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他又來了
她抬了抬手臂,手臂酸痛無比,身體疼得懷疑人生。
“娘娘,這是怎麽了?”奕慧拿了毛巾給她擦臉,“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奴婢去喊太醫。”
這奕慧說著,蹭蹭跑出去。
一個小人正匆匆忙忙趕來,跟出門的奕慧撞了個滿懷。
“皇,皇上?”奕慧忙跪在地上,“奴婢該死,衝撞了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小皇帝根本不理會她。
他匆匆忙忙地跑進來,站在江晚麵前,叉著腰,小臉通紅通紅的,“朕,朕聽說,以後你就是我娘親?”
江晚愣在那反應不過來。
這,這是什麽情況?她不是死了麽?
可這小奶狗一般的皇帝是怎麽回事?
這小小的身子,這帶著嬰兒肥的小臉,跟印象中乖張狠毒病嬌的少年皇帝,完全不一樣。
而且,這幼稚無比的對話,有點似曾相識。
她想了好一會,才想起,這場景和八年前,她進宮第二天,小皇帝來請安的場景幾乎一模一樣。
“那個……小奶狗……額,羽兒。”江晚輕輕咳嗽了一聲,“哀家,做了個噩夢,有點懵。”
“那個,今年是哪年啊?”
小奶狗皇帝歪著頭,清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今年是乾始元年。”
哦,乾始元年啊。
等等,乾始元年?她剛剛入宮,也就是正處於十八歲大好年華卻被迫嫁給一個已經死透的老皇帝的那一年?
難道,她喝了那杯毒酒沒死成,反而回到了剛成為史上最悲催太後的那一年?
“那個,羽兒啊。”她嗬嗬笑了兩聲,“你今年,八歲了?”
顧羽覺得江晚有些奇怪,卻不知道哪裏奇怪,微微蹙了眉頭,“羽兒還有一個月就八歲了。娘親你肚子疼麽?臉色好難看。”
他邁著小短腿靠過來,伸出小手在她肚子上揉了揉,“朕聽說,肚子疼揉揉就不疼了,朕給你揉揉。”
江晚愣了一瞬。
從前沒仔細看,今日仔細瞧過去,這小奶狗小時候可真是個長得好看又體貼的小暖男。
怎麽長大後就成了凶狠無比的暴君小狼狗?“娘親,你身上好香啊。”他將頭在她身上蹭了蹭,“朕可以抱抱你麽?”
江晚依稀想起,從前那會,小奶狗也想讓她抱抱什麽的。
那會她覺得這不符合什麽倫理綱常,義正言辭拒絕了。
小奶狗很受傷,聽說還暗戳戳掉了幾滴眼淚。
大約是死過一次,對什麽狗屁倫理綱常,皇家規矩什麽的看淡了。
“當然可以。”江晚將他抱在懷裏,“羽兒,
以後要叫太後娘娘或者母後。”
小奶狗眼神一暗,“可是,朕看書上都是稱呼娘親的。”
額……
江晚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裏麵的門門道道。
她記得,小奶狗生母是個地位低賤的嬪妃,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
這八年,他是跟母妃的貼身丫鬟,在後宮明爭暗鬥的夾縫裏活到現在。
老皇帝暴斃之後,作為唯一的男丁,小奶狗理所當然繼位成為皇帝。
這麽想想,小奶狗也怪可憐的。
“羽兒,我的意思呢,是在外人麵前一定要稱呼我太後娘娘或者母後。”江晚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臉蛋。
“在沒人的時候可以稱呼我娘親。”
“真的?”小奶狗眼睛裏發著亮光,“娘親。”
他窩在她懷裏,“好香好溫暖。”
“娘親,朕,朕,朕想每天都抱抱你。”他小心翼翼地問,“可不可以?”
