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見不得光
天剛蒙蒙亮，安暗月穿好衣服起了身，他看到羋飄雪也醒了，但是依舊不和他說話，安暗月洗漱之後套上了馬車。
“今日我和你一起上山。”羋飄穿戴整齊站在院子裏。
“你是要自己去取望月溪源頭的水嗎？難道你為了王子澄寧願和我對立嗎？”安暗月看著羋飄雪冷冷的說道。
“我知道這件事我有欠考慮，但是我既然答應了他，你讓我有何臉麵說我做不到？你放心，我會和祖母好好解釋的，以後就算家人生了病，我們也不會用望月溪的水！”羋飄雪去房間和安大娘打了招呼，爬上了馬車。
安暗月趕著馬車，借著蒙蒙的天光，馬車走的飛快，羋飄雪默默的坐在馬車裏，雙手緊緊的抓著固定在馬車上的小桌子。她知道自己錯了，卻也在責怪安暗月的不近人情，想著自己在山下日日這麽辛苦，安暗月卻一點都不知道心疼她，自己好歹也算是梅花軒的老板，王子澄對於她的要求都做到了，這一點小事安暗月怎麽就不能通融？
馬車終於趕在太陽升起的時候到了山上，因為一路顛簸馬車又走的很快，羋飄雪下車的時候有些狼狽，頭暈腳軟，安暗月伸手想要攙扶她，羋飄雪瞪了他一眼。
羋飄雪已經很久沒有上山了，遠處的玫瑰花田格外耀眼，各色的玫瑰頂著露珠開的嬌豔，安芷茜正在花叢裏忙碌著。
“芷茜——”羋飄雪對安芷茜有些愧疚，雖說血族人身體強韌，但是山上的活兒幾乎都是由安芷茜來完成，梅花軒的生意好，花露、花茶、幹花、點心、釀酒、包括各種花的養顏丸，都是安芷茜起早貪黑的在做，雖然羋飄雪每個月都將銀票送過來，但是她知道，對於血族人來說，這些銀票也不過就是個擺設。
“飄雪，你怎麽來了？梅花軒不忙嗎？還是出了什麽事？”安芷茜挎著花籃走了過來，裏麵是滿滿的玫瑰花瓣，用來製作玫瑰花茶的。
“我今日上山有點事——芷茜對不起，你一個人在山上太辛苦了，等我找到可靠的人幫著打理鋪子，我會抽空也來山上幫忙的。”
“說什麽客套話，難得有這些活計讓我打發時間呢，嫂子，你上山有事嗎？哥哥是怎麽了？黑著一張臉——”
“祖母在嗎？我有事找祖母。”羋飄雪看到安暗月拴好馬，不聲不響的跟在背後，她也懶得去解釋。
“祖母在，我陪你去找她吧。”安芷茜看到氣氛有些詭異，難得看到哥哥和嫂子吵架，她反而有些幸災樂禍。
“祖母，您最近身體可好？”羋飄雪見到安菲，想起安暗月的話望月溪源頭的水，就是國王安霸天派人來求，也不一定能夠得到。自己真的有些衝動，萬一祖母安菲不給，反而惱羞成怒怎麽辦？
“還好，山下的生意怎麽樣？你的身體還好吧？我給你的湯藥記得一定要喝——”安菲看了看羋飄雪的臉色叮囑道。
“那個藥我在喝，我不會讓自己的身體再受到傷害的……”羋飄雪的臉紅了，安菲給她開的避子湯，每次她和安暗月在一起都要喝一碗，就是怕再出什麽意外。
“祖母，咱們梅花軒有一個大客戶，他父親多年的頑疾因為喝桃花酒有了效果，聽說咱們望月溪源頭的水可以治病，想求一些帶回去，我知道這是我的錯，不應該隨意答應別人，但是他幫了咱們店裏很大的忙，又不是安息國的人，我就答應了，祖母，肯定不會有下一次了，暗月和我說了源頭的水彌足珍貴，以後我誰都不會給了，也不會把望月溪的秘密泄露出去，但是這個客戶接了咱們的貨，過兩日就要回大唐了，我想著答應他了，不如……不如……”羋飄雪硬著頭皮說道。
