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回 一路白忙
後來的這個大叔，看了幾眼小老板，又多看了幾眼林洋。把小老板扒拉到一邊去，從櫃台裏拿了盒煙。
一邊拆開香煙的包裝，一邊不滿的說。
“誌剛，你傻了吧！我跟林哥鬧得不愉快你不知道嗎？現在他死了，我一光棍兒，剩林嫂子一寡婦，我避嫌還來不及呢，我還敢去他家。你小子缺心眼兒！”
他拿出一支煙後，用打火機點燃，兩隻審視的眼睛一直盯著林洋看。
“你是他家什麽親戚？”
被他這種眼神看著，林洋有點兒慌，不敢遲疑的回答。
“遠房——表弟！”
他吐了口煙霧，眼睛仍然沒離開林洋的身上。
“遠方表弟？林哥的還是林嫂的？我怎麽沒見過你，你一次都沒來過他家？”
林洋想了想，都說死人嘴裏無對證，我說是林哥的，你還能去問他不成！
“林哥的！”
“我怎麽沒聽林哥說過呀？”
這個人怪了，剛剛自己說的和林哥鬧得不愉快，自然關係不會很鐵。難道他家的親戚你全認識？林哥還能如數家珍一樣，把他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和你說說？我還不信了。
林洋表現出有點兒不高興。
“難道他家的親戚你都認識？遠房親戚自然是很多年都沒走動過了！林哥想不起跟你說，這不很正常嗎！再說了你和我表哥什麽關係？幹嘛要跟你說？”
大叔最後斜了他一眼,轉身去了旁邊的貨架上拿了火腿肉和桶麵。
“我和林哥是光著屁股長大的，我們也是一起來的山城，我從沒聽他說過他有個你這麽大的表弟！”
他拿了東西放在櫃台上，和小老板要了個袋子，小老板幫他往袋子裏裝東西的時候，大叔又轉到林洋身邊，仔細的看了看他。
“我怎麽看著你眼熟！”
林洋忍不住笑了笑。
“我和林哥畢竟是親戚，也許我們有長得像的地方呢！”
大叔好像在閉著眼睛想事情。他最後看了看放在林洋腳下的大米，大概是衝著兩袋大米的麵子，不再追問林洋了。
確實林洋的這份禮物不輕。
他用手機付了錢，提著袋子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著林洋說。
“十五棟三門五零二，自己去吧！別說是我告訴你的。”
“謝——！”
林洋還沒說完，他已經從門裏出去了。
小老板笑了笑。
“他這個人脾氣有點兒ge，shai，不過人不錯，他不是告訴你了嗎！你自己去吧！我現在還走不開不能幫你。”
林洋剛要貓腰扛起兩袋子米，想起香蕉的事情了，又站起來。
“你再給我弄兩大盤香蕉，要最好的！”
小老板自然知道他的用意。剛才他在門口和小孩說話，他也聽了點兒音兒。
“好的！好的！我給你弄兩盤進口的好香蕉，比國產的好吃的沒邊兒。”
他說著像超市的裏麵走，在靠牆角哪兒有一排保鮮櫃，他從裏麵拿出了兩盤大香蕉。
看外表確實鮮亮好看，而且又長又粗。看著都好吃。
他把香蕉放在秤上稱了稱。
“你別看比外麵的大，這種香蕉皮薄的很，甜著呢！一共七十二塊，收你七十。”
他把香蕉分別放在兩個大袋子裏，纏上口，他又看了看地上的兩袋子米。看表情他是在為林洋發愁，這麽多的東西你一個人怎麽拿呀！
林洋笑了笑，從錢袋子裏拿出一百塊錢遞給他，小老板又對著光看了看錢上麵的水印，摸了摸盲文。翻了翻一旁裝錢用的匣子，裏麵全是一塊一塊的零錢，想找個五塊的都難。
他慚愧的笑了笑。
“現在都移動支付了，小偷想偷錢都難，所以呀！我這兒的零錢也不多，隻能找給你一塊的了。”
他翻了半天一共在錢匣子裏找了一個五塊的，剩下的全是一塊的。找給林洋的錢，林洋數都沒數，打開錢袋子把這些零錢扔進去。
小老板偷偷的向他的錢袋子裏瞄了一眼，忍不住瞪了瞪眼，眼神有點兒花癡狀。
林洋把錢袋子卷了卷夾在腋下，把兩個香蕉袋子綁在一起。掛在脖子上。
“小兄弟！我可提醒你一句，現在的小偷們可都饞的很，快過年了，他們也想著在年前發一筆大的，好風風光光的回家過年，你可得小心點兒，你的錢可不能到處露白兒！”
林洋一手提著一袋子米，回頭和店老板說了聲謝謝，這才走出店門。
雖然街南街北的，沒有多遠的路，可林洋提著一百多斤的東西，走起路來很吃力。
一直進了小區，小區門口的保安看著他這樣的詭異形象，雖然沒有攔住他，可一直盯著他看了老半天。
他一邊走一邊抬頭看噴在樓體上的號碼，什麽叫老小區，就是什麽設施都比較老的小區。樓體上的號碼都已經褪色變形模糊不清。
他的脖子上又馱著十幾斤重的香蕉，費好大的力氣才能抬起一半的頭，他走走停停的找了老半天，終於找到一棟樓上的數字像十五的。
怕自己弄錯，把東西放在地上，仰著頭看了老半天。覺得不會錯了。這才又提起東西進了三號門。
這種老小區更不會有電梯了，隻能一登一登的爬樓梯，現在他看見樓梯就想吐，今天他上上下下爬了快一百層了。不說有多累，隻一個勁兒的圍著樓梯欄杆轉圈，都快要了他的命了。
