青搖搖頭將《金剛經》合上，“老和尚，前麵兩句勉強沒問題，後麵兩句就不對景了，你這裏哪能聽到漁笛，下次吟誦別人的詩句時要選一選知道不？”
法言聞言差點揪斷了胡子，一瞪眼看到是沐天青，頓時沒好氣道：“你個小牛鼻子，意境，意境，知道不？”
沐天青聳聳肩道：“抱歉，老和尚，我還真不懂意境。”
法言搖搖頭，正準備吩咐邊上的小沙彌去泡一壺茶來，不過再仔細看了沐天青一眼後，法言的眼睛頓時睜得老大驚道：“沐少俠，你這是怎麽了？老衲怎麽發現你竟有入魔的征兆？”
聞言沐天青苦澀的一笑道：“大師，您發現了嗎？”
“執念啊執念，小子，人，千萬別執迷於執念啊。”長誦了一聲佛號，法言告誡道。
認認真真的跪坐在法言的前麵，沐天青搖搖頭道：“其實在出惡人穀後，小道就發現身體有不對勁的狀況了，尤其是在和四海居的殺手對戰後，小道發現隻要開始殺戮，小道的血就似乎要沸騰一樣。從那時起小道就知道，這是入魔的跡象了，萬幸的是小道從小習武一直注重根基，再加上小道自製力尚好，才算安然無恙。”
“唉，何必執著呢？”再次長誦了一聲佛號，法言勸道。
“算是清虛子燕眉前輩，當年純陽宮因為七星劍前後去了八十九個人，這去的八十九個人中，有六十二個是當時純陽的中堅力量。如果不是高、雨兩位長老在，恐怕武林中已經沒有純陽宮的名號了。覆門之禍，小道又如何能不執著？”
“唉，當年的劍魔執著於情義二字，而你現在也是執著於情義二字，一脈相承啊，唉，阿彌陀佛。”法言搖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好了，大師，就不說這些掃興的東西了，這次小道前來，是要打聽一些事情的。”示意法言不要再勸，沐天青開口直接說明了來意。
“好吧，福禍自有天定，老衲觀少俠頗有慧根，自會逢凶化吉，一切就看緣之一字吧。”法言點點頭表示明白，“少俠現在有什麽要問的，就請說吧。”
“大師，這段時日少林和武當有沒有來往？”沐天青問道。
法言想了一下後問道：“有，靈霄真人曾經上少林寺邀請老衲和幾位師弟上華山，說是要阻止純陽宮和三大家族的殺戮。”
“您當時親眼見到了靈霄真人？”
“見到了。”說到這裏法言的眼裏閃過一絲疑惑，“但老衲總感覺乖乖的，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老衲總感覺和十五年前見麵時完全不一樣。雖然人的麵貌身形都沒變，但總感覺是另外一個人，可如果是易容的話以老衲的功力是能夠看出來的，所以老衲感覺很奇怪。”
“那麽，有沒有可能是雙胞胎呢？”沐天青低聲嘀咕“道。
“沐少俠，你剛才在說什麽？”沒聽清沐天青的話，法言開口問道。
“哦，沒什麽，我在想世上是不是有長大的一模一樣的兩人？”沐天青搪塞道。
“這怎麽可能，就算是雙胞胎都不可能完全一樣，最多就是外貌和身形看起來區別並不是太大，細查的話還是有分別的。”法言解釋道，但說完法言的臉色就僵了，“是了，是了，畢竟老衲和淩虛真人有十五年沒見麵了，隻要找個相貌和身形差別不大的就很容易混過去，畢竟老衲不可能去細查。”
說到這裏法言雙目精光閃爍道：“小子，你是什麽時候懷疑的？”
“以前也沒有懷疑。”沐天青抽抽鼻子，“應該是不久前的事。要知道當初將靈霄真人救出來的那個地方雖然是很隱秘的所在，但卻並不是發現不了的地方。如果對麵真的要囚禁靈霄真人，不會選那麽一個地方，更何況不遠處還是一處地宮的出口。如果真的要囚禁靈霄真人，那些人肯定會將四周仔細的查探一番，雖然那洞口被枯枝藤蔓給遮擋的很是嚴實，但認真查探還是能發現的。後來小子又仔細的去查找了這些年寒鐵流入中原武林的數量，發現加上捆鎖靈霄真人的那些寒鐵的話，數量根本對不上。”
“所以你就開始懷疑靈霄子的身份了？”
“嗯。後來夜煞的夜一送來不少東西，再加上崆峒派的馮柯馮老前輩，還有小子自己的一些搜集，發現武當派很有趣。”沐天青的嘴角浮現出一抹邪笑，“歐陽明遠是萬劍門的人，而玄鶴卻是有著萬劍門和極樂教的雙重身份，可我們當時將靈霄子救出來後，歐陽明遠早就廢了不說了，玄鶴卻被靈霄子立即格殺。如果靈霄子是秘密處理掉玄鶴的話小子還沒話說，可當時靈霄子的表現，就差明目張膽的跟萬劍門和極樂教翻臉了。
靈霄子敢這麽做，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知道他殺了玄鶴，而且是正大光明的殺玄鶴不會引起萬劍門和極樂教的反感。既然不會引起反感，就說明他身份肯定有問題，就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到底是什麽了。”
“你這理由頗有強詞奪理的味道。”法言搖搖頭又點點頭，“但老衲偏生還認同了你這小牛鼻子這番道理了。說吧，你等會是不是要去武當山？”
“是，而且小道還要再去一趟那個地宮，或許在那裏，可以解開一點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