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地獄中的惡魔
荔公公一直顫抖地跟在他身後。
“荔公公，你說，母後她是不是真的不在宮裏？”
荔公公嚇了一跳，“回皇上，應該是了，奴才覺得，紫荊姑娘沒那麽大的膽子撒謊，太後娘娘應該是不在。”
“不在宮裏啊。”顧羽垂下眼。
“你說，她是不是一時半會回不來？”
“奴才覺得，應該是的。”荔公公小心翼翼地回答。
顧羽的腳步慢慢停下來。
他抬頭，看著天空中的時隱時現的星星，再開口時，聲音像是從地獄中傳來的，“荔公公。”
他遞給荔公公一張紙，“帶幾個侍衛，將這紙上的人帶到鸚鵡殿。”
荔公公顫顫巍巍地接過來。
看到那張紙上的名字，瞪大眼睛。
“沒錯，是那些在背後嚼舌頭，散播謠言的人。”顧羽似乎心情很愉悅的樣子，“她如果在宮裏，必定不讓朕做這種事。”
“但，她走了。”
他走向鸚鵡殿的方向，冷哼，“這下，沒人能保住他們。”
荔公公看著顧羽遠去的身影，徹骨寒冷的天氣裏，他後背卻出了一身冷汗。
他瞧著那個才八歲多的小皇帝，不知怎麽，總覺得他如從地獄中走來的魔君，太可怕。
鸚鵡殿裏並沒有鸚鵡。
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宮殿裏養了兩隻鸚鵡，鸚鵡能夠惟妙惟肖地模仿人的痛苦尖叫聲，每每叫起來，讓人膽戰心驚。
後來，這宮殿便成了鸚鵡殿。
宮裏的太監宮女犯了錯，一般都會關押到這裏，等同於後宮的刑部。
鸚鵡殿裏的太監都非常變態，所使用的刑具也很變態。一旦進了這裏，生不如死。
顧羽高高地坐下椅子上，安靜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人。
名單中的人，有太監也有宮女，有天香殿的，也有雨霽殿的，還有太妃身邊的丫頭。
他們戰戰兢兢，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拔掉他們的指甲。”顧羽輕飄飄地吩咐。
“是。”鸚鵡殿裏當值的太監對這一套都輕車熟路，他們拿來了夾子，夾在他們的手指上，將一根根竹簽插到指甲中。
屋子裏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顧羽聽著這痛苦的叫喊聲，瞳孔微微放大，興奮得很。
十指連心，跪在地上的人發出淒厲的哭喊，那種疼痛程度，生不如死。
“皇上饒命。”
“皇上饒命。”呼喊聲此起彼伏。
甚至有體格弱的人當場昏厥過去。
顧羽不為所動。
他就那麽冷冷地看著那些人，揮手。
立馬有太
監端了帶著冰渣子的冷水來，狠狠地潑向昏厥的人。
在冰水的刺激下，那些人慢慢蘇醒。
蘇醒之後，疼痛的感覺更加強烈。
一時間，地上滿是血汙，眼淚，甚至還有顏色奇怪的液體。
血腥味，尿騷，味，各種詭異的味道充斥著。
鮮血，尖叫，腥味，交織在一起，鸚鵡殿如同惡鬼地獄，聞之驚心。
“你們可知道，朕為什麽會將你們帶到這裏來？”顧羽輕描淡寫地開口。
“你們可知道，朕為什麽會這麽對你們？”
台下沒有人敢說話，劇烈的疼痛之下，他們甚至聽不清皇上在說什麽。
“你們當真以為朕不知道？”
“從母後，進宮以來，一直有一些流言蜚語。先前母後遇刺住在朕寢宮時，也有各種各樣的中傷言語流出。”
“比如，流言中，朕與母後有染。”他托著下巴，“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就連母後是佞後的名號，也是你們往外傳的。”
“母後曾經專門調查過，她已經知曉了是誰在背後造謠傳謠，但，她心善，也勒令朕不準對你們動用私刑。”
“若是朕沒記錯，母後身邊的紫荊姐姐應該一一警告過你們。”
“你們呢，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雖然有所收斂，卻還是時不時造謠中傷，並以此當成笑料。”
“母後不喜歡濫殺無辜，所以，有她在的時候，朕對你們的所作所為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現在母後不在宮裏，她也趕不回救你們。”
“你們猜測一下，迎接你們的，將會是什麽。”