可現在的情況，他不想爬也沒有辦法，禮下於人，總不能站在樓下喊母女倆下來拿吧，這也太不禮貌了。
捏著鼻子也得往上爬，好在這兒的樓梯，沒有醫院的那麽陡，坡度比較小。他勉強一口氣上到三樓。
實在走不動了，把兩袋子大米放在地上靠著牆歇一會兒。脖子上的香蕉不敢拿下來，怕反反複複的折騰，到最後自己連貓腰的力氣都沒有了。
向上看了看，還有兩層，畢竟已經上來多一半了，他還是有信心能爬到五樓的。
咬了咬牙，抓著米袋子一口氣跌跌撞撞的爬到五樓，等到了五樓。看到防盜門上的五零二號碼，他馬上癱軟著靠在牆上，連一步都挪不動了。
天旋地轉，眼前發黑，這尼瑪跟要死了差不多。
他把香蕉從脖子上拿下來，看了看五零二的門，又看了看對麵的門，上麵的號碼是五零一。
嗯！
對了，不會錯了。
在樓梯上靠了一會兒，不這樣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幸好這段時間沒有人從樓梯裏經過，要不他這樣子，肯定讓人誤會他犯了什麽病。
過了很長時間，他才有勇氣站起來。
把米和香蕉放在五零二的門口，他已經糾結很久了，要不要和他們見上一麵。現在誤會還沒有解開，在女人的心中他還是那個罪魁禍首。自己給他們買東西並不是想向她們示好，企圖賄賂他們。隻是 覺得他們可憐，司機大哥是個好人，得了個這樣的後果值得同情。
完全是沒有任何目的的好人做好事兒行為，如果要是因為見麵鬧得不愉快，那麽這樣做就一點兒意義都沒有了。
他思來想去，決定不和他們見麵，就把東西放在門口，偷偷的敲敲門然後就藏起來。
可這樣她們會不會收下呢？平白無故的自己家門口放著這麽多的東西，他一個弱女人帶著個孩子，敢那樣做嗎？
林洋的強迫症又犯了，他打開裝香蕉的袋子，掰下一個香蕉，把香蕉吃了，用香蕉皮在五零二的門上寫了“好心人贈”四個字。
寫完了高高興興的下了樓。心情好下樓也沒費什麽力，輕輕鬆鬆的到了二樓。他回頭看了看。
正好二零二的門被人打開，門一響嚇得他一激靈，他趕緊站住。門裏出來個老奶奶。她貓著腰，把一個裝著果皮的垃圾桶放在門口後，頭也不台的又關上門進屋了。
他這麽一開一關，林洋發現個問題，他們的防盜門都是向外開的，他把東西都放在門前，那麽五零二的門就是不是被堵住了打不開了？
他們連門都打不開人怎麽出來？別因為自己做好事兒，再把娘倆堵在屋裏出不來，時間長了餓死裏麵。那樣可作孽了。不僅好事兒沒做成還做了一件傷天害理的壞事兒。
想到這兒，他一刻也等不了了，急急的又跑回來，把東西從門口挪開放在樓梯中間，這樣門就不會被堵住了。
他還比劃著開門的軌跡，嗯！就算門大開也堵不到了。好了這樣心裏踏實了。
再次高高興興的下到三樓，可他猛地又想到，東西在樓梯中間放著，很容易把人絆倒。被人發現這些東西。如果她們娘倆今天一天都不出來，是不是東西會被別人拿走？
這可咋辦，又不想和對方見麵，又想把東西安安全全的讓對方收到，真是愁壞了林洋的小腦瓜。
想來想去，最後決定了，去敲他家的門，裏麵的人聽見了他就跑，等對方開了門他也能跑出樓道了，就算知道有人送他東西，他也不會想到是自己送的。在門上不是寫字了。他看了好心人贈，應該知道怎麽回事兒了吧！
好！就這麽辦，歇一會兒恢複恢複體力，可又不敢歇太長時間。怕樓道裏有人經過，發現他在這兒鬼鬼祟祟的，再生出什麽意外來。
再次跑回來，先站在門前聽一聽，好像裏麵有人走動的聲音。好了！就是現在，預備！
咣咣！
“誰呀！”
一個女人問。林洋一聽對上暗號了，他家已經沒有男人了，這就對了肯定是她了。
“好心人！”
林洋壓著嗓子說的，聽見腳步聲他轉身就跑，剛到四樓，上麵的門就開了。
咣當一聲！他由於害怕跑的更快。
轉眼到了三樓，心裏正美著，又聽見有男人說話！
“老婆！誰在門口？”
“老公!沒人呢？就兩袋米和兩盤香蕉，老公！你網購啦！這快遞員摟得也太快了吧！連個影兒都沒看見。”
林洋嚇出一身冷汗，什麽情況，該不會找錯門了吧！
他停在三樓不敢上也不敢下。
“你虎啊！網購香蕉能吃嗎！我看看，還他媽是進口香蕉，我舍得給你買這香蕉啊！你趁吃嗎？你個傻老娘們兒！”
“不是你，那是誰買的！”
男的怒了。
“你蒙我是吧！你覺得我缺心眼兒是吧！是不是你又在外麵找小三了？”
啪啪！
好像摑了倆大嘴巴，女的帶著哭腔說。
“老公！我沒又找啊！之前哪兒也沒斷呢！”
“啥！我讓你沒斷！我讓你沒斷！”
啪！啪！啪！
這大嘴巴摑地，跟過年放炮似滴！
林洋覺得不能再等了，這架得拉，不拉太吃虧了！兩袋米兩盤香蕉不明不白的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