“飄雪，源頭的水有很多人虎視眈眈的盯著，你知道每年來求這個水的人有多少？我們血族人之所以生活在這裏，一是這邊的環境適合我們居住，再一個也是負責守護望月溪，安霸天一直看不慣血族人，但是他也知道源頭意義重大所以不敢對我們下手，這次既然是你答應了，那麽就灌一些給他，他父親的病好與不好，隻有找大夫去看，這種天道輪回的事咱們也更改不了，以後斷不能答應給別人了，而且不要暴露你和我們的關係，這對你有好處。”
“知道了祖母，謝謝您！以後我再也不會這麽做了——”
“去吧，就拿這竹筒灌一些，每日喝上一口，如果他得的不是什麽絕症，應該會有效果。”安菲遞給羋飄雪一個竹筒，竹筒碧瑩瑩的，羋飄雪接到手裏才發現，這不是普通的竹筒，光潤冰涼，打開蓋子，裏麵多了一層白釉，想必是用了特殊的方法製作，可以保持水的質量不變，羋飄雪道了謝，和安芷茜一起去了桃林。
“你看這一片山上，哥哥已經把你帶來的種子種了下去，不過才幾日就長出了幼苗，哥哥這幾日一直在備貨，他說梅花軒的生意好，多存一些貨，並且多研發一些新產品，等他去山下了才不至於讓梅花軒斷貨。”安芷茜指著一座平緩小山，山上的土地整齊的打著壟，長著綠油油的嫩苗。
“我隻是一個平凡的人類，何德何能讓你們這樣幫我——”
安芷茜陪著羋飄雪從源頭打了水，羋飄雪蓋好蓋子準備下山。
“你和哥哥吵架了嗎？哥哥的脾氣壞了點，但是你也要理解哥哥，這段時日他不能下山，其實他很擔心你，你也知道我們血族人雖然可以在陽光下走動，但是強烈的陽光對我們的身體傷害也很大，飄雪，請你理解一下哥哥。”
“我們沒有吵架，是我心情不好，我能夠理解你們，沒有你和暗月，梅花軒根本開不起來，這次是我做的不對，答應了把源頭的水送人，以後斷然不會了，太陽快出來了，你回屋吧，我也該下山了——”望月溪的源頭長滿了參天大樹，太陽雖然升起來了，卻也隻是從縫隙裏灑下星星點點的光斑。
“你要走著下山嗎？那你要走很久——”
“我最近的速度也有所提高，用不了多久的。”羋飄雪強撐著笑臉。
“用不了多久？到了山下人來人往，你難道敢用那麽快的速度走嗎？還是準備走到晚上才到家？”安暗月從樹蔭裏走了出來。
羋飄雪低下頭，擺弄著手裏的竹筒，她知道安暗月在嘲笑她。
“芷茜，去摘些鮮花，都裝進馬車裏，我送飄雪下山。”
“哥哥，太陽都升起來了……”
“去摘花吧，我心裏有數。”安暗月用眼神阻止了安芷茜。
“暗月不用的，我現在速度很快，下了山如果遇到馬車我會搭車，你不用為了我冒險下山，你會受傷的。”
“我有準備，你夫君我也不是見不得光，走吧，你長得這麽漂亮，又整日偷懶不學武功，我可怕你出什麽意外——”安暗月拿出一件黑色的鬥篷穿在身上，鬥篷是用上等的絲綢做的，黑色的錦緞上用銀線繡著新月的圖案，安暗月把帽子扣上，整個人被遮得嚴嚴實實。
“暗月對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會答應把源頭的水送人了，我會叮囑王子澄的。”
“走吧，趁著太陽還不是那麽毒，咱們快些下山，今天我就不上山了，在房間裏給你畫圖樣。”
“暗月——”羋飄雪抬起頭，眼裏閃著晶瑩的淚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