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我就是多餘的
“太後娘娘。”洛飛鴻在招手。
“孤牙大人讓我準備了一些吃的，一會就好，你先去換衣服吧。”
穿著濕漉漉的衣服，風一吹來非常冷，江晚凍得不行，在車子裏將衣服換好，又將濕衣服擰幹，掛在一旁的樹枝上。
雪狼王一直將她護在身後。
它原本就體型優美，又渾身雪白，在陽光下熠熠發光。
“謝謝你，孤牙。”她拿了一條毛巾擦頭發，斜倚在它身邊，“我總覺得，認識你我很幸運。”
這麽霸道單純又為人著想的它，讓人想起那些生命裏的小美好。
洛飛鴻搬了一些食物來，生火，煮飯。
孤牙懶懶地趴在一旁，時不時打哈欠，喉嚨裏發出輕快的叫聲。
“孤牙大人說，讓咱們住在這裏。這裏是它的地盤，一般的猛獸不敢接近。”洛飛鴻一邊處理烤雞一邊翻譯，“山洞裏有幹柴，晚上可以生火。”
“嗚。”孤牙說這句話的時候，狼頭用力往下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啊，孤牙大人說，如果太後娘娘願意，它願意當你的床墊。它身上毛茸茸的，會舒服一些。”
“嗚。”孤牙補充著。
“它還說，它經常洗澡，還經常去寒鏡潭去浸泡，身上很幹淨，沒有跳蚤，也沒有汙泥。”
洛飛鴻將蘑菇和雞肉放在鍋裏，燉出了香味，香味勾搭的江晚直流口水。
“這個，可不可以吃？”她的注意力全被食物吸引。
“雞肉燉蘑菇還得等一會，先用這個墊墊。”
他遞過來一串烤蘑菇。
上麵不知道塗了什麽，直冒油，看起來好像很好吃。
“哇，這個好好吃。”江晚咬了一口，“這上麵是什麽？”
“我也不清楚，是孤牙大人給我的。”洛飛鴻說，“似乎是雪狼穀特有的一種鹽。”
“好吃。”
有了美食，她暫時忘卻了與喻辰宣之間的不快。
野雞燉起來比較耗費時間。
不過味道是極香的。
江晚眼巴巴地等著，等到快睡著的時候，才被孤牙拱醒。一股濃鬱可人的香味傳來。
那味道，就算是她吃遍了山珍海味，吃遍了禦廚做的菜，也覺得欲罷不能。
洛飛鴻笑著給她盛了一碗。
“再給我一碗。”江晚說。
“孤牙你知道不知道喻辰宣在哪裏？”
孤牙站起來，四處嗅了嗅，點點頭。
“帶我過去找他好不好？”
孤牙慢慢吞吞往前走。
喻辰宣並沒有離開很遠，他坐在一棵大樹下，正閉著眼休息。
感覺到有
人靠近時睜開一隻眼。
“給你。”江晚將那碗遞給他，“碗邊沿好像跌了一小塊，不過沒關係，野外也不能講究太多。”
喻辰宣沒有出聲。江晚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碗有些燙，她端不住，放在地上，“別在這裏待著了，一塊過去吃些東西吧。”
“我不餓。”喻辰宣說。
江晚看了他好一會，歎氣，走在他身邊坐下，“至於嗎？”
“……”喻辰宣歎了口氣。
當然至於。
從很早之前開始，他就已經無法放手了。
可，她突然告訴他，她決定跟柳非月在一起。
她從來沒親口說過要跟他在一起什麽的，聽到那話，如暴擊。
“你的侍妾對我說，你征戰沙場，過的是刀尖舔血的凶險日子，所以想要個孩子，算是給喻家留下血脈。”
“我完成不了這個任務，所以，你選擇了她。你知道嗎？最開始我是不信的。因為我相信你。”
她笑了笑，有些自嘲。
“薑清容說要試驗一下。我們兩個商議好，我假裝推她，她假裝要落到河裏，看看你的反應。我覺得很有意思，便答應了她。”
江晚說到這裏的時候，喻辰宣突然瞪大了眼睛。
“我沒想到那女人真往河裏跳，河裏結了冰，正常人掉下去可能沒事，她可是真懷孕，掉下去會摔壞的。最開始，我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闖禍了。”
“但，在她跌下去的時候，你不負眾望出現了，救了她，還上演了一處狗血大戲。”
江晚說，“喻辰宣你知道嗎？我看著你抱著她，小心翼翼護著她肚子裏的孩子時，突然醒悟了。”
“自始至終，我都是個多餘的。”她笑著說，“你焦急，憤怒，指責我，你的表現也證明了我的想法。我覺得自己實在太礙眼，太多餘，一度很痛苦，痛苦地想撞死那個女人，再將你千刀萬剮。”
“後來我回到翻雪城，柳非月醒來的時候，他的疼痛也反噬到了我身上。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有的時候，把愛留給真正相愛的人或許會更好。於是，我便釋然了，對你的愛恨情仇如潮水一般退去。”
