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叛逆的曹操
去年年滿二十虛歲,舉孝廉之後,曹操入宮為郎,不久外放為雒陽縣北部尉,雒陽是超級大縣,縣北部尉與司隸以外一縣縣長相若。
京官難當,除了工資低之外,大官、世家、豪族太多也是原因。任何一件事,背後都有可能站著千石以上的中高級官員,稍不注意,犯了忌諱,輕則仕途曲折,繼而丟官去職,最嚴重喪失生命也經常發生。絕大多數京官,都夾起尾巴做官,低調謙卑做人。
曹操卻一點不怕惹事,剛一到職,就申明禁令,造五色大棒十餘根,懸於衙門左右,聲稱如有犯禁、犯法者,皆棒殺之。
絕大部分人看來,一個二十一歲的年輕人,即使父親是九卿,家族有數名高官,背靠大樹好乘涼。但真的,資曆在那裏擺著,淺薄的仿佛白紙,就該從下層官吏做起,就是條龍也得盤著!
宦官蹇碩的叔父蹇圖,也是這樣認為的,在朋友家宴飲時,大言不慚地:“怕個鳥,曹孟德家族就是我一黨,就算要殺人立威,也是找其他人,絕不會動我等。”
蹇圖乘坐馬車,晃悠悠地回去了,路上卻被攔截下來。
蹇圖:“我是蹇碩的叔父,你們不能抓我。”
曹操:“官吏犯法,與庶民同罪,拉下去,打!”
蹇圖:“我隻是有錯,你竟然敢動刑法。出去看我不弄死你!”
曹操:“弄我?犯我禁令還敢如此囂張?本官今日先弄你。拿下去,給我狠狠的打。”
“好勒!”
啊!呀!痛哭聲不斷的傳來。
曹操第一次這麽幹,心煩意亂,拿起一本韓非子,挑燈夜讀,故作鎮定。
下麵屬吏都:“大人運籌帷幄,智如張良、陳平。”
過了一會。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慌什麽慌。”曹操,“什麽那人死了!?”
曹操鎮定的:“死了就死了,有什麽大不了。馬上將手印按在筆錄上。”
“大人,我們馬上辦好。”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了,曹操才無力得靠在榻上,聲自言自語:“這下不好啦,第一次出來當官就惹了麻煩。不行不能坐以待保”
攤開紙,盯著跳動的燭火,眼中閃耀著智慧光芒,思考了兩柱香的時間,回頭又看看《韓非子》,頓時下筆如飛,妙筆生花,以韓非子的幾句話開頭,將雒陽周邊,法律法令不行的情況詳細加敘述、分析,指出這種情況發生下去會造成嚴重後果,然後提出自己嚴格執行律法的想法、誌向。
最後才裝作不經意間提到,昨夜有個叫蹇圖的人持劍拒捕,言語無狀,下麵執法的人將之打死,有個這個案例,如今已經教化大行,再也沒有人違反律令。
寫完初稿之後,仔細看了好幾遍,這才謄抄到潔白和帛上,用布袋密封好,又準備了一些老年人喜歡的吃食,一並裝了準備明日遣人送去給父親曹嵩。
已夜半,燈熄滅,躺榻上,輾轉難眠。曹操的父親曹嵩過繼給同宗曹騰,曹騰乃是有名的大宦官,為人謹慎,伺候過四朝皇帝,前後三十多年,幾乎沒有大的過失,更對桓帝有擁立之功,位至特進、大長秋。在任期間,推薦過許多名士、能臣,其中如陳留虞放、邊韶,南陽延固、張溫,弘農張奐,潁川堂溪、趙典等人,後來皆位至三公九卿。所以雖去世多年,恩澤尤在,故吏遍布朝堂上下。其父曹嵩繼承了祖父的費亭侯,官至司隸校尉、大司農。其叔父有數人官至二千石。
可是曹操一點不高興,祖父三十多年的官宦經曆,讓世人皆認為譙縣曹氏就是殉!
更何況曹騰晚年還提拔了南陽曹氏的曹節!平日遇到這個與曹操曾祖父同名的大長秋曹節,曹操得親切地叫叔父,而不稱官位。
家族有深深的殉烙印也就罷了,最令曹操不滿的是他自己身上也有洗不清的烙印——去年年底,沛國相王吉舉曹操為孝廉,王吉是中常侍王甫的繼子,類似曹嵩與曹騰的關係。王吉名字很吉利,為人卻很殘忍,二十多歲就擔任郡國守相,年少得誌,執法非常嚴酷,常常把罪當成大罪來殺人,一個冬能殺數千人,抓更多的人,以至於郡裏的監獄都住不下了。
雖然曹操不滿被殉舉薦為孝廉,卻不敢拒絕殺人狂的舉薦,也無法違背家族的安排,而且他心中隱隱崇拜這個殺伐果決的殉國相。王吉也因為曹操名吉利,故而對他一見如故、另眼相待。
。。。
第二日,曹嵩憂心忡忡的入宮拜見曹節,兩人名義上同輩,曹嵩卻執禮甚恭。
曹節苦笑著接過錢財、禮物和信件,麵對一旁局促不安的曹嵩,自顧自的讀起來,半響抬頭:“吉利又惹禍了?”
曹嵩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他才幹普通,能有如今的地位,都拜曹騰、曹節所賜,對宦官有著然的尊重和好感:“對吉利棒殺蹇圖的行為,我極其不讚同。可這個孩子,就是喜歡幹些出人意表、與眾不同的事。是我沒有教導好他,我有愧啊!”
曹節道:“誰沒個年少荒唐的時候呢,何況吉利執行法令,並未有錯呢。蹇碩這人,誌大才疏,卻偏偏自視甚高,以為僅有皇帝寵幸,就可為所欲為,宮中對他不滿的人,多著呢。我看吉利這好孩子聰明的緊,看準人下的手,隻得罪一個,就贏得眾士人和眾宦官好福”
曹嵩:“吉利為了士饒好感如此叛逆,曹家不就分裂了麽?”
咳嗽半響,曹節在曹嵩攙扶下,躺上榻,眯著眼睛,讓曹嵩離開。
。。。
曹節在欣慰中假寐,譙縣曹家是提拔自己的恩人曹騰的至親,自曹騰開始,人才輩出:“吉利啊吉利,鬼精靈的子。即使諸中常侍全麵壓倒世族,全國範圍內實行臉錮,卻反其道而行之,故意跟宦官拉開距離。”
剛睡著不久,就被吵醒。
“兄長,是我啊,破石,我來看你啦。”曹破石是曹節的親弟擔任越騎校尉。
“來看我,也不帶個禮物,這麽急匆匆就來了,又闖禍了吧。”
曹破石這才舔著臉,因為貪戀美色,逼死了屬下一曲長的妻子,如今人家夫家、娘家一起找上門來,討個法。
“混蛋!都做了些什麽破事啊!”同樣姓曹,自己南陽本家就比譙郡曹氏差得遠,曹節一口血吐了出來,癱在榻上,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