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美
翌日晴好。
身穿黑底上綴金絲蟒紋朝服的周煊出了朝堂就被一個小太監攔住了。
“太皇太後請九殿下過去。”
太皇太後抱恙多年，周煊回來的當日就去拜見了。
祖孫倆聊了許久。
太皇太後有咳疾，每到秋冬之際整個殿內都密不透風的。
那日見麵的時候太皇太後和他說話的時候就是止不住的咳嗽。
聽到小太監的話，周煊便跟著小太監疾步朝著後宮走去。
大周禮以尊老為最。
太皇太後的寢宮是後宮中最大最奢華最幽靜的天祥殿。
天祥殿和其他嬪妃寢殿不同的是獨處在一個小島上，四麵環水，花木掩映。
整個天祥殿隻有一座慶雲橋連接外麵。
出則繁華，入則幽靜。
太皇太後最喜靜。
除了皇上初一十五的去問安，平時偌大的天祥殿也鮮少有人來打擾。
當年皇後因為生九皇子周煊難產而亡，周煊生下來之後是太皇太後親自照料的。周煊幼年便是在天祥殿長大的。
太皇太後待周煊比其他皇子更親厚些。
這是個麵生的小太監。
一路上周煊沒問話，小太監也沒有開口。
一直走到慶雲橋前，小太監才道：“九殿下稍候，容奴才去通稟一聲。”
周煊微微頷首，在慶雲橋前止步。
天祥殿周圍也種滿了楓樹和銀杏，此刻橋上紅黃爭豔，橋下淨水浮著扇葉紅花。
周煊盯著水麵看了片刻，小太監遍一路小跑過來：“九殿下裏麵請。”
“皇祖母如何？”周煊抬步上橋低聲問。
“九殿下回來太皇太後高興自然是好了許多，連早膳都比往日吃的多些。”
周煊沒有再問快步過了橋。
走過花園，繞過影牆，轉過長廊，再經過一道道的門簾，周煊才進了天祥殿。
還不到冬日，天祥殿就用上了地龍，殿內要比外頭溫暖許多。
太皇太後隻穿著便衣，坐在暖榻上，身穿丁香色長裙的妙齡女孩正給太皇太後揉捏著背脊。
“小玖啊快坐。”
太皇太後上了年紀，又加上常年咳喘，臉色有些萎白，看著周煊的時候麵上帶著慈愛的笑。
“你好不容易才回來，皇祖母真是想每日都見到你。隻希望你那狠心的父皇不要再把你支走了。”
“皇祖母今日感覺如何？外頭太陽不錯，待到午後天氣暖和，孫兒陪您出去走走。”
“好好。”太皇太後笑了笑。
“你昨日去了賞楓閣，皇祖母就是想問你姑姑”
“姑姑很好！”周煊笑道，“昨日孫兒和姑姑聊了許多。姑姑還是那樣年輕，和孫兒走的時候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皇祖母真的也是想她了”太皇太後長長歎了口氣，“就想著有生之年還能見她一麵，皇祖母死也能瞑目了。”
“好端端的皇祖母怎麽就說這樣的話。”周煊笑道，“要不孫兒去求求姑姑，讓她回來一趟。”
“罷了！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因為駙馬的事，她當年說了老死不相見的話，她這一輩子也不會原諒皇祖母的。“
“你大婚的時候請她過來，她說不定會答應的，到時候皇祖母遠遠的看她一眼就好了。”
“當初你太子哥哥大婚的時候，她都來了的。隻是皇祖母當時病的厲害沒有見成。”
“好！”周煊連忙道，“玖煊會勸姑姑的到時候讓她和皇祖母見個麵。”
“不了不了！”太皇太後笑著岔開話題，“你昨個見到李家姑娘了？可是大好了？”
“恩！”周煊點頭，“好了。”
“那就好！那孩子有些任性，也是自小慣的。不過皇祖母相信李相國的家教，即便是驕縱了些，死了一回也該明白了。有些事使性子可是不行的。”
接下來祖孫倆又聊了不少閑話，大多都是太皇太後交代周煊大婚要注意的事，周煊點頭稱是。
午間，周煊留在天祥殿用了膳。
“一起坐吧。”
用膳的時候太皇太後讓那個給她揉背的姑娘也坐了下來。
那姑娘笑眯眯的坐在了太皇太後身旁毫無拘謹。
“她是皇祖母外甥的小女兒，在家排行老九，也叫九兒。自幼學了一手好醫術，這不聽說皇祖母老毛病犯了，就代表太爹來表表孝心了。”
“你別說啊，經過她這麽揉揉捏捏的皇祖母真的就不咳了。”
“您看今個說了這麽久皇祖母都沒有咳嗽吧。”
“是啊！”周煊陪笑道，“看來這位妹妹醫術了得了。”
“多謝九殿下誇獎！”那姑娘衝著周煊大大方方一笑，“我叫蘇婉靈，早聞九殿下美名，很高興認識九殿下。”
周煊禮貌性的笑了笑。
整個用膳過程，蘇婉靈不時的給太皇太後布菜還是說了許多咳喘病人需要注意的事項。
飯後，太皇太後穿上了棉裙又裹上了厚厚的披風扶著蘇婉靈在周煊的陪同下走了出去。
午後陽光正暖，滿園彩菊開的正豔。
再配上周圍的紅楓黃杏葉一切都如詩如畫。
太皇太後也就走了不一會就拉著周煊的手道：“你回來皇祖母真的很開心。皇祖母年紀大了腿腳不好，走這幾步也累了。皇祖母回去午休會。你這妹妹第一次來宮裏，你要是沒事就陪她走走”
“皇祖母，早朝的時候太子哥哥說讓我晚些過去。”
“那也好！”太皇太後點了點頭，“你二哥病著，你回來了就多幫幫你太子哥哥。皇祖母這裏你抽時間再來。去吧！”
送太皇太後回了殿裏，周煊也就離開了。
太皇太後安排蘇婉靈和他見麵的用意再清楚不過了。
這次回來他雖沒有說韓國的事，但是太皇太後應該也是知道了，特意安排人寬慰他的心罷了。
隻是有些事不是說忘就忘的，有些人也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替代的。
周煊過了慶雲橋就見自己的貼身太監坤德候在橋頭旁。
“殿下，方才李威之的小斯傳話，他在凝露閣設下了晚宴歡迎殿下凱旋。殿下可去？”
或許是怕周煊不去，坤德連忙又道，“說是李家的十三個兄弟都會去。”
“去！”周煊說完快步走開。
周煊才走了不遠就見迎麵走來一群人。
走在正當中的正是劉貴妃。
周煊停下行禮。
劉貴妃身穿大紅宮裙，濃妝豔抹雍容華貴。
劉貴妃上前一步對著周煊笑道：“真巧啊，本宮給太皇太後送藥呢。玖煊也在呢。”
周煊笑了笑：“皇祖母剛睡下，還請貴妃娘娘輕些。”
“那是自然！”劉貴妃又上前了兩步距離周煊足夠近了才麵帶笑容低聲道。
“是太子下的命令，鳳迪親手射殺了韓國公主。人證物證本宮都有！”
劉貴妃以極快的語速說完又大聲笑道：“好！本宮會交代他們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