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番外：往事
方沛涵看著副駕駛座哭鬧著的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哭鬧聲奪去了所有思緒，她眸光閃爍，有一瞬間的恍惚，這個孩子，身上流著的一半的血液，可是厲風爵的啊……
那個她這一輩子，第一個愛過，也是唯一一個愛過的男人。
方沛涵整個人打了個一個激靈，突然意識到什麽，心疼地把孩子從副駕駛座抱到自己懷裏。
“不要哭了……”
嗬，可真是神奇。
方沛涵不過就是敷衍地說了這麽一句話，原本一直哭鬧著的孩子，竟好像聽懂了她的話，在她懷裏，安靜下來了不說，還朝著她咂了咂嘴，露出一副類似於微笑的表情。
“倒是會審時度勢……”
方沛涵借著車內並不明亮的燈光，盯著這個皺巴巴的孩子，現在還看不出來他長得到底像誰，但是，懷裏抱著這麽一個流著厲風爵的血的孩子……
方沛涵忍不住就會想，如果……如果當初，她沒有被組織帶走，按照厲風爵對待一個人的責任感，會不會現在她也有了和厲風爵的孩子，然後平凡而又幸福地度過餘生？
然而……
那些賤人，把她的幸福扼殺了就算了，竟然還要讓她在結婚前一天，幸福的最高點，狠狠摔下來！
所以，那些人都該死！都該死！！！！
方沛涵突然換上一副異常猙獰的表情……
當年下決定的安風諾該死！
試圖搶走她幸福的薑穎該死！
現在……現在這個厲風爵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也同樣的該死！！！！
方沛涵抬起手，準備直接用自己的手蒙住孩子巴掌大的臉，讓他窒息而死……
反光鏡裏，借著淡淡的月光，方沛涵看見顧曉曉不知何時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朝著她走來，如同電影裏的僵屍一樣……
挺厲害哈！
剛才生孩子的時候，看著像是要死過去了，現在竟然都能站起來。
不過……
有什麽用？
方沛涵唇角諷刺一笑，盯著反光鏡，在看見顧曉曉和自己的車子隻有一米距離的時候，直接踩下油門，把顧曉曉身影遠遠甩在後麵，然後，想起顧曉曉的絕望，方沛涵無法控製地咯咯咯咯笑出聲來。
以後……顧曉曉一定會生活在痛苦之中吧？
因為剛才“親眼”看見自己的孩子死了……
哈哈哈哈哈，那她的目的達到了！
讓顧曉曉這個賤人，這一輩子都生不如死！
接下來……
該是厲風爵了！
她要讓隻會傷害她的厲風爵，也遭受同樣的痛苦……
“吱——”
一輛車從前麵駛過，方沛涵急急忙忙踩下刹車的時候，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竟然都是單手開車，把孩子抱在懷裏！
所以，這一路上，孩子也不哭不鬧……
反而用一種剛出生的孩子才有的晶亮的眼神看著她。
在這樣的眼神之下，方沛涵一時間，神使鬼差地，就伸手摸了摸他雙頰圓鼓鼓的兩坨肉……
“咯咯……”
怎麽會有孩子一出生就會這麽笑？
方沛涵覺得有點好玩，又伸手輕輕掐了一下他圓圓的下巴……
他笑得更加厲害了，然後……恍恍惚惚之間，方沛涵感覺，在他身上，似乎看見了厲風爵影子！
方沛涵當即如同碰見一個燙手山芋一般，收回手，把孩子扔回副駕駛座……
不管他再怎麽哭鬧，方沛涵都不打算理他，隻是執著地踩下油門，打算逃離這個城市。
“吱——”
路過一個福利院，因為突然有人闖出來，方沛涵又踩下刹車，正有點不耐煩的時候，就看見兩個年輕的身影鬼鬼祟祟從自己車前經過，時不時往身後看去。
出於人潛意識的好奇，方沛涵順著她們的視線看去，就看見福利院門口，赫然放著一個正在嗷嗷大哭的嬰兒。
嗬，又是一對不負責的父母。
既然這樣，不能好好照顧她，當初為什麽要把孩子生下來？
墮胎的錢都沒有嗎？
方沛涵眼神複雜，想起了自己並不愉快的童年，然後，看著那個棄嬰，腦海之中突然有個很是糾結的想法——
既可以成功傷害厲風爵，又可以在最後為厲風爵做一件可以稱得上是surprise的事。
*
*
顧曉曉已經一個月沒有睡好覺了。
她知道……
厲風爵肯定在整個世界找她。
但是她沒辦法再去麵對他……
因為他曾經那麽期待這個孩子的出生……
結果……她不僅僅沒有保護好她們的孩子，竟還讓方沛涵當著她的麵……
“啊！顧曉曉抓了抓已經徹底打結的頭發，不敢再繼續往下想，不然她又會徹底的崩潰。
不行！
她必須得找點事分散一下自己注意力……
