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中毒
江晚被嚇了一跳。
這種濃濃的冰渣子味道,她已經好久沒感受到了。
“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秦恩書說。
“所以,舅舅寧可相信那個女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兒子?你就那麽相信她?”喻辰宣抬起眼,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勢。
“我說了,這件事跟你沒關係。”秦恩書冷哼一聲,“如果不是看在你母親的份上,我不會讓你進秦家的家門。”
他甩著袖子離開。
“嗬嗬,這話說得真可笑。”喻辰宣散發出些許殺氣,“這麽多年,舅舅對表哥不聞不問,就連表哥一直保持著十四歲的樣貌也不曾過問。任憑那女人陷害,又任憑你的私生子折磨他。既然你恨他,何不給他個痛快?”
“你兩耳昏聵對那女人言聽計從的時候,可知枕邊人才是蛇蠍?”
秦恩書的臉色很難看,“喻辰宣,我再說一遍,這是秦家的家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插嘴。素月她性子柔軟,體格比較弱,不是那種會害人的人,你別含血噴人。”
他說完,氣衝衝離開。
江晚一直咬著嘴唇。
等秦恩書走遠之後才開口,“這風騷大叔這麽混賬竟然也能當城主,要是顧羽也這麽昏庸,我早就敲爆他的頭了。”
這時,遠在軒林苑的顧羽突然打了好幾個噴嚏,噴嚏聲將睡眠淺的柳非月驚醒。
“非月。”顧羽睡得迷迷糊糊的,往他懷裏蹭了蹭,“你身上好冰。”
“既然知道冰還往我身邊湊,傻子。”柳非月拿了被子給他蓋上,黑暗中,目光灼灼。
這麽多天,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
有沒有想他,是不是安全的?
有玉珠在,應該沒多大問題吧。
……
喻辰宣搖著輪椅進去,看到渾身是血的秦佩玖直挺挺地跪在祠堂前。
衣衫被打破,略顯稚嫩的後背上滿是傷痕。
“何必呢?”喻辰宣歎了口氣。
“辰宣。”秦佩玖轉過頭,勉強笑了笑,“我沒事。”
“這些,是對我的懲罰。”
“我遭遇什麽都怨不得別人。”
江晚特別不高興。
她走到秦佩玖跟前,攥緊拳頭,衝著他的頭狠狠地砸下去。
“秦佩玖你是不是腦子有坑?”
“你這算什麽?任打任罵?除了愚蠢,我實在想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你。”
“那老娘們明明誣賴你,你卻一聲不吭將鍋背了下來。”她搖著他的肩膀,“你憑什麽要背這個鍋?因為你母親的死跟你有關?就算你自責,那跟那老娘們有什麽關係?”
“你跟你母親
之間的事,隻跟你們兩個有關,跟別人沒有半點關係。而且,你真的覺得,你將這些扛下來,你忍氣吞聲,那些人就會放過你?”
“你特麽能不能別傻了?你那個看起來不像好人的二弟常年在你的飯菜裏下藥,才會導致你二十八歲了還是少年模樣。
你那二弟還染指了那老娘們,讓那老娘們心甘情願對付你。還有,你那二弟下一步打算利用你那風騷老爹之手把你趕出秦家,再對付你那昏庸老爹霸占城主之位……”
“別說了。”秦佩玖低下頭。
“別說了。”他很痛苦,聲音中帶著隱忍和壓抑。
“秦佩玖,你醒醒啊。”江晚蹲下來,“這件事,我也有些責任,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
“別說了!”秦佩玖抬高了嗓音,“那種事,我從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二夫人的所作所為,二弟的所做作為,我,從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我隻是……”
他低下頭開始哭,泣不成聲。
“那種事,我都知道。就因為我知道,我娘才會死,我明明是想保護她……”
“我隻是想保護她。”
江晚看著眼前的少年哭得像個淚人,伸出手,將他攬到懷裏,“可是,她沒有怪你。如果她看到現在的你,肯定會很心疼。”
“她是你娘啊,可以罵你打你,但絕對不會允許別人傷害你。你現在的做法卻是讓人隨意欺淩,佩玖,她在天上看著會心疼的。”
“再這樣下去,你什麽都保護不了。”
“就連她留下的東西,她珍視的東西,你都保護不了。”
“我……”秦佩玖幾乎要將嘴唇咬破。
“我娘她,真的不怪我嗎?”
“我……”
“娘。”他抱住江晚,終於,放聲大哭。
“……”江晚額角跳了一下。
這一聲娘叫的,痛徹心扉,天崩地裂。
就是,她覺得怪怪的。
秦佩玖在她懷裏哭了好久,終於,喻辰宣看不下去了,一把將她拽回來。
渾身是傷的秦佩玖哐啷一聲暈倒在地上。
“喂……”江晚嚇了一跳。
“他沒事。”喻辰宣說,“一時急火攻心而已,調理調理真氣就好了,不過……”
那個能讓人保持容顏常駐的藥,他很在意。
長生不老,容顏永駐,這種藥物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可,這種逆天的東西真的存在嗎?