也是在那時，她猛然發覺，一直守護在她身邊的，才是真正屬於她的。
“啊，對不起，我這個人就是老毛病犯了，一叨叨起來就沒完沒了的。你還是吃些東西吧，這段日子，你瘦了好多。”
“洛飛鴻的手藝不錯，味道很讚。”
江晚說完，帶著孤牙離開。
喻辰宣的雙手有些顫抖。
那件事，竟是那樣！
江晚說的，跟薑清容說的，
完全不一樣。
薑清容告訴他，她一時氣急對江晚說了一些不太好聽的話，江晚便發了脾氣，要將她推下去。
他了解江晚的性子，以她那種天不怕地不怕做事不計較後果的性子，做出這種事倒也正常。
可，今天卻從江晚口中聽到了另外的版本。
江晚推了薑清容一把，竟是，為了演戲？
是她們兩個商量好的一出戲？
而薑清容將計就計？
這，也很符合江晚愛玩的性格。
以江晚的性子是絕對不會撒謊的，所以，撒謊的人是薑清容。
薑清容，擺明了是調查過江晚的性子才設計了這種圈套。
可，在那之前，江晚雖然住在將軍府，卻很少出門，接觸的人也很少，除了望斷夙星寒幾個人之外，不應該有其他人知道她的身份。
薑清容……
提前知曉了江晚的身份，才設計下這麽一個圈套？
他攥緊手。
那個女人，比想象中還要棘手，偏偏，她又是死去心腹的女人……
喻辰宣的臉上陰晴不定。
他端起那碗雞肉燉蘑菇，抿了一口，有些驚訝。
荒郊野外，竟也有如此美味。
吃了一些東西之後……
主要是聽到江晚的解釋之後，心情舒暢了許多。
現階段，他留著薑清容有用，無法對江晚說明真相。千凝那丫頭跟柳非月在一起，或許更安全一些。
等到事情結束的那天，他再與柳非月公平競爭，重新將她追到手，再也不放開。
這麽想著，心情也好了起來，臉上也有了光彩，主動走過去，連續吃了三大碗。
江晚原本還有些擔心。
看到他胃口很好的模樣，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同時，還有點微妙。
“我聽說，化悲痛為食欲對胃不好。”她襯度著，“你要不慢點吃？”
“或者，吃些果子之類的？”
“我隻是突然有了力量。”喻辰宣將碗遞給洛飛鴻，“再來一碗。”
“……”江晚仔仔細細打量著他。
這男人似乎自我暗示了什麽，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又恢複了活力。
她還想再試探試探。
可又覺得，這樣就好。
他若是一直消沉，她會過意不去的。吃過東西之後，天色已經暗下來。
江晚有些擔心柳非月，可孤牙說什麽也不帶她去寒鏡潭。
無奈之下，隻能耐心等待。
入夜之後，天氣寒涼。
就算是洞天福地這邊也寒冷得很。
那種刺骨寒冷，和白天的溫暖形成鮮明
對比。
洛飛鴻在山洞裏點了幹柴，又鋪了一些東西，做好了簡易床鋪。
江晚則把孤牙當成床墊，躺在它肚子上。
孤牙的尾巴蓋上來，很舒服。
入夜之後，她困乏得厲害，在孤牙軟軟的毛皮上睡著。
半睡半醒間，隱約瞧見孤牙變身成了一個白衣勝雪的美男子，他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不染一絲塵煙，美得如仙人。
他將她抱在懷裏，幫她驅寒保暖。
那美男子有一隻尖尖的牙露在外麵，看起來很可愛。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麽？”他湊在她耳邊，輕輕地呼喚著，“可是，我絕對不會忘記你。”
迷迷糊糊，江晚抱緊眼前的人，“孤牙。”
“是我。”
“……”江晚突然驚醒，她看著自己正抱著孤牙的脖子。
眼前沒什麽美人，隻有一頭狼。
她愣了好一會，“你剛才，在跟我說話？”
“嗚。”
“啊，看來是我在做夢。”她呼出一口氣。
孤牙是頭狼，怎麽可能會變成美男子，雖然它確實體型優美，化成人形的話，應該也是極好看的。她抿了抿嘴。
動物成精這種事，也太扯淡了。
剛才應該隻是一場夢而已。
“嗚。”孤牙拱了拱她，聲音輕柔。
“嗯，這就睡。”她重新窩回到它柔軟的皮毛裏，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睡去。
孤牙半睜著眼睛，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縱然它優雅尊貴，在一張狼臉上出現這種表情也有些詭異。
好在，沒人看見。
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