顧曉曉渾渾噩噩地從床上下來，看著這個自己用價值千萬的項鏈換來的小屋，心裏突然有種濃濃的自我厭惡感，還要繼續這麽下去嗎？
像是一個廢人……
顧曉曉去照了照鏡子，鏡子裏人早已沒有一個月前的光鮮亮麗，看著反而像是一個流浪漢。
顧曉曉突然笑了起來。
其實……這樣也不錯。
沒有任何壓力地活著，過了今天沒有明天，挺好的，不是嗎？
顧曉曉從衛生間出來，又翻了翻日曆，發現今天是自己“月子”滿的日子，嗯，這倒是應該慶祝一下的日子，她要出去散散步！
顧曉曉穿好衣服，又哭又笑得從這滿是灰塵的樓梯下去，就看見附近傳來動聽的歌聲，似乎是附近福利院裏有老師在教孩子唱歌……
顧曉曉不知道為什麽，神使鬼差地就進去了，可能……她隻是在一個人待太久，單純地想去感受一下人的氣息。
但是，她卻萬萬沒想到，就是這麽一念之間，竟改變了自己整個人生……
*
*
每次自己出差……
厲雅茹就生病一次。
這讓厲風爵心裏覺得很愧疚……
“醫生來看過了嗎？”
看著額頭全是汗的厲雅茹，想起至今還沒消息的顧曉曉，厲風爵就會打從心底感覺到一種深深的無力——
自己沒有找到顧曉曉就算了。
曉曉留下的女兒，也沒有照顧好。
“好……我知道了……以後我會盡量減少出差的次數……”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是沈瑜打來的，說得同樣是這件事。
這讓厲風爵意識到，可能，自己真的是需要多放一點心在厲雅茹身上……
畢竟……
這也是曉曉留給他最後的“東西”了。
“洛離，明天安排一下，我要給雅茹做個全麵身體檢查，”厲風爵又打電話給洛離，覺得厲雅茹雖然每一年都有在做身體檢查，但是這麽定期生病，總是不可能任何問題的……
然而，檢查出來，的確是沒有任何問題。
厲風爵輕歎一口氣，那到底為什麽呢？
就像這一次……
明明就是常規感冒。
可之前厲風爵沒回來的時候，藥也吃了，針也打了，就是沒有療效。
厲風爵這麽一回來，厲雅茹奇跡般開始恢複了……
可能……冥冥之中，自己和厲雅茹，真的是有什麽牽扯吧。
厲風爵看著電腦桌麵，想起今天上班之前，厲雅茹拉著自己的手，軟軟糯糯地開口，讓厲風爵“上班路上注意安全”，厲風爵就覺得自己心都化了。
怪不得會有“女兒奴”這個詞。
厲雅茹真的是個惹人疼的孩子啊……
厲風爵笑了笑，又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己現在果然是當了父親的人，竟然還可以這麽想著厲雅茹就莫名其妙地整個人溫柔了下來。
“洛離，把新的招商策劃送進了……”
厲風爵打內線電話的時候，餘光注意到放在旁邊的厲雅茹的檢查報告。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懷著什麽樣的心思，就把那幾張用大頭針固定好的報告給翻開了！
然後——
一個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血型——
O型血。
厲風爵腦袋滯了幾秒鍾，怎麽可能會是O型血呢？
他記得很清楚，他和顧曉曉兩個人都是AB型血！根本不可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
厲風爵瞳仁微縮了一下，心裏仍是覺得不敢相信，於是，還特地看了看這份報告的名字，害怕自己犯了低級錯誤，拿錯報告。
然而，沒有錯……
上麵寫的的的確確是厲雅茹名字。
瞬間，一個可怕的想法在他心裏升騰而起，讓他在反應回來的第一時間，想要拿起電話打給沈瑜，然，號碼已經撥出去一半，又把電話給放下……
自己還是不要戳破精心編製的“善意的謊言”了。
厲風爵胸口起伏不定……
無數問號在他腦海之中升騰而起，如果……如果厲雅茹不是曉曉的孩子，那當年曉曉生下的孩子呢？
厲風爵胸口起伏的厲害，打開辦公室抽屜，拿起洛離找到的關於顧曉曉最後一個信息——當年他們結婚時的項鏈。
是在一家珠寶店找到的，說是有人拿來轉賣。
厲風爵大海撈針，總算找到當初拿來轉賣的人，得知的消息卻是，顧曉曉大約兩年前在他家閣樓住過一個月，之後莫名其妙消失，再無任何音訊。
兩年……
原來都已經整整兩年了。
厲風爵拳頭緊緊攥起，原來他竟然就這麽得過且過的過了整整兩年！
然，更無奈得是，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需要多久才算是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