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未歸
反正,她跟指使小七的幕後之人遲早會有照麵。
現在追蹤,絕對不是最好的時機。
她一向是個心大的,碰到這種事,雖然覺得很生氣,那又能怎麽辦呢?
要找的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莫說找不到小七,就算找到他,也可能會迎來一場血雨腥風。
“小一,這件事你們不用管了,哀家自有打算。”江晚抄著手,比起抓捕小七,她更不希望小一他們去送死。
有陽光。
江晚稍微抬了抬眼。
已經過了花期,樹葉成陰,隻是經過前段日子的風吹雨打,又遭遇了一場暴雪,顯得格外青翠欲滴。
大概是因為經曆過磨難,變得更加豔麗。
她瞧著眼前的景色,綠樹成蔭,陽光透過樹葉之間的空隙照耀下來,細細碎碎,一地斑駁。
不知不覺,竟已經是暮春初夏,原是蓬勃向上的時節,卻不知道為什麽有種傷感。
這種傷感在得知小七是叛徒的時候尤為明顯。
她也算是活過兩輩子的人。
對於一些事情,原本就看得開。
人生在世,總有一些事情不盡如人意,尤其是,前世與今生,有太多的事情不一樣,事情的發展軌道向著她無法預料的方向漸行漸遠。
無法掌控,無能為力。
命運走向撲朔迷離,身邊的人也千變萬化。
她這種性子的人,是最容易信任別人的。
所以,小七背叛這件事,縱然心大如她,終究也成為心頭上的一根刺。
有風吹來,風煙雲凝。今天的天氣晴朗,白雲凝凍成各種各樣的形狀,末期的花香溢滿了天香殿,空氣裏也帶著淡淡的香味兒。
江晚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你們先回去吧,記住,萬萬不要去追,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吧。哀家自有打算。”
她想靜靜。
想一個人,靜靜地思考一下。小一帶著他們下去,彼此沉默無言。
暗衛這種職業,說白了,就是替主人去死的。
一般需要非常信任的人才能擔任。
江老爺的確有欠考慮。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怎麽想的,那麽有自信,然後翻船了。
江晚打開房門,房間裏還殘留著淡淡的香味兒,那種味道是喻辰宣身上的味道。
望斷說,那是避子香的味道。
莫名的,聞到那種味道,她的心情好了一些。
但,這隻是暫時的,隨後便是忐忑。
說起來,喻辰宣那貨從早晨走了之後,一直到現在也沒有音信。匆匆忙忙離開,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按照他平常的尿性,這個時候
早已在這裏等著黏糊她。
江晚隱隱有種非常不祥的預感。
越想,心怦怦跳的越快。
她原本就是一個腦子不太好使的。
又加上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糾纏在一起,實在有點轉不過彎兒來。
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她不夠用。
智商這種玩意,對她來說也彌足珍貴。
江晚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先是躺到床上,心煩氣躁,鯉魚打挺一般起身。
她走到書桌旁,展開一張宣紙,將最近發生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遍。
先是刺殺行動,那次的刺殺行動是針對顧羽的,隻不過是她陰錯陽差替景澈擋了一刀,陷入了進去。
刺殺行動之後,又不小心撞見了前世沸沸揚揚的瘟疫。
在她的幹預下,那場瘟疫無疾而終。
回來之後便碰到了真假顧霈。
還有邑嵐的三皇子南風朔的到來,又給這撲朔迷離的情況增添了幾分朦朧。
後來,又是卓賢太後的事情。
真真假假所有的事情都糾纏在一起,亂七八糟,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
這波遭遇,可真是讓她回憶起了曾經被逼著看書學陰謀陽謀的恐懼。
江晚覺得自己很悲催。
她一個不學無術的太後娘娘,看見書本就困,從來不知道運籌帷幄為何物,智商也不那麽高,為什麽要參與這種雲詭波譎的鬥爭中?
