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從這片沙漠形成開始，她就生活在其中。她曾看著遠方的樹苗漸漸遮蔽天日，也目送參天的它被無知的人類砍伐而轟然倒下。


  塵世是什麽呢？她在漫天黃沙中思考，可什麽都沒有見過的她，又能思考出什麽呢。


  陽光，黃沙，雲朵。她的“塵世”，隻有這麽多。


  ——


  第六章入世


  ——


  “那麽，能帶我去那個男子的下葬的地方嗎？”


  “……”我！才從那裏回來！神菁看著眼前的終於化為人形的師傅，一句mmp卻得強行壓在心中。為什麽你化的形是男身啊！！


  ……


  是夜，閃耀著的光點彌散在廣闊的荒漠。若是凡人所見，定會將這一切定義為幻覺，他們不知靈力為何物，他們理解不了這漫天光芒。可修真者也不會有何不同，他們同樣無法理解，如此純淨的靈力會來自於何人。


  在自然靈力熏陶之下度過千年，被流水洗滌，被狂風冶煉，沙子將蘊藏多年的力量在一夕之間爆發出來，點亮了整個夜空。


  這些能量即是靈力，又是她的生命能量。


  神菁明白，沙子是在自殺。


  “……”她知道一切，所以她不會去阻止沙子的行為。


  在數百年後，這一夜的光芒被視為沙雕老祖誕生的昭告，被人們尊稱為——沙雕聖光。


  “小雕……”沙子欲言又止，不知該說什麽，也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要道別嗎？沙子自己就不在意離合悲歡，當那個牽掛了多年的人離去之時，也隻是心沉重了那麽一些。


  要祝願嗎？她們都是自然生靈，誰也不高於誰，又有什麽能祝願的地方呢？


  所以閉嘴吧，讓聲音消失在天地之間，她們的友誼已經讓她們心意相通，沒有什麽需要傳達的了。


  “……”雕沒有嚎叫，也沒有動作，隻是默默地，看著漫天光芒。


  沙子的最後一絲靈力飄散開來，旋即一陣狂風在遠處卷起，衝散沙漠邊緣的靈力風暴。這日起，這片沙漠不再是聚靈之地。同時，也再不能困住沙雕了。


  沙子的靈力與沙漠的靈力混合，一部分被沙雕吸收，更多的順著風擴散去了遠方。


  沙子千年的靈力對於整個世界來說或許隻是杯水車薪，但這靈力並不是單純的被世界稀釋，而是將所擴散到的地方連接起來，製造出了靈力的隧道。沙漠的自然靈力便這樣覆蓋了半個大陸。


  “你自由了。”


  “是啊，我自由了。”師傅那熟悉的聲音在神菁麵前響起。


  “……”她們目送著，又一個生命的消散。


  “……”等等？？“你會說話了？”神菁突然反應過來，一個月前師傅還隻會嚎叫，現在都已經修煉到會說話了？？


  “我本來就會說話。”神菁敢發誓，她從師傅那小小的眼睛裏麵看出了鄙視。“我還會化形呢。”


  一襲白衣，一如仙雲縹緲。白發三千，藏著書不盡的因果奇緣。眼角輕抬，無欲無求卻也無愛，漠然而又真切。繁華與寂然，熱鬧與空虛，無論何種矛盾的詞語都可在這一刻得到共存。千年修真者的風範，瞬間體現的淋漓盡致。


  不愧是師傅，神菁想到，果然就是帥……啊？？

  ？？？


  神菁看著眼前風華絕代的男子有些發愣。雖然風華絕代是沒錯，師傅你什麽時候變性了？


  “你是男的？”神菁驚恐地問道。


  “你覺得呢？”師傅笑道。


  “……”我知道我還問你幹什麽！

  “我的本質隻是一團高度凝聚的靈力罷了。你們還會把靈力分個性別嗎？”


  “……”你說的很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那麽，能帶我去那個男子的下葬的地方嗎？”


  “……”我能說不嗎！？

  ……


  神菁再一次意識到了自己的師傅究竟是個什麽樣的開掛般的存在。


  她徒步十多天的路程，竟然被她……或者他，一瞬間就走完了。利用靈力通道，一瞬間就從沙漠中央傳送到了陵墓上空。


  “就是這裏嘛。”他右手一揚，一撮黃沙如雨點落下，也如雨水一般瞬間融入了土石中。


  “這算是合葬了嗎？”神菁理解了師傅的意思，他總是在這種地方多愁善感的像個凡人。


  “是啊。生不能同生，死便要同死。你們人類，不就是喜歡這種戲碼嗎？”


  “……”在你開始你的表演之前，能不能告訴我是怎麽做到讓沙子融入墓碑裏的？

  “這個啊。隻要把物體分解到極其微小的狀態就可以把它們融合到一起了。”


  “原來如此……”你怕不是把物體分解到原子級了……？？？神菁突然露出驚恐的眼神，等等，師傅你難道還會讀心術的？？？那我的沙雕思緒豈不是都暴露了？？


  “別擔心，我目前還不會讀心術。”


  “……”那你現在到底是怎麽和我對話的？？？

  “別再一副見鬼了的表情好嗎？我已經猜不到你在想什麽了。”


  “……”這都能猜到，您可真是個小歐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