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死亡突擊（24）
當我下來的時候，看到刀手正在衝擊的屍體前沉默著。
旁邊荊棘鳥、殺手也都走了過來。現在正好是早晨五點三十五分，已經可以借助著淡淡的微光看清楚周圍的情況了。我們都明白，刀手沉浸在自己的失誤當中，他在自責自己沒有看好衝擊，而是把他放在了一旁。我從沒有見過刀手如此低沉，哪怕是看到隱士死去的時候，也是如此。
良久，刀手湊上去，把衝擊胸前掛著的士兵牌解了下來，放進了自己的衣兜裏。看到此情此景，我突然想到或許我們也可以把小巨人的那一份帶回去，不過，他的屍體我們根本就沒時間再找了。
“或許，我們可以嚐試著找一下小巨人，至少讓他也回家。”我舉起剛剛從那個美國狙擊手那裏拿來的狙擊步槍，用槍管指了指刀手的褲兜裏的士兵牌：“每個兄弟都需要這個。”
“沒時間了。”刀手的回答和我想的一樣：“聽著！段峰，我不希望你現在有什麽憐憫之心了，你明白嗎？從我把你拉近獵獸人開始，我就絕對不允許。尤其是今天！”
“你什麽意思？”他的話讓我仿佛進入了青春期一樣，抵觸心理強烈。
“因為，我們要出去！殺光那幫狗雜碎！殺光！！”刀手說著橫起一腳就踹飛了旁邊的一塊巨石，照著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痰：“老子他媽的不管那麽多了！不就他媽的是個毒龍雇傭兵嗎？在墨西哥有個屁大點的地方就這麽猖狂？老子出來混的時候他們還吃奶呢！”
說罷，他慢慢地低下身子，把手搭在了衝擊的手上。我、荊棘鳥、殺手也不約而同的這麽做了，這時，我突然感覺有一道火熱衝出了心團，取而代之的是我剛加入狩獵者時那種喜悅、堅韌。盡管我已經遍體鱗傷，盡管我可能已經要葬身於此，但我還有拚下去的理由！
我的戰友，我的兄弟！
黑暗當中，我們仿佛看到了小巨人也憨笑著站到了我們旁邊，用他碩大的手搭在了我們中間。
“嗚哈！”大家一起嘶吼出聲，我又找到了那鳳凰涅槃的感覺！
在拾戰鬥之心的我們，迅速開始了該做的一切。刀手坐在車裏，開始做戰前準備工作。殺手、荊棘鳥在把衝擊架到車上之後，和我一同到廢墟裏找屍體，我們的目的是搜集到所有能用的武器裝備、資源。不過，我們同樣帶著一點點奢望，希望能夠找到小巨人。
不過，幻想是美好的，但是現實總是殘酷。當我們依靠記憶在下麵挖了大概半個小時之後，除了找到五六具被砸死的毒龍雇傭兵的屍體以外，還有一個沒完全死掉的家夥，但就是沒有發現小巨人半點蹤跡。殺手舉著手槍，對準那個沒死完的家夥上去就是一槍，然後吹了吹槍口的煙，迷茫的忘了一眼周圍：“找不到，找不到小巨人。”
荊棘鳥沒有說話，接著搬起身邊的石塊。過了一會兒，身後的G500突然發動了，刀手的聲音傳了過來：“是時候該撤了！我看了一下，那個缺口用車直接就可以撞開，不過到中間可能需要排障。問題不大，用手雷直接爆破應該就可以了。”
我有些不舍的忘了一樣身後這片廢墟，一股複雜的情緒湧上了心頭。看著這個差點要我命的地方，我突然想起了嗜血狂在假期時碰到一些煩心事總會抽出一根煙，不自覺的我也把手放進了口袋。可摸了半天才發現自己身上根本就沒帶煙，而且我也不抽煙。
殺手簡直就是個察言觀色的變態，他隨意瞥了我一眼就注意到了我的異樣，然後慢慢走了過來，邊問道：“想抽煙是嗎？”
我沒說什麽，斜了斜眼睛：“不，不想。”
“嗬嗬，你這是正常的心理現象。有時候，人的內心總是會受到不得已的痛苦刺激，不過又躲不開，隻能采取臨時的注意力轉移法，這是大多數人的本能。”殺手說著，竟然抽了匕首，慢慢放在脖頸處，然後輕輕劃動了一下。
我嚇了一跳，想伸手阻止他，可是他的刀子已經離開了脖子。殺手的動作很快、很細膩，恰到好處的讓刀刃和脖子來了一次親密接觸之後，不傷一絲一毫的又把匕首放回了腰間，然後一副享受的表情：“當冰冷劃過你的脖頸，你會感覺和死亡擦肩而過，不過是放慢版本的。你會發現，死神其實是那麽的美麗，輕輕一拉，嗶！”說到這裏他吹了一聲口哨：“飄出來的東西會讓你覺得如此美麗！而刀刃涼涼的感覺，就好像、好像一個辣妞用狠狠地咬了你一口一樣！哇！令人精神一振的寒冷！”
