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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0章 袁紹的凝望

  臧洪極目遠眺,視野裏滿是散在城外原野的並州、冀州哨騎在遊蕩,不少是圓臉剃發的胡人。


  “是南匈奴!”


  城頭守軍緊張得汗毛豎起,舉起盾牌堵,盡量躲在牆後

  冀騎兵遠遠下馬,拿著盾牌靠近城池,護衛著弓手從垛牆口嚐試射殺守軍。南匈奴更厲害,不下馬曲線靠近城牆,用角弓像城牆上拋射。


  臧洪手持強弩,瞄著快速移動地騎兵扣動扳機:“差了點兒!”


  身前兩個親衛舉盾護衛,旁邊一個青澀的少年,將另一個踏好的弩遞給臧洪,幾息以後,一個匈奴人發出慘叫倒落在地。


  少年和親衛們都歡呼起來:“中了,中了!”


  臧洪毫不停息,接下一把弩繼續瞄著、扣動、換弩…


  在城頭守軍裏編入射陽精銳之後,與挑選出來善弓弩的本地人一起,給予堅決還擊。


  射中十三個以後,臧洪嘴角才露出淡淡地笑容:


  “蹶張弩、大黃弩張幾十步內能射穿輕盾。冀並騎兵州到城牆下來挑釁示威,不過是給我軍練習弓弩提供活靶!”


  城牆上哄笑一片,洋溢著快樂的氣息。


  射陽精銳來源複雜,主要由廣陵郡射陽和周邊數縣人組成,還包括丹陽兵、少量並幽、匈奴烏桓鮮卑騎士。臧洪父親臧旻任揚州刺史時,曾率丹陽、會稽、吳郡太守,花了三年時間平底會稽會稽妖賊許昭叛亂,斬首數千,因功勞升職為使匈奴中郎將。


  在並州搬邊疆,臧洪與劉備、丁原、呂布等一起在臧旻麾下效力,出關一舉攻殺檀石槐,立下衛霍不世之功,威震北疆。


  之後,臧旻改任他職,在任官期間很有聲譽,不少並幽騎士、匈奴烏桓鮮卑人也一路跟隨。


  臧旻病逝後,北國舊部大多離去,射陽精銳大多返鄉複原。


  這些士兵有的歸家務農,有的不適應貧民生活占山為王、遊手好閑,總的來說,除了少數官員外,大多窮困潦倒。


  臧洪先為縣令,父親去世後歸家守孝,他慷慨豪邁,不論士人還是平民,隻要有困難的,都真心接待,善加照顧或加以救濟。


  射陽臧氏家大業大,又做著糧食、私鹽生意,臧洪雖守孝,亦有極大財力、影響力,加上他獨特的人格魅力,托庇到門下的人不計其數。


  臧洪將他們編練起來,安置到射陽以東的濱海沼澤地中,開墾田地,抗擊海盜,走私食鹽,實力越發強大,在州郡越發知名。


  張超為廣陵太守,用臧洪為功曹,事事聽從,臧洪越發如魚得水。


  袁紹、袁術舉旗反董,臧洪振臂一呼,張超就以返鄉複原的射陽兵為基礎,聚兵過萬,西向酸棗。


  臧洪麾下的門客與佃戶,平時為民,戰時就擇其強壯轉為甲士、強弓弩士,轉為伍長、什長、隊率、軍侯--這支軍事力量,既是臧洪酸棗會盟,刺史青州,為東郡太守之基礎。


  東郡郡治本是濮陽,東武陽隻是一座縣城,城並不大。


  臧洪看中其瀕臨黃河、為居中心的地理位置、人口繁衍商業繁榮的良好基礎,故選為北東郡之郡治。


  此外,臧洪入駐之前,劉備曾經派遣田豫占據東武陽,加高了城牆,挖深了護城河,修建了臨水甕城,曾經讓初臨東武陽的臧洪驚呼:“黃河濟水之間,

  若論周邊地形複雜、易守難攻,則河流湖泊環繞的甄城、範縣居首


  若單論城池防禦體係之完善,第一堅城非東武陽莫屬!”


