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掃*黃
“我就不信,沒個什長的履曆,回鄉找不到事做!”
回河東的路上,關壽不斷給同鄉們重複這句話。
自雒陽出發,向西北到達平陰縣,北渡黃河,不久進入河內郡軹縣。軹縣向西行,南麵從平原漸漸變為丘陵,北麵從平原變成太行山,西行數十裏,就是箕關,屬於太行八徑之一的軹關陘。
箕關為群山環抱,官道狹窄處,不過數米,數百居民住在官道下。
軹關陘從河內軹縣到河東絳邑或安邑,共計約500裏,中間在垣曲鄉分路。北麵道路通向絳邑,再往北可以到達並州。南麵道路通向安邑,一路向西是關壽的老家解縣,再向西從蒲阪過黃河,可以到關中平原的渭河北岸。
500裏官道也算繁榮,雖然路途凶險,商隊卻不少。關壽他們也遇到幾夥蟊賊,都被關壽輕易收拾了:“若是找不到事做,我也可以當保鏢嘛。”
回到解縣,並未賦閑多久,關壽武勇有力,在同郡士卒中有名氣,縣裏聽聞之後,任命做了捕快。雖俸祿隻是鬥食,不入流,關壽還是很高興,也算有了正經職業,出生一般家庭的青年,再怎麽力大難耽英雄撩,也得從基礎、從做起。
關壽心裏還有個火一樣的希望,聽幽州有個人從普通士卒做起,因抗擊鮮卑人、鎮壓叛亂有功,二年時間從士卒到伍長什長,到隊帥,到縣五官掾到郡賊曹,一步一個腳印,最終補為郎,獲得了在皇帝身邊站崗的機會,不到二十就當了虎賁中郎。
在見識了關壽的力氣、武藝後,什長大為吃驚,每次巡察都把關壽帶做一路。由於收入比較少,捕快們時常向當地店鋪收取一些稅收之外的例錢,以補充收入,誰不給保護費就放關壽打誰,耀武揚威好不快活。關壽心裏覺得不對,然而看到所有捕快都這麽做,也釋然了。
這日巡查到一個酒家旁,忽有人舉報其旅舍中有女子出來賣。什長帶著人衝進去,抓到一個嫖客和一名三十多歲的女子。
女子年齡雖大,風韻猶存:“求求你放了我,我是第一次出來做生意。”
什長:“第一次?鬼才相信。的門,把他綁起來,抓去見官。”
“別,我真是第一次,是好人家的婦女,被家人知道我就完了。丈夫年齡大了無情趣,出來找點樂子。”
什長見她風韻猶存,起了色心:“好好陪陪乃公,看你的態度,態度好的話就既往不咎!”
那女子見什長長得歪瓜裂棗,怎麽也不願意,隻是哭著拒絕。
什長氣得動起粗來:“不識抬舉。”當著其他幾個捕快的麵,拉扯女子衣服。
“住手”關壽終於忍不住了,“趙什長,人家不願意,為何還要逼迫?作為男人,應該鋤強扶弱,怎能欺負弱!”
那趙什長也有幾分武功,惱怒關壽打斷好事,轉過身來踢了關壽一腳:“懂不懂規矩!乃公沒教你不許跟上官頂嘴麽?”
。。。
雒陽
轉眼間與劉備割袍斷義已經數月,一日,臧洪氣喘籲籲的跑來:“聽你要走?”
劉備:“幾個月了,子源終於肯見我了。”
臧洪臉上有些尷尬:“是我錯怪你了,奏章上提出的三大難題我都看到了。”
數月前在朝堂上慷慨陳詞之後,劉備滿以為會得到同意,或反對的結果。諸位近重之臣卻認為茲事體大,不宜馬上做決斷。
之後數日,左等右等,始終沒有結果。一怒之下寫了一式四份奏章,二份投尚書台,二份投公車屬。隻要是投到公車屬的奏章,會經過很多饒眼睛,保密性很差,跟公開上書差不多,隻比貼布告、到宮門外大聲朗讀低調一點點。
很快鬧得沸沸揚揚,全官皆知。出乎意料的是,許多豫州、兗州、徐州、冀州籍貫的官員對遷移之法評價很高,他們指著氣候氣候變冷的幾句“看看這奏章,你們的貧困不是我們造成的,是造成的。”
不久之後民間也多有知曉,揚州、荊州的豪族和管家們拿著謄抄的奏章,到中原四處拉人許諾“免一年、減二年賦稅、租金”。
臧洪:“你的名字傳到了大江南北。更了不起的是這份為國為民的赤心!”
劉備:“子源知我之心,可朝堂諸公不知。有人記恨,要把我外放得越遠越好。”
臧洪:“其實我認為,三大難題並未寫盡大漢麵臨的問題。
外戚、宦官、士族、寒門交相爭權奪利,例如梁冀、竇武等外戚、聯結士族前仆後繼飛蛾撲火衝向權力中央。同時年幼的皇帝則借助宦官控製軍隊。發展到極點就出現臉錮之亂這種從中央到地方,全國性,長時間、公開化的激烈鬥爭,這是第四大問題。
察舉製度愈發顯示出在選拔人才方麵的局限性和不公,袁、楊兩家四世三公表明富貴者恒富貴。同時有賢才散於草莽之間,不能得到提升。清不能上浮,濁不能下降。這第五大問題!”
按劉備的理解就是權力缺乏製衡、監督,以及階級愈發固化。
劉備:“你得對,內憂外患,加上氣候異常,災人禍湊在一起,百姓如幹柴,隻需要一把烈火,大漢隨時都可能有滅頂之災!”
臧洪:“你為何不把後麵兩條一起寫在奏章上?”
劉備:“因為我不想找死!”
肉食者鄙,或者這是所有上位者,或占據優勢者的通病,因為他們首先想到的,不是把蛋糕做大,而是保持自身的優勢地位。提出的建議再怎麽馬行空,或者出格。隻要不影響他們的利益,就沒人管劉備怎麽折騰。可若是劉備將矛頭指向宦官或者黨錮,立即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臧洪忽然笑了:“你還是那個算計精明的劉玄德,像一個精明的商人。若不想走,誰也沒法逼你走。是你自己要離開雒陽,卻做出被逼迫的委屈樣!”
劉備:“胡,自從建議被皇帝和諸重臣否定之後,我整個人都不好了,對大漢的未來,處於心死的狀態。如今已自請閑職,離開宮廷,到宮外工作。”
臧洪:“這就是你所謂工作?借助工作便利,在雒陽城內外閑逛?”
劉備湊近了臧洪,聲嘰嘰咕咕。
臧洪眼睛張得老大:“竟然,他們竟然敢如此!曹宋兩家的膽子也太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