“所以？”我攤開手。
“作為一個狙擊手，你不該吸煙。”殺手沒多說什麽，拍了拍我的肩膀走開了。
“恩？”我一臉奇怪的看著他離去，不知道他賣的什麽關子。
“享受死亡，比精神麻醉更刺激。”荊棘鳥身上掛著兩三把從那些屍體身上搜來的長槍，然後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路過我的時候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痛苦，尤其是咱們這些離不開戰爭的家夥，那會是幾倍的壓力。而那些在常人看來神經大條的舉動，事實上就是咱們對自己特殊的精神麻醉。”
聽他這麽一說，我還是不怎麽明白。看我一副茫然的樣子，荊棘鳥也沒說什麽，隻是輕輕走開了。
刀手開著G500已經開始移動到了，在橫衝直撞撞翻了不少攔路的鋼鐵之後，他很順利的來到了一處被封閉的牆壁上，然後向我們招了招手：“哥幾個別磨蹭了，荊棘鳥，找沒找到有榴彈發射器的家夥？我直接把這裏轟開算了，省事！”
荊棘鳥快速跑到那裏，扔了一把帶著榴彈發射器的AK74,刀手接到槍之後就開始倒車了，一邊還嚷嚷：“快點都他媽的過來，外麵不知道什麽情況，衝出去之前把家夥都給我準備好！”
“知道了！”我也緊跟著跑了上去，在殺手後麵跳上了車，隨手就把SVD扔在車上了，拉開了手裏那把M4改進型狙擊步槍的槍栓。
“MK12？”殺手看到我的槍愣了一下。
“你認識？”我並不覺得意外，殺手比我在傭兵界混得時間長多了，甚至在殺手界都已經是元老級的任務了，知道的多自然不在話下，我倒是希望能從他口中得到更多關於這把槍的信息。
“當然！”因為馬上就要衝出去了，殺手本來想把我手裏的名為MK12的狙擊槍拿過去，不過打消了注意，隻是打量著，“這把槍隻有美國海軍陸戰隊一類的有裝備，我做軍事顧問的時候曾經看到過他們用，精準度相當好！尤其是出自真正高手手裏的改裝槍，因為這種槍本來就是M4的狙擊槍類改裝來的。”
“我上次看槍油那裏就有賣，你可以去買一把試試！”我笑著擦了擦鼻子，看他的樣子我還撿了個寶！
“那把槍他舍不得賣，而且這種槍很稀有，在美國市場上都買不到，算是特種部隊的專用武器了！”殺手一想起這個翻了翻白眼，讓我想起我被槍油坑錢時的樣子，“槍油那個混賬王八蛋，居然要賣到一百萬美金！媽的！這不是明擺著坑我的錢嗎？絕對不能慣著他，決不能！”
“你搞槍的路子還會少嗎？”看著殺手盯著手裏這把槍的眼神，我不自覺的把槍往自己懷裏摟了摟。
“都跟你說了，千金難求的！”殺手咽了咽：“不如把這槍送我吧？”
我第一個動作便是搖頭。
“我出六萬美金！”
還是搖頭。
“七萬五！”
我看了看天。
“好吧，八萬，不能再多了，要不然我就去槍油那裏賣了，還送RPG呢！”
我比了比中指：“不可能賣給你的。”
我知道殺手這類角色愛好之一便是收集武器，尤其是這類性能優越而且時間也同樣悠久的貨色，就好像法國的高盧公雞愛自己的美酒一樣，不過我現在也有這樣的嗜好，撿到這樣的東西怎麽可能丟？
“算了！”殺手氣的直哼哼。
“都別聊了！準備出發了！”刀手在前麵吼道。
話音未落，一發槍榴彈便呼嘯著砸向了麵前的牆壁。那聲音讓我本能的跳了起來，不過又被荊棘鳥用手給按住了，看了看自己隨時準備猛虎撲食的姿勢，我不禁有點尷尬，倒是荊棘鳥擠出了一絲微笑，不過稍縱即逝：“有些長進了。”
緊跟著，前麵那一片牆就立刻被炸出了一個窟窿，不過還是有些小，根本不夠我們出去。刀手一看就急眼了，上去又連轟了幾下，爆炸的氣浪和碎石讓殺手我們三個都大罵了起來：“我幹你XX！”
“趕緊的快點！”
“我操！有塊石頭打到我屁股了！你要再這麽幹，我就轟了你的老二！”
“快點衝出去！”
隨著出口被打開，外麵呼嘯的風聲緊跟著便席卷了進來！那魔鬼一般的嘶鳴仿佛是早召喚我們通往那死亡的角鬥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