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離開他
(一百九十五)
什麽?林庭軒仍舊反複地勸她離開林庭風的身邊,之前說是“離開他。”現在在“離開他”之前,還要加上一個“逃”字,仿佛林庭風是食人的巨獸,她如果不加速逃離,會被他吃掉似的。
可事實上,葉文玉的腦海裏回想起林庭風對自己的點點滴滴,他對她很好啊,在生活上寵得她像小公主。他還陪她做功課,像一個盡職盡責的家長一般,給她輔導功課呢。
葉文玉挑起一側的眉毛,靜靜地坐在那裏,不為所動,她不相信林庭軒的一麵說詞。
看到葉文玉端坐不坐,林庭軒急得咳嗽起來,他將手微微握成拳頭放在嘴邊劇烈地咳嗽著,一個男人,居然咳嗽起來,也這麽清雅。
等到咳嗽結束,林庭軒才喘息著對葉文玉咬牙說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可我變成今天這樣,全是拜他所賜!”
什麽?葉文玉抬起頭來,疑惑不解地看著林庭軒。
第一次看到一對親兄弟,如此刻骨痛恨。
林庭軒對她咬牙說道:“上次我們聚會,你以為我願意來嗎,是他逼著我來的!”林庭軒說到這裏,神經質地站起來,顫抖著身體,紅著眼睛,如同一頭籠裏的困獸,憤怒說道:“我就像一個木偶,被他操控了一生!”
葉文玉呆了,一顆心怦怦狂跳起來,她一直對林庭風和林家好奇,隻覺得林庭風就像一個巨大的秘密,如今,她什麽也沒問,但是林庭軒主動來找她,他要說出來了!
她感覺自己站在了秘密的邊緣,她拚住呼吸,緊緊地抿住嘴唇,兩隻耳朵嗡嗡地發出異響。此時此刻,葉文玉覺得自己就像童話故事中的貧女,因緣際遇嫁給了一個有錢的城堡主,城堡主給了她公主般的生活,但是警告她不要打開城堡的第十二扇門,但是最終她禁不住好奇打開了,然後富裕的生活消失了,而且招來了殺身之禍。
林庭軒原本蒼白的臉上突然出現一層異樣的病態潮紅,他微微一笑,可是那種笑卻像傷口上的血色,帶著一種動人的痛楚,他凝視著葉文玉,輕輕地說道:“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像你一樣,朝氣蓬勃,樂觀向上,我身體好,長得帥,人年輕,畢業於名牌大學,我對做生意十分感興趣,我是父母最寵愛的孩子,父親幾次三番地在我和我的母親麵前提過,將來要把林氏的產業交到我的手裏,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哥回來了——”
葉文玉呆了呆,林庭風是外麵回到林家的?
這是什麽意思?林庭軒的意思是指林庭風學成歸國嗎?
葉文玉瞪大眼睛,看著沉浸在往事中的林庭軒,她在一點一滴地了解林庭風,就像在暗房裏洗照片一樣,通過一種特殊的藥水,膠卷上的人形漸漸顯現,她終於要知道林庭風的真麵目了!
她鼓起勇氣問道:“你說你哥回來了,是什麽意思?”聲音顫抖得像風中的樹影。
林庭軒苦笑一聲,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葉文玉說道:“他沒有告訴你吧,這些黑暗的醜陋的見不得光的往事,他怎麽會告訴你,他要誘騙你愛上他然後死心踏地跟了他,他怎麽會把他惡心的一麵讓你知道!”
林庭軒說到這裏,咬牙切齒,麵色鐵青,葉文玉靜靜地看著他,她心想,林庭軒的話是什麽意思,他說“他哥回來了。”從他剛才話裏的意思,肯定不是他學成歸國,而是另外一層意思了。
林庭軒不屑地說道:“林庭風和我不是親兄弟。”
什麽?又是一個驚天大秘密,如同一個炸彈炸響,葉文玉的眼珠子幾乎脫眶而出,內心的驚駭無法用語言形容。
林庭軒咬牙說道:“當年,我父親忙於生意,冷落了林庭風的親生母親,所以她在外麵有了男人,林庭風就是那個女人和外麵男人生的野種!我父親發現了他們的奸情,大怒之下,把那個女人趕出了家門,當時林庭風五歲。”
什麽?
葉文玉猛地受燙般站了起來,又緩緩地坐了下來,她終於明白曾經林庭風說過他小時候吃過很多苦的事情。
父母離婚,他和他母親被掃地出門,因為是他母親出軌,所以估計什麽財產也沒有得到,然後,可能因為他母親也並不是特別擅長過日子有本事的人,也沒什麽錢,因此,母子倆的生活過得很辛苦吧。
林庭軒陷在往事的回憶裏,慢慢地說道:“後來,我爸就娶了我媽,生了我和我妹,就是你見過的庭月,我們一家四口在一起幸福地過了十多年,直到我父親病重,我媽衣不解帶地侍候他,但是有一天,林庭風回來了,我們都知道他回來是為了和我們爭財產的,所以都很提防他。”
葉文玉呆呆地坐在那裏,內心的驚濤駭浪無法形容,林家的故事太複雜了,簡直像一出複仇大劇,林庭風當年回來是為了複仇,現在林庭軒來找她,勸她離開林庭風,也是在為自己複仇,因為林庭風奪走了本該屬於他的一切。
林庭軒痛苦地說道:“但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我父親不再信任我媽以及我和我妹,林庭風不知給父親灌了什麽迷魂湯,最終,父親讓林庭風和他的母親回來了,並且把林氏集團的所有繼承權給了林庭風,而我,我原本根本不會畫畫,也沒有興趣,林庭風卻說我從小喜歡畫畫,擅長畫畫,讓我當一個畫家,然後,我就成了現在的樣子,成了一個讓人發笑的畫家,我的畫你看過沒有?哈哈,我自己看了都覺得惡心,哈哈哈,哈哈哈,可是他操控了我,我必須按照他的旨意這樣生活,否則的話——”
葉文玉回過神來,看向林庭軒,對他緊張地問道:“否則會怎麽樣?”
林庭軒痛苦地搖了搖頭,長時間的訴說,讓他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他虛弱地坐在長亭裏,捧著自己的腦袋,許久才嗡聲說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