江晚原本是要跟從前一樣,義正言辭拒絕。
可她隱約覺得,小奶狗變成凶狠小狼狗,大概跟她的教育方法有關,她一定得慎重慎重再慎重,所以便選了跟前世相反的路。
“可以是可以,不過要在完成每天的功課之後。”
小奶狗果然歡天喜地答應了。太醫已經到了門口。
江晚以手扶額。
這奕慧的辦事效率著實高。
“那個,林太醫啊。”
“哀家沒什麽大礙,就是昨晚睡迷糊了,不小心磕到了腿,拿些止疼藥什麽的就行了。”江晚幹笑了兩聲。
前世那會,她傻了吧唧地讓林太醫把脈。
這林太醫很專業,也很敬業,一言道破她被破了身什麽的。
為了顧全大局,她隻能無奈地將這耿直的太醫給處理掉。
這林太醫出殯的時候,聽說他妻子哭暈過好幾次去。
這一次,她說什麽也不讓他把脈。
林太醫倒也沒太勉強,給了她好些跌打損傷丸,止疼藥膏之類的,叮囑她好好休息,多喝熱水,拿著小藥箱離開了。
小奶狗早課時間到了,依依不舍地拽著她的袖子。
“好好上課。”江晚摸了摸他的頭,“等下了課再過來。”
“真的麽?”小奶狗一整天都處於驚喜中。
“那是自然。”
“太好了,那朕去上早課了。”
好不容易才將小奶狗打發走,江晚看著熟悉的宮殿,默默感歎了一聲。
她,江晚又殺回來了。
前世死得有點慘,還留下的諸多遺憾。
比如,她一心輔佐小皇帝,鞏固政權,任用賢良,也算是國力昌盛。
可小皇帝非但不領情,將大權攬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賜死她。
比如,每隔幾天就有一個男人來,到最後還鬧出了懷孕的宮廷醜聞。一直到死,她也沒能抓出那個男人來碎屍萬段。
不僅僅是這樣,她進宮的這八年,遭遇了藩王逼宮,大將軍反叛,奸臣橫行,瘟疫旱災,各地揭竿而起等等,數不勝數。
每天兢兢業業,為了這搖搖欲墜的朝廷操碎了心。
後來,藩王平定了,大將軍賜死了,奸臣殺了,瘟疫和旱災也過去了,起義軍也被鎮壓了,本想著終於可以退居二線,當個清閑太後什麽的,卻傳來了江家被滿門抄斬的消息。
不僅僅是江家,就連她一手提拔上來的大小官員們也殺的殺,貶得貶,怎一個淒慘了得。
重活這一世,如果讓曆史重演,未免太窩囊了一些。
大約也是時候發憤圖強,來個逆天改命什麽的了。
江晚暗搓搓地想著。
“娘娘,娘娘?”奕慧有些擔心。
“您這是怎麽了?”她蹙著眉頭,“從進入皇宮就一直在發呆。”
她抹了抹眼淚,“娘娘您要是覺得委屈,就哭一哭吧?”
“是啊。”又一個丫鬟走過來,“娘娘要是覺得委屈,哭一哭也沒什麽不好的。”
“羅燕你個小蹄子去哪裏了?”奕慧嗔怒,“一大早就不見人影。”
“去了一趟禦膳房。”羅燕端了一些糕點過來,“娘娘,先吃些點心。”
看到這個羅燕,江晚是一個頭兩個大。
奕慧和羅燕,原本是她的陪嫁丫鬟。
可後來,奕慧被查出來是臥底的刺客,專門刺殺小皇帝的。
這羅燕的身份更是不得了。她真身是男人,似乎還是什麽寒月教的頭子,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就算是最後被拆穿了,他也從數萬禦林軍的圍追堵截中輕鬆逃走。
從前不知道這兩個人的身份還好,現在,根本無法直視她們。
“奴婢就不明白了,憑什麽江家的姑娘滿十八歲就要嫁給皇帝?要說娘娘嫁給小皇帝還能有個念想,可為什麽非要嫁給一個死透的老皇帝?”羅燕憤憤不平。
江晚嗬嗬幹笑了兩聲。
江家的太祖曾經救過太皇帝一命,不靠譜的太皇帝便頒了一道荒唐聖旨,江家的女兒,滿十八歲嫁給皇帝當皇後。
可邪門的是,江家的正室一直沒有女兒降生,又不敢拿庶出女兒濫竽充數。
一直到她這一代。
她滿十八歲的時候,老皇帝還沒死,隻是病得厲害,所以根據規定,江晚要嫁給老皇帝。
可是,這婚期剛
定下,老皇帝就兩腳一蹬去見佛祖了。
可憐江晚十八歲好年華,按照規定嫁過來就成了寡婦太後。
“羅燕,淡定淡定,來則安之。”江晚本人倒是沒什麽,老皇帝不死她才糾結,每天睡在一個將死未死的老頭子身邊,想想就覺得瘮得慌。
正談著話,老皇帝留下的那些妃嬪們來請安。
江晚雖然年輕,甚至連老皇帝的麵都沒見過,但身份在那壓著,一幫妃嬪們雖然心裏不舒服,卻不敢不敬。
她們規規矩矩請了安,敬了茶,胡亂閑扯,就是不走。
你一言我一語,無非都是些誰今天穿的衣服好看,誰的鐲子精美,誰的胭脂美若天仙之類的沒營養話題,嘰嘰喳喳的,吵得江晚想掀桌子。
她們離開時,已經是下午時分。
江晚疲憊到不行,那群老娘們一走,她便將兩個丫鬟支出去,給紅腫的位置上了藥,昏昏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是被身上的大石頭給壓醒的。
那石頭太沉,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眼前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
“奕慧……”江晚想叫人的時候,嘴上卻被人捂住。
她反應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那個男人!特麽的,又又又來了!
不對啊。
她可是記得,那男人應該是在一周之後才出現的。這個出現頻率不太對勁。
“上了藥?”他故意壓低了聲音,“你可真夠不要臉的。”
“你大爺。”江晚爆粗。
這男人,簡直是人渣中的戰鬥雞。
“嗬嗬。”那男人低聲笑了笑,“讓你清醒著果然很好玩。”
他沒有太多的廢話。
在一片血雨腥風中,她又昏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