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欺人太甚
陸薇薇霎時滿臉的驚喜,“舅舅回來了?秀表妹稍等,我先出去見我舅舅,幫忙搬東西啊。”
話音落下的同時,人已往外跑去。
比她動作更快的是李氏和李舅母,已先她一步奔了出去,後麵李月反應略慢一拍,奔到一半,想到李澈娘和李秀還在,忙堪堪停住了,歉然道:“根三嬸、秀妹妹,你們先坐一會兒啊。”
李澈娘也不是那等沒眼色的人,忙起身笑道:“來了這麽半天,我們也該回去了,正好跟阿月你一起出門。”
“可我的字……”李秀還念著她的字,說到一半兒,見她娘瞪過來,也反應過來了,不再多說。
母女兩個遂隨著李月,也出了李家的院子。
李成棟已笑嗬嗬的在與陸薇薇說話兒了,“……我是說今兒不年不假的,小巍你怎麽在家,敢情是你們兄弟幾個都告了假。挺好的,偶爾休息一天半天的,也影響不了什麽,何況難得你舅母生辰,你舅母平日沒白疼你。”
陸薇薇見李成棟滿臉的風塵仆仆,心疼得很,忙道:“舅舅,我馬上去給您燒水,您好生洗洗,再好生歇一歇啊,路上您肯定晝夜兼程了,才能提前這麽多日回來。”
眼圈發紅的李舅母便要進門帶著王媽朱嫂子燒水做飯去,又讓王大爺尋李昌李盛,才吃完飯,李盛便纏著李昌陪他玩兒去了,也不知玩兒的什麽,現在兄弟兩個都還沒回來。
李氏卻拉住了她,笑道:“我去吧大嫂,你陪大哥說話兒,等把東西都搬進去後,再幫大哥找一找幹淨衣裳,熱水很快就能燒好。”
說完帶著王媽朱嫂子自去了。
李成棟這才笑問李舅母,“嶽母和哥哥嫂子們都在裏麵?我馬上去見他們啊……怎麽連個鞭炮爆竹的都沒放,今兒可是你的好日子,嶽母和哥哥嫂子們都幹嘛呢,怎麽外麵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李舅母正要說話,就見李澈娘和李秀出來了,咳嗽一聲,笑道:“我們都跑出來,都沒人陪根三嫂說話兒了,真是不好意思。”
李澈娘忙笑道:“已經坐這麽半日了,就不打擾成兄弟和弟妹了。”
又與李成棟打過招呼,“成兄弟大老遠的回來,千萬好生歇一歇。”,再讓李秀也見過李成棟,母女兩個即回去了。
李成棟還想留母女兩個,“我帶了好些點心回來,根三嫂且等一等,帶些回去給根三哥和阿澈吃……”
讓李舅母打斷了:“阿澈病了,今兒也沒去學裏,根三嫂肯定是放心不下,晚些時候再讓阿昌或是小巍去給他們送點心吧。”
李成棟方不再多說,笑道:“一路上我除了吃飯睡覺,其他時候都在趕路,就是想給娘子你和大家夥兒一個驚喜,總算是趕到了,沒枉費我這些日子的緊趕慢趕……車上的東西等我先去見過嶽母和哥哥們後,再來搬啊。”
陸薇薇忙笑道:“今兒家裏沒待客,就咱們自家人為舅母祝的壽,等待會兒進了屋裏,再與舅舅細說啊。”
李成棟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不但李舅母,一旁李月臉色也不大對,又見陸薇薇衝自己使眼色,如何還不明白肯定是出了什麽事兒?
遂點頭應了,“行,那就進屋再說。”
一麵與趕車的人一道搬起東西來,陸薇薇要上前幫忙,還讓他給拒了,“你小孩子家家的搬什麽搬,與你舅母表姐說話兒去。”
適逢王大爺尋了李昌李盛回來,兄弟兩個都滿臉是笑的叫過“爹”後,也幫著搬起東西來。
如此一刻鍾後,李成棟已洗完澡,吃上李氏親自為他下的雞湯麵了。
陸薇薇便笑著與李氏道:“娘,您和舅母表姐表弟去殺根三舅母才送來那條大魚吧?晚上咱們一半兒煮酸菜魚,一半兒燉魚頭湯,正好給舅舅接風洗塵。”
李氏一聽就知道陸薇薇是想把大家都支開,與李成棟說昨兒的事,笑著點頭,“好啊,我們殺魚去,殺完弄好了,再理一理大哥帶回來的東西,該送出去的都送出去,你說呢,大嫂?”
李舅母也猜到陸薇薇的意圖了,想著昨兒的事她還真沒臉自己開口與丈夫說,由小巍和阿昌來說其實更好;至於要怎麽處理善後,本來這些事就該由男人們做主,就讓他們爺兒幾個商量後解決了最好,她從頭至尾都不摻和,他們才不會為難。
便也點了頭,“聽妹妹的。”
陸薇薇待姑嫂娘兒幾個都出去了,又待李成棟吃完了麵,才道:“舅舅,昨兒出了一件事。這不是吳家姥姥前陣子病了,舅母卻走不開,便送了表姐去代她侍疾嗎,然後……”
就把昨兒發生的事言簡意賅說了一遍,李昌也在一旁時不時的補充兩句。
末了陸薇薇方道:“舅舅,此番吳家上下都實在欺人太甚,我和表哥上午還說,不狠狠給他們一個教訓,一次就讓他們痛個夠,實在難消我們心頭之恨。可攸關表姐的名節,我們又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那也太不值當了,所以拿不定主意該怎麽做。萬幸舅舅回來了,我聽舅舅的,舅舅怎麽說,我便怎麽做,絕不能便宜了那群無恥的混賬東西!”
李昌也咬牙道:“爹,妹妹和娘這次都委屈大了,昨兒若不是我和表弟及時趕到,指不定他們還會、還會生米煮成熟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若不為妹妹和娘出了這口氣,也不配為人兄,為人子了!”
李成棟倒是一直一臉的平靜,隻一雙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但陸薇薇和李昌都熟知他從來都是心裏越生氣,表麵反倒越看不出來,都不再多說,靜待他發話。
片刻,李成棟才沉聲開了口:“難怪今兒沒放鞭炮爆竹,家裏也沒待客,難怪方才你們兄弟不肯說怎麽了,非得讓我先吃完了麵再說,是怕我知道了,麵都吃不下去了吧?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一邊說,一邊已“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拍得上麵的碗筷杯碟都一陣亂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