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離去(下)
“小布,走吧”呂英喚了身後呂布,兩人一起向院外走去。
“明日一早,我們便一起動身,今日你需早睡”呂英邊走邊交代道。
“哦”
“稍後你去準備兩匹駿馬和幹糧”呂英繼續說道。
“哦”
“還有這通關文牒,你且收好,明日還是走官道而回”說罷,呂英從懷中掏出文書,轉身給向呂布。
呂英一回頭,怔住了隻見呂布紅著眼睛,低著頭,垂頭喪氣。
這可把呂英嚇壞了!複想剛才對話,猛然發現呂布也不似之前活力,著急問道“小布,你可是身體有哪裏不適?”說著,把自己的大褂脫了下來,披於呂布身上。
誰知呂布披了大褂後,竟越發哽咽起來,這更讓呂英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呂英小心翼翼複又發問“小布你別嚇為兄,你到底為何如此?”
呂布躊躇了一會,慢慢出聲“大兄,我也想跟你讀書!”
這句話更讓呂英困惑了,之前呂英逼著呂布讀書,呂布死活不讀,為何今日主動要求?
不過自家弟弟願意開竅學習終究是件好事,不管原因為何,自己總不能阻止人家讀書的積極性不是?
於是呂英試探著看向呂布說道“小布,你能由此想法,為兄甚是欣慰,此番去雒陽,為兄定想盡一切辦法,無論用何手段,為兄也要為你找一位一方大儒為師,到時候再由這位大儒為你表字加冠,你定能名滿天下。”
呂布九尺男兒,聽聞此言,豁然跪下道“布不曾想名滿天下,更不想尋一方大儒為師,隻願追隨大兄;而長兄為父,現在父親大人已故,表字之事布也隻認大兄一人。”
呂英凝視著看了看呂布,拍了拍呂布的肩膀,陳懇的向呂布說道“你家大兄,說是熟讀四書五經,那是說給旁人聽的!你還能不知嗎?我比當世之大儒,如鄭師、盧師相差百倍,名聲更是相差千倍,你拜他們為弟子,一是能學習道理,增添知識,二是能被天下所識,至少,不再有人叫我們邊鄙野夫。”
呂布霍然抬頭“大兄讓我做事,布從不拒絕,但這次布實屬不願!大兄博古通今,豈是什麽四書五經可限製?布所服之人,唯兄而已,什麽鄭師、盧師,在布眼裏就一腐儒而,要有人說布鄉野村夫,布不學無數,也就認了,但是若有人說大兄乃邊鄙野夫,布不服,必撕其嘴,斬其首,以儆效尤。”
“今日布求於大兄,是實乃不想做李子孝口中不明是非之人!以子孝之事度己,如若大兄遇事,布不知兄為何人所害,豈不痛苦萬分?”呂布終於把他心底掛念的給說出來了!
怪不得原史董卓喜歡呂布,這呂布的性子和董卓一樣!
天下文人屆是腐儒,百無一用盡是書生,這價值觀都相同,董卓能不喜愛麽!
而弄了半天,呂英也是搞明白呂布腦子裏想的是什麽了這廝是聽到自己和李忠的談話,想起李忠得遭遇,幻想著萬一自己有一天出事了不知道向誰報仇而已!
自己還是高估了這筋肉男清奇的思路!
不過,雖然呂英氣的直打哆嗦,但是看呂布一臉認真的樣子,也不忍斥責於呂布,隻是咬牙切齒的說道“吾弟真是居安思危、未雨綢繆、防患未然、安不忘虞啊!簡直對我情深啊!小布想學習,那為兄自然傾囊相授,傾囊相授!”
呂布聽聞大兄連續用詞陳讚自己,心裏也是暗喜,更加堅定了讀書的決心!但是當他滿意的站起來時,聽到耳邊傳來自己大兄冷漠的聲音“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做舟,吾弟,你先去把我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這幾日再抄寫一遍《春秋》!”
而當呂布看向呂英時,呂英早已走遠。-——
一晚上時間很快過去,呂布按照呂英所說把所需事務準備好後,便一直於房中抄寫《春秋》。
那個時候雖然已經有紙,但是紙確為金貴之物,用來抄寫實屬奢侈,所以呂布用的乃是竹簡書寫,而竹簡光滑沉重,長期抄寫不免身乏體累,呂英以此在讓呂布學習的同時,還能懲戒呂布,豈不妙哉?
可是在五更後,當呂英見到仍然生龍活虎的牽著馬,拿著行囊的呂布時,呂英就知道自己還是錯了,熬夜寫書對於一般人而言確實是一種懲罰,但問題是呂布是一般人嗎?
他是猛男!猛男並不會疲憊。
搖了搖頭,收起胡思亂想的思緒,呂英帶著呂布走了出去,而打開院門後,竟然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正站在此處。
“賈主薄,你怎此時在這?”饒是呂英機敏過人,此時也萬分詫異。
“子良還是喊我文和吧,吾觀子良對方伯好意多次回避,想來今日定然先行離去,在此早早等候,特來一見。”賈詡捋了捋沾滿了霧氣的胡子,笑著說道。
“有勞文何了,還未曾祝賀文和高升,待此事忙完小弟定為文和慶賀!不知文和不辭辛苦,是有何要教於小弟?”看到賈詡在此等候,呂英便知道賈詡是有話要告知自己。
“子良昨日上、中、下三策精妙無比,論智謀吾自愧不如,不敢提教,隻是不知子良如何行桃李代僵之計,假冒陳康,穩住張純?”
聽賈詡此言,呂英便明白賈詡這是專程來向自己獻計了!當下後退一步,鄭重向賈詡行禮道“請文和賜教!”
賈詡哈哈一笑,也不再推辭,緩緩說道“代縣皆知陳、呂兩家矛盾,而陳家勢大,那日氣勢洶洶帶人前去,想必眾人皆以為你呂英必被捉拿,兩虎相爭,必隻活其一,如若今日子良與弟歸去,令弟穿白服、奏哀樂,眾人必將以為子良已亡,何曾想到敗者乃陳康,子良已秘密前往首都也?”
呂英呆住了,賈詡這條計策,簡直是又簡單,又快捷。
都知道那日陳康是來捉拿我呂英的,才沒過兩天,我呂家就白衣素縞,我呂英就嗝屁完蛋了!誰能想到實際上我呂英抓著陳康去定罪了?
而當自己從朝中回來時,並州地處偏遠,想來也不能及時獲取情報,自己帶人跨馬加鞭,打一個時間差,那張純也定然反應不及。
呂英看了看賈詡,忽然明白了什麽或許自己兩世為人,有些事情能先而知之,而若此小看天下豪傑,吃虧的隻能是自己。
這次賈詡是為自己出謀劃策,若是自己仍然麻痹大意,遇到其他謀士的計謀呢?
漢末大勢錯綜複雜,各地諸侯各懷鬼胎,自己必須如履薄冰,再如此狂傲自信,結果必死無葬身之地。
若一盆冷水,澆醒了呂英。
“今日文和所言,對在下醍醐灌頂,來日文和若需在下,一份書信便可。”
說罷,呂英理了下衣袖,再次恭恭敬敬得與賈詡一拜,拉著呂布,揚長而去,留下了寒風中一臉茫然的賈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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