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南關村,知青點,灶間
“真香……真香!還是江靜蘭同誌賢惠能幹。”正從村中挑水回來的劉海國,見江靜蘭在炒當地特產——玉蘭片(用鮮嫩的冬筍或春筍,經加工而成的幹製品,形狀和『色』澤很像玉蘭花的花瓣),誇張的深吸一口氣,倒水入缸後,趕緊過來瞧一瞧鐵鍋裏的玉蘭片,一瞧之下,吃了一驚,但還是壓下聲音切問:“江靜蘭,哪裏來的雞蛋?”
對麵灶的南京女知青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上海男人就是家子氣。
江靜蘭笑著搖頭,道:“換來的。不過沒你的份。”土雞蛋六分錢一個,是南京女知青幫她換來的(換幾個放在明麵上打打掩護,也好將空間裏的取出來)。隻幫自己換了,不了解與她合夥吃飯的方潔、陸令儀、劉海國的經濟情況,對換雞蛋加餐是怎麽一個態度,也就沒有與他們了。反正早好了,大家出一樣多的糧,一塊做飯,但做好飯,直接平均分好。
“嗯。下回幫我也換一些。”劉海國吞了吞口水,低聲要求。中午吃得那麽寡淡,身上有錢就沒必要委屈了自己。他還長個兒呢。
“沒問題,六分錢一個。”村民是不大舍得吃自家土雞蛋的,土雞蛋大部分都是送去版書供銷社換錢或是換鹽之類的生活用品,也有機靈的偷偷到縣城黑市裏換錢,這是投機倒把,很危險,捉住了就送去勞改。
“好咧。”劉海國哼著曲又去擔水了。昨晚楊大姐給他們送了一口鍋,一個木製的鍋蓋,一口水缸,還有玉蘭片、筍衣、筍幹等土特產各一斤,還食堂隻包他們中餐一頓,早晚還是得他們自己燒著吃,村支部給他們每人二分地,但隻能種青菜蘿卜與蔥薑蒜等作物。
江靜蘭邊燒火邊炒菜,忙得熱火朝!
沒有法子,昨晚一合計,才知道他們都是不會燒土灶的,大家溝通一下,定下唯一的男知青劉海國幹重活,擔水與背柴禾之類的重活,‘金嗓子’與‘白花’上後山去拾柴禾,拾好後劉海國去背回來,而既會燒土灶又會炒材江靜蘭同誌就搞定一日早、晚飯,糧食就統一放在江靜蘭房間內,因就她的房門有大鎖,因她隻有一個人住,丟了糧食不好推脫。
這也正合江靜蘭之意,她想‘偷渡’些後世的精米、白麵混在粗糧、粗麵裏也有機會。不過,她是舍不得加靈米進來的。
今晚的菜『色』不錯,一個玉蘭片炒雞蛋,一個絲瓜蝦米湯,每人一個粗麵大饅頭,粗麵大饅頭是與南京知青一同放大鍋蒸的。玉蘭片是楊大姐送來的,雞蛋是花錢換來的,絲瓜是南京知青自留地裏摘的(明年再還),蝦米是江靜蘭從後世帶來的,對外她是家裏帶來的。
飯後,個個誇江靜蘭心靈手巧,晚上這一頓與中午那一頓一對比,一個上一個地下。
江靜蘭隻是淡淡地笑著。
這能與食堂的飯菜比嗎?她在玉蘭片中加了土雞蛋,他們雖吃不到雞蛋(都挑到自己的飯缸裏了,不是她氣,是怕他們會得寸進尺),但也可以提味,又在粗麵大饅頭裏加了土雞蛋、白麵、以及植物油,這能不好吃嗎?
當然不會!
江靜寶洗過澡之後,就回了靈氣空間,頭發自然地散下及腰,帶著一股特別清新的味道,若有若無,隱隱約約,她仔細看了看手掌心,歎了口氣,就算戴著勞作手套拔草,嬌嫩的肌膚還是被磨得紅紅的。
這樣不成,一回兩回……n回之後,就會自然而然地形成老繭,想一想啊,多年以後,一位美麗優雅時尚的女人,穿著一身高檔貨,可一手掌心滿是硬硬的老繭,與男人友好握手時,讓人感覺到……,那真是太刹風景了!
不成啊!
想想法子啊!
突然想到,自己能不能用這個身體嚐試修煉呢?她知道不是每個人都能修真,必須要有靈根,也不知道這個身體有沒有靈根?
如果有的話……還是可以將那個修真功法煉起來,就算是終身不得築基,修真還是有些好處的,比如幹活時,可以將靈力覆蓋到手心,就傷不了手,起不了繭,就算已經傷了手,那也可以用靈氣去滋養去修複,這可比在靈氣空間裏睡一覺來得快多了。
做就做。
江靜蘭立馬盤膝坐下,五心向上,開始努力達到內視之境,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在自己體內慢慢尋找,就在快要絕望放棄之即,終於在體內發現了一株又低又矮,枝葉稀疏,像是雜草的三『色樹苗。
自己的三『色』樹葉代表是三靈根,看看有紅『色』,有黑『色』,有黃『色』,分別對應著火,水,土三『色』。
火水土……火水土三靈根,唉……火水不相溶啊!江靜蘭苦笑地『摸』『摸』鼻子,算了,上一世她花了幾十年的時間也沒築基。這一世,好歹還是三靈根,衝就衝些,總比沒有強。可她也明白,這樣子相衝的靈根,大概一輩子就在煉氣初期了。
花了一夜功夫,她終於把三種顏『色』的樹葉一一連接完畢,光柱微亮,信心倍增!鬆了口氣,江靜蘭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一夜未眠,卻神清氣爽的,修仙真是好!
