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柳城之戰
熹平六年八月初
廣闊無邊的草原,仿佛金色、綠色相見的地毯,紅色、黃色、綠色相見的樹木仿佛一組油畫,白樺林、雲杉、胡楊等錯落有致,金黃與棕色相間、深綠與火紅輝映,加上白色星星點點的羊群,五彩斑斕。胡笳悠揚而蒼茫,號角有力而雄渾,給美麗的秋增了跳動的音符。
彈汗山下,巫師薩滿把從胡楊樹上取下種子,經過繁複儀式之後,發給虔誠的牧民,牧民將把胡楊種子種在水源充足之處,過幾年後,可將茁壯的胡楊樹苗移植到較幹旱之地,能夠改善水土,克服鹽堿。
檀石槐穿著寬鬆的袍子,迷醉地靠在豐滿多啄兩名胡姬身上,那兩女金發碧眼膚白,流露出一股西域風情。檀石槐望著彈汗山下成群的牛和羊,眼神似近似遠:“胡楊生百年不死,死而百年不倒,倒而百年不朽。若我之壽命如胡楊,南下中原掃滅漢皇,有何難!”
蒲頭:“大汗,西部河湖之畔多胡楊,聽下麵的薩滿,胡楊淚白呈黃色,生於胡楊疤痕,是胡楊得日月光滑所照,吸地靈氣而生的精華!是長生賜予大鮮卑的禮物!
大樹年產百斤,稍的產十數斤,既可當鹽食用,減緩關節疼痛,還可洗衣洗澡,清理毛皮油脂。這次我帶了五百斤過來。大汗若能每日食用,必能如胡楊一樣長命百歲。”
蒲頭是檀石槐長孫,其父曾為檀石槐統一草原立下大功,原本是左賢王,後受傷早夭折,留下幾個孩子。檀石槐追憶長子之功,憐惜諸孫生活不易,便讓蒲頭繼承擔任了右賢王,左賢王則由原本的右賢王和連擔任,意思是他死之後,由和連繼位。
檀石槐每當看見孫子,就想起去世的長子,對蒲頭的寵愛就多了幾分:“蒲頭,好!你進獻的馬肩高七尺,進獻胡楊淚可延年益壽,進獻的西域美人如同最美的花朵,我該怎樣獎賞你?”
蒲頭:“蒲頭能與兩個弟弟一起管理右部,已經是大汗最大的賞賜。。。”
遠處一群騎兵飛馬而來,激起一片煙塵,將正表忠心蒲頭打斷。雖然心生厭惡,蒲頭也不得奉命下山詢問清情況,一刻鍾後,神色異常凝重地回來:“大汗,叔父傳來消息,遼西太守帥已率五六騎出塞!”
檀石槐臉如古井,毫無波瀾,半響一笑:“好,終於來了!離開森林的老虎,不是群狼的對手。”
蒲頭這才知道,與祖父檀石槐、叔父和連相比,自己還太嫩,許多重大決策竟然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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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幽州刺史劉虞大力支持下,遼西太守劉其手下匯聚幽州數郡精華,可謂人才濟濟。許多人現在雖名聲不顯,日後卻幹了大事、大有成就。遼西屬國烏桓大人名丘力居,健壯勇猛,多智慧狡詐,率領二千烏桓騎兵助戰。劉虞派來援軍中有一名州吏名叫程普,右北平郡土垠人。還有一漁陽郡吏叫鮮於輔,其堂兄弟鮮於中優乃酈炎表弟,兩人都是盧植學生。
遼西郡長史由涿郡鄒靖擔任,全權負責負責遼西一郡軍事,這人日後大大有名。公孫瓚及其老搭檔田楷,目前都是鄒靖的下級。鄒靖之侄名叫鄒丹,亦是盧植學生,隨從征戰。
鄒靖的三十餘歲,中等個子,神色堅毅,其指揮方式強調穩紮穩打,與喜歡勇猛突進的公孫瓚正好形成互補。鄒靖從軍十餘年來,未曾有過大敗。這次製定的政策,亦是穩紮穩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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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出兵,首要戰略目的是打通遼西郡治陽樂與遼西郡令支、肥如兩縣的之間的山中道路。
西漢時,右北平郡郡治在老哈河流域的平岡,所謂“千騎卷平岡”就是指這裏,因此遼西郡東北部的陽樂、柳城,與西南部的令支、肥如之間通道順暢。到了東漢,長城內外不少領土丟失,這條路逐步廢棄,或者變成了鮮卑、烏桓饒通道,大多數漢人都改為走渤海沿海平原。
遼西軍共有作戰部隊6千人,輜重部隊1千,其中太守劉其領二千車步騎、一千輜重隊為中軍。鄒靖和丘力居領三千騎兵為兩翼。公孫瓚帥一千騎為前鋒和別動隊,負責探情報,踩地雷,為奇兵。
遼西軍攜帶武剛車、輕車、強弓硬弩、大戟長矛、重盾堅甲等輜重,每日不到傍晚,即休息紮營,不給鮮卑人一絲機會。從遼西郡治陽樂(約在河北劉龍台鎮、三寶營鄉)出發,到柳城(朝陽市)不過百餘裏,三日後才出現在柳城東麵河穀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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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城一地,山穀環抱,山河險峻,土地肥沃,礦產資源豐富,在商朝就孕育了人類文明。其氣候相比草原同一緯度地區,屬於溫度相對偏高,降雨量相對偏多的地區。有大淩河、青龍河、老哈河等河流,可以耕作、漁獵,亦有大片大片的草原可以放牧,所以曆來是農耕文明與草原、漁獵文明爭奪的焦點。
柳城早已有素利、彌加、闕機、慕容等數個部落,數萬鮮卑人聚集。鮮卑哨騎發現漢軍後不久,約萬餘鮮卑步騎,向漢軍衝殺過來,雙方戰於柳城東麵數十裏外的大淩河山穀鄭漢軍若通過該山穀,就可直接襲擊散落在山間平原的鮮卑諸聚集地。
鮮卑人很快發現自己錯了,漢軍以車兵、重步兵在前列陣,車與車之間通過鐵鏈或繩索相連,借助西側的山嶺和東側的大淩河,形成寬約1裏的正麵,塞住山穀口。鮮卑的騎兵根本衝不過來。反而被漢軍運用弓弩,造成較大的傷亡。
第一輪攻勢失敗後,素利、彌加、闕機、慕容等部頭領,改變戰略,兩翼的牽馬上山、下水通過山坡、大淩河灘組織第二輪攻勢,中間的則棄馬持盾進攻。
鄒靖、鄒丹與丘力居、鮮於輔立即組織騎兵對鮮卑進攻的兩翼反衝鋒,並對中路下馬的鮮卑士衝鋒。
鮮卑騎兵的弱點是沒有馬鐙,一旦失去速度,陷入與漢軍齒牙交錯狀態,馬上的騎兵無處借力,難以對側麵的敵人揮舞手中兵器。具備簡易馬鐙的漢軍則不存在,而且由於鎧甲更精良、兵器更銳利,真正實現了“一漢當三胡”。
幾個鮮卑部落,畢竟人多,雖然損失很大,依然咬著牙不斷投入兵力。一些鮮卑騎兵越過了漢軍縫隙,殺到太守劉其所在的樓車帥旗附近,田楷等人帶領預備隊、親衛與之短兵相接。雙方殺得難分難解,劉其也拿起弩,帶頭射擊。
在漢軍陣容搖搖欲墜時,鮮卑後隊突然出現騷動和喊殺聲,不久既擴散到前軍,之後潮水般的向後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