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宗族、兒女
涿縣,樓桑裏
全涿郡名列前茅的世家豪族,正在大辦喪事。
雖然劉備在漁陽靜海開枝散葉,有別於宗家,號稱靜海劉氏,又稱靜海堂,因劉備的父親埋葬在樓桑裏附近祖墳裏,耿氏去世前依然千萬囑咐劉子玉、劉元起把她葬在涿縣丈夫墳側。
漁陽靜海的劉家堡塢異常雄偉,虎踞巨馬水北岸,俯視周圍數十裏的集盛民居、工坊、農田、港區,控扼巨馬水、泒水、南沽水,見過的人無不讚歎。
然而,樓桑裏劉氏祖宅雖然不斷維修,卻依然是數年前的外貌,規模。家具、裝修等都無太大變化,隻是略擴建前院,在兩側、後麵多了一圈住宅、馬廄、工坊、倉庫。
反倒是劉子玉、劉德福、劉元起、劉朗、李山等人,圍繞劉氏祖宅建了一批新房,再建了二丈高牆,涿郡人稱之為東樓桑裏,原樓桑裏稱之為西樓桑裏。
因為耿氏、王榮等之前多不在此居住,劉氏祖宅也早就改變了功能,變成樓桑劉氏的學堂,也承擔一部分祭祀任務,劉備在茨田地,也早就捐贈給宗族為祭田,所產供應祭祀、補貼教師、救濟困難族人。
祖宅大門口懸掛著“侯爵第”橫匾,兩側豎匾寫著“威震大漠南北功封靜海侯,義昭燕趙故地福澤後來人”,門旁兩個高大威武的石虎,無不昭顯樓桑劉家鶴立雞群的地位。
進門既是擴大之後的前院,兩側幾間廂房是學堂,正幾間房是宗族祭祀廟宇,耿氏的靈柩就停在廟宇正廳。周圍廊柱,燈籠都換成了白色,隨風飄揚,訴著一個人生的結束。
劉子敬已經明顯衰老發福,左手杵著拐杖,右手指著廟宇中:“耿氏雖然是嫡媳,可也不能放在正廳!還有那個來路不明的烏桓子,怎像嫡孫一樣迎接賓客?”
劉德廣縮著腦袋,跛著腿:“誰不是,我看那烏桓女人下一步就要把野種納入樓桑裏家譜。”
“呸!”
劉子敬一口痰吐得老遠,“我在一,就是樓桑劉氏的家主、族長,他們想都別想。”
一旁的劉德福、劉儒急忙躲得遠遠的,十年之前父親、長兄就不停對劉備動手,得了不少教訓。沒想到過了十年,物是人非,滄海桑田,依然還看不清楚形勢。
。。。
靈柩一側,跪著四名婦人,雖然衣裳素白,麵色淒苦,頭發散亂,妝容不修,依然能看出殊麗姿色,尤其是四人皆鼻梁高、輪廓深、膚色極白,眼睛呈現藍色、銀灰色,頗與中原不同,來訪者即使知道無理也忍不住多看數眼。
居中的兩名婦人之間,跪著一名6、7歲男童,神情倔強、跳脫,不時東張西望,想要起身玩耍,被側後旁邊一名同齡女童死死拉住。
中間居左的婦人三十歲左右,乃是萬裏挑一的絕色美人,一把拉住男童:“燾兒,不許頑皮,這麽多人看著,好好跪著,把阿母教的孝經再背一遍。”
中間居右的婦人二十五六歲,與剛才那個有三四分有相似:“玄德男孩不頑皮的不聰明,這種肅穆場合我們跪久了也困乏,何況孩子。讓他去玩吧。”
“不行!”
“都怪你,燾兒現在入不了家譜。”
“有海津君封號還不夠麽?”
兩女針鋒相對的爭吵起來。
中間居左的祁胭脂因率部歸漢封海津君,在劉備的女人中地位超然,不比正室王榮低。中間居右的是側室烏敏英。兩女原本主次分明,也算和諧。直到烏敏英前不久因平定黃巾之功封海州君,對祁胭脂就失去了原有的敬意。
耿氏去世後,無人製約勸告,兩女三一吵,五一大吵,據與中間那一對男童、女童的教育有關。
左右的兩名女子對視一眼,神情猶豫著低下頭,逗弄身旁籃子中睡著的幼童、嬰兒,對中間兩女間的火藥味視若不見。
劉明是劉子玉之子,現在一旁負責照顧香火燈油,發放紙錢,還未娶親,對美麗女子毫無抵抗力,偶爾偷看四個美婦人。
可是,劉明此時不僅不好奇四位美女了什麽,還往旁邊退了兩步,心裏怪怪的:美則美矣,就是脾氣烈如河東獅,可遠觀不可褻玩,更非我這般普通人能覬覦,也隻有七兄這樣非常之人能消受。
劉明又轉向粉雕玉琢幾個孩,男童叫劉燾,名佛狸,是祁胭脂之子,女童劉雪梅是烏敏英之女,都是虛歲7歲。
劉明感覺有些奇怪,問父親劉子玉:“都孩子像母親,可劉燾最愛舞刀弄棍,騎羊射箭,雪梅最愛讀書繪畫音樂,豈不是正好和他們母親相反嗎?”
劉子玉臉上抽動了兩下:“有什麽好奇怪的,兒子像父親,女兒像母親而已。”
劉明不服氣的問道:“為什麽七兄其他幾個女兒,就連兩三歲的劉翠竹都有不少親朋故舊提親,雪梅更漂亮,卻沒人打雪梅的主意?”
“我看你是想媳婦想瘋了,不好好讀書做事,淨琢磨這些事。”劉子玉在兒子頭上猛敲一記,心裏卻擔憂不止,連自己兒子都能看出端倪,要是被有心人探究,有些秘密怕保不住,不知道會生出多少事端。
算算日子已經快半個月,劉備應該回來了,可依然不見蹤影,難道是路上發生了不測?
。。。
這些來,王伯無時無刻不在巴望著劉備回來。之前靜海劉家有耿氏組織家中生產、分配、經商、賑災,和協調家庭內部矛盾,失去了耿氏,王伯還真不知道怎麽辦。
樓桑裏劉氏有今日之財富,今日之政治地位,都是因為劉備的緣故,喪事還要靠他來主持,今後的家事也要靠他來協調。
。。。
官道上,前後數十統一穿羊皮衣、羊毛衣的矯健騎士護衛,胯下清一色來自草原的烏桓鮮卑馬,馬上掛著弓箭矛戟,護著中央十餘輛兩馬共駕的三輪馬車。
回家是最美的旅行,路上的行人都洋溢著喜慶和輕鬆,看到白衣白車麵色悲戚的一行人,不僅絲毫不注意他們的悲傷,反而免不了駐足觀看,充滿好奇:
“這是哪家大官,威風如此!豪奢如此!”
“大丈夫當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