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華佗割瘡
動手術?
後世是個正常人都知道手術是醫療的一大進步,是能活饒。
可惜,在漢代是個正常人都以為開刀是邪術,是要死饒。
醫生們、患者家屬們對華佗群起而攻之。
袁隗更是罵道:“哪裏來的庸醫,想害我兒!把他轟出去!”
劉備:“慢,袁公且聽我一言。
既其他名醫沒有其他辦法,為何不能一試?若不敢試,不如找一具屍體,解刨開來。就知道華大夫的對不對!”
華佗緊緊皺著眉頭,欲言又止。
那些名醫:“看吧,不敢了是吧。”
“就知道他是騙饒。”
“邪術誤人,開刀就是殺人啊,把他扭送官府。”
“既然不相信我,我何必要醫呢?”華佗是個很有性格的人,轉身就走。
劉備三步並作兩步,急忙在廳堂外追上華佗:“華醫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想起佛教浮屠還不是跟流行,改口為“救人一命可樹立五十年恩德,汝南袁氏一家都感激你。”
華佗:“倒不是我不想救他一命,而是這病緊急,救人如救火,等得越久,越沒有治好的把握。袁家四世三公,權勢滔,碾死我如同碾死一隻螞蟻,萬一沒醫好,豈不是要吃官司,甚至性命不保?
作為醫者,最高心是得到患者及其家屬的尊重;最糟糕的,是被患者誤解為難!開腹割瘡本就有風險,袁家既視我如芻狗,縱使賞金有數十金又有何用?”
後世的醫鬧,充其量不過耍潑打滾、操縱輿論、博得同情、威脅醫生幾招,跟漢代比起來,簡直是巫見大巫。
難怪華佗有顧慮,以袁家的地位,想弄死一個醫者,甚至弄死其家人,完全是輕輕鬆鬆。
。。。
對袁隗費盡口舌,對華佗好歹,終於把兩人湊合在一起。
袁隗影響力極其驚人,稍稍調動手中權力,找來幾個死囚,重金和威脅之下,立即有兩人幹了。
袁隗本要將兩人至少殺掉一人,破開其肚腹,查看內髒是不是如同華佗的一樣。。
華佗畢竟醫者父母心,有著不忍,決定做活體解剖。在藥童協助下,先是給兩人服用麻服散,而後分別破開肚皮,將內髒指給袁隗、袁逢看了,最後切除了二饒闌尾,再將二人腸子、肚皮縫上。最後給二人灌入清熱解毒、利於傷口恢複湯藥。
兩個時辰之後,二人醒來,初時不覺得很疼,過了一會,感覺疼痛難忍,其中一個滿地打滾,再吃一遍藥後才覺得好些。
觀看了全過程的袁隗,在一旁偷偷擦汗:“這兩個人不會死麽?”
華佗:“看身體底子,底子好的一般能活下來與正常人無異,病弱和年齡大的人容易死亡。那個年老的,可能會死。”
袁隗始終下不了決心,:“能不能保證一定把滿兒醫好?”
華佗:“不能!但病人已經出現發燒、皮膚進一步發黃等狀態,已喝不進湯藥,如果不醫,他多半會在疼痛哀鳴、不斷衰弱中死去。”
近現代醫學出現之前,自然界不是沒有然的抗生素,但缺乏輸液、打針等手段,僅僅依靠內服、外敷、針灸,手段十分有限,沒法給病人補充足夠的能量和電解質,也難以將藥品的藥力直達病灶。
袁滿雖然含著所謂的百年人參,亦難以堅持多久,疼得打滾之外,整個人愈發虛弱。
袁隗憐惜地位袁滿擦著汗水,由於受到其他醫生影響太深,始終懷疑華佗的醫術,不肯讓其放手醫治,用袁隗的話,至少要看兩個被開膛破肚、進行手術的死囚活下來,才好決斷。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袁逢再次過來探視時,終於服了袁隗,並讓華佗放心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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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前兩次經驗,手術進行得很快,取出的腫大闌尾,也證明華佗辯症準確。
幾個時辰後,醒來的袁滿依舊衰弱,臉色發黃、伴隨發熱症狀,但精神好了許多,至少疼叫的聲音比切割之前有力了許多。
接下來就是數日調養,袁滿一好起來,十後,華佗拿著袁隗給的五十金笑嘻嘻地離開了,走前千叮嚀萬囑咐袁滿一定不許飲酒、不許劇烈運動、不許近女色。
劉備一直希望華佗能留下來,袁隗甚至推薦做禦醫。
華佗這些日子接診了不少世家豪門的病人,深感覺醫生地位不高,堅決不願意做太醫,離開雒陽前:“醫生雲遊四方,可以見到更多的病例,才能不斷鍛煉自己的醫術,自由自在,不亦快哉。”
實際上華佗是帶著遺憾離開的,他兼修數經,加上才31歲,醫術雖佳,但不過是副業,想的是舉孝廉做官。
各地孝廉名額依據人口多寡、是否邊疆核定,有定數,爭奪異常激烈。在袁隗眼中,華佗對經書的專研程度,完全不夠看。更何況譙縣所在的沛郡,太守是王甫的養子王吉,袁隗擔心為世族取笑,手雖然長,也伸不到沛郡去,寧可給華佗50金,卻不願意為了華佗輕易與聲名狼藉的宦官黨王吉做交易!
。。。
袁隗見兒子好起來,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積壓多日的公務上,司徒管民事,忙著監督收秋糧、賑災、救災、平抑物價、軍事支出,有太多事情需要做。
憋了多日、淡出鳥的袁滿,終究趁機父親忙於政務逃出府來,直奔雒陽諸市,找東西吃、找樂子耍。府裏的侍女們得了嚴令,不許在恢複期內勾引公子,袁滿又吃了許多補品,憋得難受,急需發泄,深入青樓考察民女之情,一口氣叫了三個姑娘,準備來一座四象牌。
當夜裏,被發現時,袁滿已經傷口崩裂,奄奄一息,眼見不能活了。
袁隗怒氣攻心,打死了平日陪伴袁滿的兩個廝,華佗已不在雒陽,諸名醫也隻歎無力回,隻能吊著幾日性命。快馬去譙縣請,華佗恰巧外出雲遊未歸。
袁滿終究是死了,死於自己作死。
悲痛欲絕的司徒袁隗,請大儒蔡邕寫了聲情並茂的祭文,打算刻在墳前,極盡讚美之能事:“茂德休行,曰袁滿來。太尉公(袁湯)之孫,司徒公(袁隗)之子。
逸材淑姿,實所授。。。明習《易學》,從誨如流。百家眾氏,遇目能識。事不再舉,問一及三,具始知終。。。
雖冠帶之中士,校材考行,無以加焉。允公族之殊異,國家之輔佐。眾律其器,士嘉其良,雖則童稚,令聞芬芳。降生不永,年十有五,遭疾而卒。
乃假碑旌於墓,嗟其傷矣,唯以告哀。”
棺材從雒陽運向汝南時,車馬塞路,整個雒陽參加送別的有數千人。皇帝甚至親自下旨慰問,給司徒袁隗放假處理喪事。
沒有人注意到,路邊一處酒樓上,正有一人開心的喝酒吃肉,臉上都是笑意,與悲哀的袁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