出了靈氣空間,剛剛亮,早上的太陽快出來了,先去點火熬粥,她是稟鈔早上吃得好’的原理,大米是放在早上吃的,大火燒開了水,再用火慢慢熬著。
回房洗漱、換衣服、編辮子,回靈氣空間喝牛『奶』吃塊法式麵包。
江靜蘭的『插』隊生活就這樣子過著,日複一日!平淡且單調!
1974年,秋
縣城送來了四個人,一下子打破了村子的寧靜。
是合肥市直接送到縣城的,縣城再一一分下去,都是封資修,參加勞動改造的,南關村一共分到三個人,一對老夫『婦』,聽是從國外回來的,之前在安徽大學當教授,另一個是民族資本家,聽解放前合肥第一大街都是他家的,聽他頓頓有肉吃,晚晚有女人-睡……總之,他們都是壞分子,罪有應得……縣城要求給他們住大隊牛棚裏,讓他們當羊倌當牛倌當豬倌,大隊的豬牛羊讓他們管,管它們吃(一年四季的草)、管它們洗(住處的幹淨衛生),村子裏不養閑人,讓他們自己養活自己,給他們記工分,年底給他們分糧。什麽,壞分子,哪能與咱們分一樣多啊,那就減半,減半吧。
這件事在村裏紛紛擾擾了近一個月,村民即好奇又不敢靠近他們。還好縣城沒有要求村裏將人拉出去鬥一鬥。大概是過了最嚴最『亂』的那幾年了。現在不一樣了,特別是這些村子裏,大家純樸實在,不愛搞那些。
日子就這樣不鹹不淡地過著。江靜蘭特別忙碌,她白上工,晚上修煉,抽空就看看書。
這一日,下起雨來!
下雨,是老爺讓大家休息的日子。哦,江靜蘭自從來了這,就特別喜歡下雨,難得不必上工,就算中午不能吃食堂也高興。
午後,秋雨在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著,江靜蘭拿著初中數學課本,在練習本上演算得入『迷』。
這時,『婦』女主任楊大姐穿著黑『色』雨鞋撐著黑『色』油布傘自外麵過來,直接進了她這屋找江靜蘭。
江靜蘭忙起身,讓坐,找出一個玻璃杯衝了衝,給楊大姐倒了杯紅糖水,還從大皮箱裏抓了一把原味瓜子給她。
“江同誌,坐,坐,別忙,就是與你聊聊兒。”
“聊,才要瓜子。吃,很香,是我媽媽炒的。”江靜蘭抿嘴笑了笑,女知青就歸『婦』女主任管理,有道是縣官不如現管,她可要好好得棒著她呢。
“唉,放什麽紅糖啊,浪費,就你們城裏人客氣。”接過玻璃杯,放在竹桌上,笑眯眯問道:“江同誌,到這兩個來月了,生活上還習慣不?”
“好,一切都好。謝謝組織關心。”江靜蘭很認真的回答。
這生活問題,楊大姐就與她聊了起碼十分鍾,可還是沒有明今日的來意,江靜蘭有些納悶,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嗎?
“……江啊,公社有你的包裹,聽有三個,給,這是你的包裹單,得拿這個單子去公社取,你還沒有去過版書公社吧,大概十多裏路……你看看,是不是兩個是部隊發來的?你有親屬在部隊嗎?”
“真的啊……這樣快啊……太謝謝您了,楊大姐。哦,我姐姐與表哥都在部隊。”薑北,是什麽關係啊?是暗戀的大哥哥,還是從認識的大院哥哥。其實,薑北住軍區大院裏,江靜蘭去看『奶』『奶』時,認識了他,就特別喜歡,找他話,給他寫信。
“哦,……我大哥二哥也在部隊……我大伯可是老革-命呢,打了日本鬼子,打了國-民-黨……三年前,舊傷複發去了,可惜啊!隻留下一對未成年的兒女。”講多了,有點渴,就端起杯子,喝了口紅糖水,又接著:“唉,我得走了。你有什麽困難就來找我。明生產隊有牛車到公社,你要不跟著一道去?”
“好的,謝謝楊大姐。麻煩您下雨還來一趁。”江靜蘭甜甜地道。三個包裹,一定是衣服與吃食,挺重的吧。
“這有什麽?沒有你們城裏人嬌貴,我們粗生粗養。”
“那我送送您。”
“別送別送。”
……
‘萬美之中秋為最’——當漫旋轉的枯黃,劃出季節更替的軌跡,安徽,便愈發顯現出皖秋的秀麗與靈動!
9月份,正值秋收時節,安徽多地中稻陸續成熟,進入收割期。南關村的稻花飄香,青山掩映著金『色』的稻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