江晚拿著毛筆將最近發生的一連串事情都串起來。
托著下巴,歪著頭,縱然她智商不太夠,也能感覺到,這件事情像是一張巨大的網格,將他們牢牢包裹住。
他們就像是掙紮在這網格裏的螞蚱,無法逃脫無法逃離,隻能硬著頭皮去應對。
“這尼瑪,真是趕鴨子上架。”江晚一把將毛筆扔下。
最終還是回到床上,眼睜睜看著淡藍色軟煙羅的帷帳,帷帳上飄著細細碎碎的流蘇。有風吹來時,流蘇晃動,看得她眼花繚亂。
她幹脆閉上眼睛。
為小七叛變的事情而心情抑鬱,又因為斷了線索而一籌莫展。思考的太多,想著想著,便覺得困乏無比。
以她那種智商欠費的狀態,根本無法思考這麽高級的東西,於是在思考了很久之後,沒得到什麽有用的結果便睡著了。
這一覺似乎睡了很長時間。
似乎還做了很多很多夢。
夢中的內容卻記不清楚,隻是覺得夢裏非常焦躁,似乎在著急的呼喚著一個名字。但是呼喚的那個名字是誰她卻不記得。
她從焦躁中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一整天的時間就這麽白白過
去。
喻辰宣依然沒有出現。
那個如狼似虎的男人,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晚上一定會出現在她的床上。
但是他已經連續兩天晚上沒有出現。
江晚心中驚懼,總覺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沒了睡意。
她在床上躺了很久,輾轉了好久也沒能睡著,幹脆起床,洗漱完畢換了衣服,打了一個燈籠。深夜時分,宮殿裏的人都已經休息。
有風吹來,細細簌簌,吹動花草樹木發出詭異的聲音,深宮之中,尤為驚人。
江晚打了個冷顫,提著燈籠穿過花叢,走出天香殿。
雲生結海宮距離皇宮並不是特別遠。
江晚加快了腳步,躲過守夜的丫鬟和太監,偷偷溜到將軍府。
雲生結海宮中掛著的燈籠已經燃燒完,漆黑一片。
她借著燈籠微弱的光芒走到喻辰宣的屋子裏。
屋子是空的。
被子冰冷,整齊,沒有人在。
她心中暗道不好,又轉身去了望斷的房間。
借著昏暗的燈籠,能看到望斷床上睡著一個人,錦被之下,能隱約看到,那個人斜躺著,似乎在微微抖動。
江晚心中一咯噔。
早先聽喻辰宣說過,望斷曾經中過媚毒,幾乎夜夜都要有女人,不然會發生很可怕的事。
難道?
江晚頓了頓,覺得非常尷尬。
難道她撞在了望斷跟女人在一起不可描述的場景?
她瞬間紅了臉,想要退出去的時候,床上的人稍微動了動,似乎已經意識到她的到來。
這可真是,尷尬。
“那什麽,望斷,我不是故意打擾到你們的,我隻是想來問一下,你可知道喻辰宣在什麽地方?”江晚決定先發製人,撇清關係,力證清白,“你也沒關門,我實在沒想到……”
“那什麽,抱歉,你們繼續,繼續。”
床上的人並沒有回答。他伸了伸懶腰,長發如雲,張口時,聲音裏帶著些許的慵懶。
“喲,太後娘娘怎麽來了?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到男子房間來,這是要投懷送抱?朋友妻不可欺,望斷不敢上,太後娘娘有什麽需求,臣可以幫您找個男人,保證你滿意。”
聽著那個懶懶的聲音,江晚稍微愣了愣。
“付望舒?”她嘴角抽了一下。
“你怎麽在這裏?”
還特麽那麽毒舌。
付望舒站起,隨意裹了裹衣裳,將長發撩起來,“我也想知道我為什麽在這,我更想知道望斷為什麽沒有回來。”
“你說什麽?”江晚皺著眉頭,“望斷也沒有回來?”
這下就更不對勁了。
望斷和喻辰宣兩個人,同時失蹤了?一個喻辰宣就夠變態了,再加上望斷,這兩個人一起失蹤,大概真的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付望舒的語氣非常不好,“望斷聽到召喚之後匆忙離開,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生死不明,太後娘娘可知道是因為什麽?”
“哀家為什麽要知道?”江晚對付望舒的陰陽怪氣很無語。
這個人是不是有病?
如果她知道喻辰宣和望斷幹了什麽,至於三更半夜偷偷跑過來麽?
付望舒又憑什麽把一腔火氣發在她身上?
江晚覺得,她這個太後是不是當得太窩囊了一些,是個人都能給她擺臉色?
她不過是稍微隨和大度,對好些事不願意計較而已。
這些人們要不要蹬鼻子上臉,一個個有完沒完!
江晚臉色冷了下來,語氣也不太好。
“付望舒,你別給臉不要臉。如果哀家知道他們去了哪裏?至於會三更半夜跑到這裏來?”
“哀家知道,你一向放浪不羈愛自由,你不要臉那是你的事,跟哀家有什麽關係?你既然在朝廷裏做官,就要好好對哀家放尊重一些。你好歹也算是個男人,把火撒到哀家身上算什麽?沒品,垃圾。”
她懟完,甩著袖子就走。
付望舒摸了摸鼻子,江晚懟人的功夫,他算是見識到了。
一言不合就開懟,絕對不會有半點猶豫。
這女人,果真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風範。
不過,倒是不讓人討厭。
“你生氣了?”他恬不知恥地湊過來。
“生氣?呸,你哪裏來的本事讓哀家生氣?哀家要是生氣,早就被你們氣死了。付太醫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恕我直言,付太醫你在我眼裏就是一個垃圾。”
“再說,哀家一個好好的,高高在上的太後娘娘,誰能讓哀家受氣?別恬不知恥了。”江晚說到這裏的時候,覺得這些人真是被慣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