  幾年來,臧洪在東武陽招攬流民,開墾田地,興修水利,發展貿易,維修城池,廣布恩澤。百姓隻知有臧洪,不知有袁紹、曹操、袁譚。


  加上募集地本地守軍,臧洪共有兵近四千人,與城外文醜的萬人圍軍相比,自然不足。可文醜想仰攻此城,不把這萬人盡數搭進去,怕也十分不易。


  東武陽城小,臧洪不需要這麽多人守城,在靠近四個角、四個門的城內,特地留下了約千人做預備隊,留下千人做輔兵,城牆上不到二千人而已。


  輔兵和預備隊將城中多餘房屋逐步拆卸,收集磚石運上城牆備用,門窗可做盾牌,梁柱可搭建甕城修補城池,亦可製作箭矢。朽腐不堪用者,可燒火煮飯取暖…


  臧洪四處轉悠,仔細查城牆有無薄弱處。非臨邊,北方大部分縣城防禦比較簡陋,城樓段是磚牆,其他大多土夯牆。田豫昔日守東武陽,挖長挖深護城河,以泥巴燒轉磚,將城牆大多磚包。臧洪接手後亦有學有樣,將破損處以磚補之。


  這會臨到被圍,城外不易施工,臧洪就令人在四門,四角之內再度加建內甕城:“準備越充分,打起來死傷就越少。總要天衣無縫才能安心睡得下。”


  四門甕城不開中門,而在兩側開門,以車輛木材塞之,敵人要是一窩蜂湧進來,就可以阻敵,城樓、翁城上的士卒就能以磚木、箭矢、火油燒殺。


  城外幾裏處有一段土丘,之前曹操圍攻田豫所築數段,本與城牆同高,臧洪之前已使人盡量挖丘移土,終究還剩下一段,文醜軍的大營就駐紮在土坡之後。


  臧洪:“土丘能夠遮擋城頭視線,文醜也是知兵之人,敵軍來了多少,如何調動,一概難知,還真是頭疼…”


  ……


  土丘上亦有人影


  文醜指著城牆道:“此人確實了得,之前我備齊器械試著攻城兩次,第一次才到門口、牆角,衝車、登城車就被火油、磚木燒毀擊垮,第二次攻進城內,士卒卻被困翁城…”


  旁一人乃是審配,冷冷道:“文校尉損兵折將,屢戰不利,卻長他人誌氣,滅主公威風…”


  “你…有本事你自己攻城,別用我之士卒”文醜撂下這句話後站到幾步外,冷眼不言語。


  審配素來善守城攻城,對袁紹道:“主公,我去吧,十日之內必破此城。”


  袁紹:“好,你二人一攻東城,一攻西城,三十日內攻破都計大功一件。”


  審配興衝衝的下去準備了。


  文醜是南陽人,與許攸、逢紀等討董之前就跟從袁紹,與審配這些冀州本土實權派多有衝突,有些不平:“主公,臧子源父子皆名將,此城不易攻取,審配此去,徒然耗費兵力。”


  袁紹拍拍文醜之背:“讓他試試也無妨,若攻下也是意外之喜。”


  文醜這才轉怒為喜:“主公果更重用我等老人。”


  袁紹不再回答,對二人的爭端不置可否,要是下麵一團和氣,上位者反倒要擔心謀反,隻拿眼看遠方城池,


  暮色之中,東武陽並不方正,如同張開爪牙的奇形怪獸,欲擇人而噬。


  冬雨點點,如同冰雨,袁紹凝視城池,不知臧洪亦在回望,雖眾人簇擁,亦覺孤獨悲涼:


  王允、張邈……一個個或死或叛。子源,如今連你也離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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