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又是月圓

  鹿雖然沒了血液，但是肉畢竟是肉，吃了鹿肉羋飄雪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變強壯了，她把剩下的肉分割成幾塊，埋在門前堆起的雪堆裏，就當做是天然的冰箱吧。


  每天的上午，羋飄雪都會去不遠的山上拾柴，為了不在這個冬天凍死，她隻能去撿更多的柴，沒有手套，也沒有厚厚的皮靴，羋飄雪的手上和腳上長滿了凍瘡，但是她不覺得辛苦，也不覺得累，這比她從前整日坐在家中，連一個小小的動作都不能做要好的多了。


  上午拾柴，下午就要清掃門前的積雪和做一些家務，羋飄雪抬頭看看天，這雪總是不緊不慢的下著，她從原主模糊的記憶裏知道，山下大概有200多戶人家，村莊雖然不富裕，但是房子都是整整齊齊的，山凹要比在山上暖和得多，雖然她的茅屋破敗，四處透風的地方被幹枯的茅草修補了，但是沒有爐子，沒有暖氣，也沒有電熱毯，屋裏總是陰冷陰冷的。


  屋外的竹林依舊翠綠，隻是有些葉子微微泛黃，也不知道這麽寒冷的冬季它們是如何生存的。羋飄雪閑暇的時候會看著小溪發呆，小溪也許會流到山下，會經過村莊，那麽它的上遊是什麽樣子？溪水不是很涼，在這寒冷的冬天，把手腳放進溪水裏，隻感覺溫暖舒適，上遊會不會是一個溫泉？

  羋飄雪在很多的書裏都看過對溫泉的描寫溫泉是泉水的一種，是從地下自然湧出的，泉口溫度顯著高於當地平均氣溫，並含有對人體健康有益的微量元素的礦物質泉水。如果上遊真的有一個溫泉，是不是在那裏生活會幸福很多？溫泉的周圍會不會長滿鮮花和青草？她看了看自己那雙又破了很多的鞋子，最終還是打消了去找小溪源頭的想法。


  竹林裏的小陷阱，偶爾還會套到竹鼠，現在羋飄雪收拾竹鼠已經麻利了很多。竹鼠是一種動物，因吃竹而得名，主要以竹子、芒草、植物莖稈等為食；竹鼠肉可補中益氣，養陰除熱，殺疳露，治癆瘵，止消渴，益肺胃氣，化痰解毒。


  羋飄雪雖然隻有16歲，但是因為她酷愛讀書，平時又總是窩在家裏，幾乎什麽樣的書都讀遍了，她想著竹鼠肉的益處，留了兩隻給安大娘，前段時間安大娘生病，也不知道她是否徹底好了，想著那麽大的年紀還要做刺繡，並且還要養著山上一個據說克死了她丈夫的孩子，這是羋飄雪唯一能做到的回報了。


  羋飄雪沒有辦法計算時間，她隻能在土牆上過一天畫一道，一轉眼，又是一個月過去了，好像又要到了月圓之夜。羋飄雪早早的吃了晚飯，看著外麵飄灑的雪花沉思，今夜會不會有月亮？一個人寂寞久了，哪怕山裏有個精靈鬼怪，她似乎都覺得很好。


  雪一直下著，天陰沉沉的，羋飄雪歎了口氣，看來今夜不能有月亮了，她躺在床上，把破舊的棉絮裹在身上，上麵又壓了一件自己破舊的衣服，慢慢的睡著了。


  “飄雪……飄雪……”迷迷糊糊中她感覺有人叫她的名字，突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透過窗子，她看見外麵皎潔的月光，真好！月亮出來了，羋飄雪鬼使神差地穿上衣服，輕輕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月色很美，天氣幹冷幹冷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隻有繁星伴著一個大大的黃月亮，沒有那個雪花中的紅月亮，也沒有那個有著紅色瞳孔的鳥人，看來上次真的是自己的眼睛花了，至於那頭鹿，也許是受了傷一路跑到這裏，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雖然羋飄雪是重生過來的，但是她還是不相信鬼怪的傳說。