“最好,還是讓付望舒過來看看。”喻辰宣眯著眼睛,趁秦佩玖處於昏迷狀態。
早先望斷想為他治療,都被他以各種借口推脫掉了。
那種能維持容顏在十四歲的藥物,絕對沒那麽簡單,可能會伴隨著很可怕的副作用。
秦佩玖連續吃了這多年,可能會對身體產生不可逆轉的損傷。
付望舒是被橘貓從被窩裏拉起來的。
與其說是拉起來,倒不如說是,橘貓直接趴到他臉上,將他硬生生憋醒。
“橘子,你到底想幹什麽?”付望舒很生氣。
“喵嗚。”橘子開心地湊到他懷裏,舔了舔,他的臉頰。
付望舒原本不耐煩的神情立馬變成桃花。
他臉頰緋紅,笑容滿麵,“橘子,太可愛了。是嗎是嗎?你是想我了嗎?真乖。”
他抱著橘子,想要躺下睡覺時,發現江晚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你,你想幹什麽?我,我可是直的……”
“起來,跟我走。”江晚直接將他拽起來,“有急事。”
“孤男寡女的,你別拽我,你是太後,最起碼要穩重一點。”付望舒隻穿著中衣,“我對你沒興趣。”
“現在不在宮裏,別區分什麽太後太醫。”江晚說,“江湖救急。”
付望舒黑著臉穿上衣服,拿著藥箱,跟著她來到祠堂,看到傷痕累累的秦佩玖。
他眉頭一皺,出於醫者的條件反射,立馬清理傷口。
“隻是些皮肉傷,沒什麽大礙,你幫他看一下,他體內的毒。”喻辰宣眯著眼睛,“這毒,已經有十四年了。”
付望舒充耳不聞。
他先給秦佩玖清理好傷口,才慢慢吞吞地把脈。
原本吊兒郎當的表情慢慢變得嚴肅起來。
他把完了左手又換到了右手,來回好幾次,臉色越來越難看。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江晚眨了眨眼睛,這付望舒突然念了一句詩是什麽意思?
“他中的,是一種名為十年燈的毒。”付望舒說,“服用者能夠保持容顏不變。常用在青樓女子中,二八年華的女子為了保持容顏,服用禁藥,能夠在十年內保持年輕容貌。”
“十年之後呢?”江晚嗓子緊了緊。
“江湖夜雨十年燈,這種藥,隻能服用十年,十年之後,大概就進入黃土。不然也不會成為禁藥。”付望舒說,“這種毒藥的霸道之處在於,一旦服用就會上癮,十年後,迅速衰老致死,是一種用命換年輕的特殊藥物。”
“他體內餘毒不是很多。”他扒開秦佩玖的眼睛看了看,“這個人內力深厚,想來,應該是平時將大部分毒逼了出來。”
“不過,依然有餘毒在,久而久之,約會越積越多。也就是說,他中毒超過十年,卻還活著的原因,是
因為他體內的毒還不夠。不過,也快了,最多一年。”
“那,你有辦法治療嗎?”江晚問。
付望舒站起來,“毒早已經遍布了全身血液和四肢百骸,有點棘手。”
他拿了銀針紮在秦佩玖的皮膚上,不過一會,銀針便變成了一種很奇怪的色彩。
“我試試吧,應該能逼出來一些。”
“現在,他外傷比較重,還是先好好養傷。”
付望舒打了個哈欠,伸手,胖貓三兩下跳到他懷裏。
一人一貓揚長而去。
江晚盯著秦佩玖看了半晌,又轉頭看著喻辰宣。
“所以,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回去睡覺。”喻辰宣轉動輪椅。
“他呢?”江晚指著躺在地上的秦佩玖。
“你如果想的話,可以在這裏陪他。”
“……”江晚一臉黑線。“辰宣小可愛,你難道,又吃醋了?”
“哼。”喻辰宣冷哼。
“我承認,剛才我是老母親了點。但,情況特殊,也有氛圍,我自然而然就扮演了白蓮花的角色。”江晚湊到他身邊,吧唧一聲親到他側臉上。
“乖,不值得。”
喻辰宣這才高興起來。
“低點。”他抬起手。
“堅決不。”江晚抓住他的手,“寧可站著流血,也不低頭。”
喻辰宣的聲音變得柔和了些,“你都從哪裏學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戲文上。”
“在哪裏偷看的?”
“哀家是堂堂太後,看個戲文能算偷麽?”江晚捏著袖子,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底氣不足,“就是,從哥哥的小本子上發現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