“繼續吧。”
顧羽說完，鸚鵡殿的太監們將宮女和太監分開，分別動刑。
屋子裏的慘叫聲越來越大，昏迷之後便被水潑醒，潑醒之後繼續。
地上的鮮血也越來越多。
受刑人生不如死。
顧羽冷著臉，雙眼通紅，在鸚鵡殿的最上頭，渾身散發著驚人的黑氣。
在那股黑氣之下，在座的人都瑟瑟發抖。
他如惡鬼一般，與那天真無邪的臉形成詭異的反差。
慘叫聲一直持續到天微微亮，有兩個體格弱的宮女被折磨得再也無法醒過來。
顧羽吩咐將已經斷氣的宮女扔到老虎籠子裏。
扔進去之後，屍體立馬被饑餓的老虎分吃。
慘案還在繼續，場麵太過血腥暴力，荔公公顫抖著，一個人躲在宮外，近乎崩潰。
皇上才八歲。
可，這手段，堪比地獄中的惡鬼。
皇上，是想活生生將那些人折磨死。
太後娘娘不在，已經沒有人能阻止
他了。
這個鸚鵡殿，會變成地獄。
他跪下來，因為目睹了太多血腥暴力的事情，臉色蒼白地幹嘔著。
天邊一抹魚白。
隱隱能看到東方的煙霞。
天將明，陽光將繼續升起，可，這鸚鵡殿卻將成黑暗的地獄。
在他崩潰得無法站立時，晦暗的晨色中，一個緩帶輕衫長衫長發的人穿過破曉而來。
他走得不快，每走一步，卻都帶著怒氣。
看到這個人的瞬間，荔公公終於癱軟在地上。
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去，驚懼的心落回了肚子裏。
“姑蘇大人……”他輕輕地念叨著。
天寒，有霜。
姑蘇城的頭發上結了薄薄一層霜，如生了一片白發。
和往常笑眯眯的模樣不太一樣。
此時，他睜開眼，神情嚴肅。
踏過清霜，他一步步走到鸚鵡殿的正殿。
“姑蘇大人，請留步。”兩個侍衛攔住他。
“滾開。”姑蘇城罕見地生了氣。
侍衛們嚇了一跳。
但，皇上吩咐過，不準任何人靠近，他們不敢不從，隻能硬著頭皮阻攔。
“抱歉，姑蘇大人，皇上有吩咐……”
姑蘇城突然搶過侍衛身上的佩劍，放在自己脖子上，聲音冰冷，“顧羽，若你執意不讓我進去，今天，我就死在你麵前。”
侍衛們不知所措。
“讓他進來吧。”顧羽眼神發暗。
“是。”侍衛們跪下來。
姑蘇城將那把劍扔出去，冷著臉走進大殿裏。
大殿之中，血流成河。
數十個人奄奄一息，有幾個人大概已經無法救活。
“來人，去請太醫。”姑蘇城盯著顧羽，“皇上，下令吧。”
顧羽緊緊地攥緊手。
他眼中閃過一絲不甘，躊躇了一會，皺著眉頭，“聽姑蘇先生的命令。”
侍衛們忙退下去請太醫。
姑蘇城徑直走到他跟前，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抬起手。
顧羽忙閉上眼睛。
在他以為姑蘇城的巴掌要落下來時，姑蘇城一把將他抱在懷裏。
“皇上又沉了，再過些日子，臣可能就抱不動了。”姑蘇城很瘦弱，又是書生，能將顧羽抱起來已經用了絕大部分力氣。
顧羽瞪大了眼睛。
他抿著嘴想了好一會，“姑蘇先生抱不動朕，不如，就背著朕吧。”
“也好。”姑蘇城將他放開，蹲下來。
顧羽乖巧地趴在他背上，摟住他的脖子，“朕有點困了。”
“嗯。”
“朕想讓姑蘇先生陪
，睡。”
“好。”
“姑蘇先生穿得好少，肯定很冷吧？朕屋裏有暖爐。”
“還好。”
姑蘇城背著顧羽，一步步走出鸚鵡殿。
他看了看門口瑟瑟發抖蜷縮成一團的荔公公，稍微停頓了一下，“荔公公應該知道，今天皇上一直在雨霽殿睡覺。”
“他是個孩子，嗜睡得很。”
“奴才明白。”荔公公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他扶著牆掙紮著起身，“姑蘇大人放心，今天什麽都沒發生過。”
姑蘇城沒有再說話。
他冷著臉將顧羽背回雨霽殿。
雨霽殿很暖和，如春日一般。
進門沒多久，頭上的白霜化成水珠，頭發被打濕成一縷一縷的，貼在臉頰上。
他將顧羽放在床上，替他解開衣衫，又拿了熱毛巾來。
顧羽乖乖地坐在那，看著姑蘇城給他擦臉擦手洗腳。
“姑蘇先生。”
他拽著他的袖子，像是變戲法一樣，手心裏有兩顆糖，“吃糖，你一顆我一顆。”
“你要睡覺，不能吃糖。”姑蘇城將糖塞到兜裏，“天快亮了，隻能睡一會。”
“明天不上朝。”顧羽眨巴著眼睛，“朕可以偷會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