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城隍廟 康哥的異常
a城城隍廟紅牆泥瓦,古樸莊重,厚重的紅色大門緊緊關閉著,儀門後的廣場兩側端正站著不少人,有男有女,大多是穿著道袍的道人,中間大片空白的地方有不少的黑影向裏麵飄去。
廣場盡頭立著一扇漆黑高大的門,門被黑色的霧氣纏繞著,將後方的大殿遮擋得嚴嚴實實,像是見不到底的深淵。
閆璟換了一身t恤牛仔褲恭肅地站在其中,他的師叔與城隍廟廟祝是好友,這次也是得他的推薦,讓閆璟來鍛煉一番。
他的心裏不停地打鼓。眼見時間快到了,夏言蹊幾人還沒將女孩的魂魄送來,不知道是不是將時間記錯了。
他既擔心夏言蹊不過來,又擔心夏言蹊過來。
引魂鈴的聲音還在清脆的響著,廣場上人雖多,卻沒人說話,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放緩,生怕驚了誰。
閆璟瞟了一眼站在離儀門最近的康哥和月玲瓏。
月玲瓏換了一套黑色的衣服,雖然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卻骨碌碌轉著打量著在場的人,康哥倒是一臉的嚴肅,穿著黑色的正裝,微低著頭垂手默哀。
忽然人群中出現一陣小小的騷動,很快就平息下去,閆璟忙正了身體往門口看去,一隻黑貓從緊閉的大門穿門進來。
她進來了也不與其他人說話,當沒看到有人一樣,兀自在門口放下一塊玉牌。
玉牌與地麵發出輕輕的一聲響。
女孩子從玉牌裏飄出來,正想向秦培羽說些客套感恩的話,秦培羽爪子一揮,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便不受控製地往鬼門關飄去。
小黑貓轉身順著來路離開。
閆璟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並沒有感受到夏言蹊的氣息,不知道是沒來還是被小黑貓用特殊的方法隱藏住了。
不過胡思亂想了幾分鍾,引魂鈴的聲音越加急促起來,鬼門關縈繞的的黑霧也越發濃厚。
時辰到,鬼門關閉。
閆璟鬆了一口氣,這次雖然出了不小的意外,倒是有驚無險地過了這一個月。
城隍廟的廟祝站出來道“今次多謝各方人士熱心相幫,我已經著人收拾好寮房,諸位若是不嫌棄,可先暫時安歇下來,以免深夜勞累之苦。”
康哥站出來縮著脖子道“實在不好意思,明天還得打卡上班呢,遲到了怕是要被扣工資了。”
他臉上帶著慣有的討好的笑容,顯得非常不堅定。
對麵一位瘦小的中年男人嘿然道“狗就是狗,跟著骨頭走。”
雖然他沒指名道姓,在場的人都能知道他說的是康哥。
月玲瓏想要發火,被康哥攔住了。
他看向廟祝道“你看,給行個方便。”
廟祝是個五十來歲的幹瘦老人,半夜沒睡也顯得精神奕奕的,他對康哥頷首一笑,示意旁人將大門打開。
康哥喜形於色,又對著廟祝說了好幾句感謝,搶在眾人的麵前離開了。
繼他之後又有好幾人跟廟祝告辭,廟祝摸了一把下巴的山羊胡子,一一應了。
閆璟也跟著告辭,廟祝向他招了招手,閆璟又向前走了幾步到廟祝身前。
廟祝看著比自己還要高一個頭的閆璟,微笑著道“你與他們倒是有些許緣分,去吧,小心著些。”
閆璟對於廟祝這般跟他說話有些莫名,正想再多問幾句,廟祝卻又去安置其他人不得空,他隻能告別離開。
離開城隍廟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大門,深紅的顏色在時間的潤沁下有些發黑,像是幹涸了的血液。
他收了收心思,拿出手機打車。
他已經熬了一天一夜,困得不行,隻想回去好好衝個澡再睡上一覺。
手機剛打開,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就停在他麵前,窗戶被滑下去露出駕駛座上康哥的臉來。
“小兄弟住哪裏?我送你一程?這大半夜的不好打車。”
閆璟想了想,將手機放回褲兜裏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夏日的夜晚並沒有祛除暑氣,車子剛打開空調,又悶又難受。
閆璟上車後才看到月玲瓏背對著自己躺在後座上,身上蓋著一床薄毯子,好像是睡著了。
康哥順著他的眼神看了過去,隨即笑道“玲瓏也是跟著我跑了一天沒睡,上車後就說要眯一會,沒想到這麽快就睡著了。”
他見閆璟係好了安全帶油門一踩,黑色的車子便滑了出去。
閆璟看著窗外的景色,忽然問道“你是特地等我的?”
康哥神色不變,依舊看著前方的道路,車開得又穩又舒適。
“我以前跟青山門也曾打過交道,這些年來倒是有點疏遠了。”他苦笑一聲道“你方才也看到了,我們特事處的人不怎麽受待見,指桑罵槐的還好一點,有的是人指著我們的鼻子罵的,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閆璟笑道“你們這是有編製的吧?朝九晚五雙休日,事少錢多離家近,那多好。”
“我倒是想,這半夜哪裏出了什麽事情不還是得爬起來做事嗎。”
閆璟道“一年也沒有幾天吧?”
“特事處人少事多,原來還好一點,最近半個月,那些成精的成怪的,像是雨後發芽的竹筍一樣,割一茬冒一茬,光是想辦法將他們登記在冊已經快愁白了頭了!”
康哥大吐苦水道“還有你們這樣年輕的物外之人,本來也是要去登記的,結果沒有一個人去,我們呢勢單力薄又不敢強求,到時候出了什麽事情上級又要責怪到我們身上來。”
他慫眉搭眼的樣子還真有不小的說服力。
閆璟笑道“康哥的意思是讓我去?”
康哥道“哪裏哪裏,你誤會了,你是青山門門人,自然有人給你們登記,就是你們到a城多少也跟我們打個招呼嘛,不然萬一鬧出誤會怎麽辦?”
閆璟笑了一下“這順風車還真不怎麽順,想來康哥是對這邊的路不怎麽熟悉,走錯了。”
康哥也笑了,將車停在路邊,意有所指地看著他“順風車,就要看是順的什麽風。”
他的麵容未變,仍舊是那副畏縮老好人的樣子,閆璟卻覺得他似乎有哪裏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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