  羋飄雪在外麵站了一會兒，跺了跺鞋子上的雪，又回屋睡了。


  風住塵香花已盡，

  日晚倦梳頭。


  物是人非事事休，

  欲語淚先流。


  聞說雙溪春尚好，

  也擬泛輕舟。


  隻恐雙溪舴艋舟，

  載不動許多愁。


  這首詩讓羋飄雪突然想家了，這安靜的竹林，能否載動她心中的許多愁？羋飄雪歎了口氣，穿上衣服拿起木筒，依舊先去小溪裏打水洗漱做飯，她走了幾步，在上次發現梅花鹿的地方，躺著一隻動物，因為昨夜沒有下雪，她清晰地看到，這又是一頭鹿，安詳的臥在那裏，早已失去了性命。羋飄雪圍著鹿轉了一圈兒，她看到鹿的咽喉處清晰的顯現出兩個牙印，想必這頭鹿也失去了全身的血液，不過她半夜起來的時候，沒有任何異狀，是不是有人怕羋飄雪餓死，想要幫助她？羋飄雪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她大聲的喊著。


  “有人嗎？有人嗎……”聲音一直在竹林裏回蕩，驚起了一片早起的鳥兒，沒有人回答，羋飄雪跌坐在地上，嚶嚶的哭了起來，自己究竟犯了什麽樣的錯？前世得了脆骨病，死後重生的這一世，要在山上孤獨終老，她才16歲，要怎樣才能度過這漫長的人生？


  羋飄雪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她艱難地爬了起來，揉了揉冰涼發麻的腿，去小溪裏打了水，洗漱之後拿出菜刀，這次她不僅割下了四條鹿腿，還把肉厚的地方也割了些肉出來，鍋裏添水，放進兩塊鹿肉，望著通紅的柴火，羋飄雪麻木的煮著鹿肉。吃過了肉，她把剩下的割成塊兒，埋在雪堆裏，其餘的還是扔在竹林深處，現在她有些暗自慶幸鹿肉沒了血液，收拾起來省了很多麻煩，不象竹鼠一樣，每次都是血淋淋的，讓她感到膽戰心驚。


  “飄雪，飄雪。”羋飄雪收拾完這一切，剛想去山上拾柴，看到山路上安大娘挎著籃子走了上來。


  “安大娘，天冷路滑，您不用總上來看我，您給我的糧食還沒吃完呢，您也要小心身子，別再生病了。”羋飄雪匆匆迎了過去，接過安大娘的籃子，扶著安大娘走進了茅屋。


  “這都過了一個月了，我給你的那點吃的哪裏夠？我接了繡活，賺了點兒錢，看看大娘今天給你帶了什麽好東西。”


  安大娘打開籃子上的花布，從裏麵拿出了一套藏藍色帶小碎花的粗布衣裳，還有一雙同樣顏色的鞋子，一些糙米，還有一小壇不知用什麽醃製的鹹菜，最後拿出了一串紅彤彤的糖葫蘆。


  “大娘，您讓飄雪怎麽報答？大娘……”羋飄雪哽咽著，這不過就是一個萍水相逢的人，居然能對自己如此好。


  “好孩子，還有半個月就要過年了，這時候繡活多，等大娘存了錢，就想辦法接你下山，快試試新衣服，我們飄雪最近好像胖了些，臉色也好了不少，穿上這套衣服肯定好看。”


  羋飄雪換上了新衣服，穿上了新鞋子，從雪堆裏刨出了還沒有凍實的鹿肉。


  “大娘，這是我撿到的鹿身上的好肉，您放心，這肉沒問題，我已經吃過了，不知是什麽原因，鹿凍死在雪地裏了，我就割了些肉下來，我給您煮肉吃。”


  安大娘笑嗬嗬的看著羋飄雪，看她熟練的添水煮肉，熟練的燒火，安大娘毫不擔心這個肉有什麽問題，兩個人一邊聊著天，一邊等著肉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