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又一個大嘴巴子
“朕會叫人朝江浙飛鴿傳書。”
胡子期的話讓聞人順心裏大安,當即誇讚道:“陛下英明。”
她握著拳頭朝桌上錘:“可恨,就算是飛鴿穿書也未必能趕上。”
這話,聞人順不敢接。
胡子期在冷眼兒看著他,卻沒把自己的話題繼續下去,而是道,“大禍已成,後續的賑災救治,以及……證據,朕隻能交給你辦了。”
“臣——”聞人順重重道,“臣恐怕難當大任,辜負陛下的信任。”
你恨不得把天桶個窟窿,你不收拾爛攤子,誰收拾?
趙九兒鼓勵他:“你當不起,這滿朝文武還有誰當得起?朕現在焦頭爛額,你就別推辭了。”
“ ……是。”
這的確是個棘手的爛攤子,聞人順領了旨意叩拜,“臣想跟陛下求個恩賜。”
胡子期在椅子上坐下:“說。”
聞人順挺起身跪好,讓陛下能看到自己的臉,但卻不能去隨意觀察天顏,垂著眼道,“退田種桑難以在江浙推行,便是因為有屯田,百姓生計少等原因。臣以為,這兩件事能解決,退田種桑不成問題。”
所以呢?
胡子期捏住下巴,沒說話。
沒有得到天子的認同,聞人順飛快看過去一眼,接著道,“臣想求的恩賜是,希望陛下能同意臣用其他方法推行政令。當然,不是鄭星文的惡行。”
說來說去也沒說到重點。
胡子期問:“所以你打算用什麽方法?”
聞人順叩拜道:“請陛下允許臣保密。”
“……”
看著他,胡子期想到李牧。
鄭星文幹了那麽傷天害理的事,保密工作定然做的到位,但還是被人抓住把柄,這絕不是輕易 能做到的事!
李牧還有聞人順,在背後究竟做了多少工作?她被楊梟氣暈,這些天心情不暢,重點是不是也他媽搞錯了?
楊梟不會就是個迷惑她的煙!霧!彈把?
淦!
越想越氣啊。
胡子期揉胸口,忍著對聞人順的不喜,道:“此事容後再議,先確定江浙災情。”
江浙的災情還用確定?
這句話讓聞人順心裏的雀躍大打折扣,臨走前朝全程趴跪在哪兒的鄭星文看了眼,大步流星的走了。
書房靜悄悄,鄭星文孤孤單單的跪在哪兒,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個什麽玩意兒。
“陛下~”
皇後來了。
不但來了,還拉著太子一起來的。
皇後是個敦厚的形象,長的有福氣,這會兒哭的滿臉是淚,扯著太子跪在她父親身邊,哭道,“冤枉,我父親對陛下忠心耿耿,萬萬不會做出那等事,請陛下明鑒啊。”
你親爹已經承認了,你來這套是想說自己不知道,還是無腦護父?
“父皇~”
才幾歲的太子被嚇惶惶不安。
他不過是個孩子。
胡子期招手叫太子到身邊來。
皇後急忙推他,示意太子快去。
“算了,”胡子期可不想看到等會兒太子看大人臉色,也哭著求她。懨懨道,“太子先去外麵候著吧。”
皇後鄭星文父女倆跪著。
胡子期對他們眯下眼:“真相如何,皇後自己問你的父親吧。”
“……”
“不可能,”不敢置信的眼淚從皇後的眼裏冒出來,她駭然,像是不認識自己的爹了一樣,“這不可能的父親,你怎麽,怎麽……”
“國庫空虛,連陛下之前提及的治療防範蝗蟲的辦法都試行不了,”鄭星文垂淚。
“陛下,”皇後又哭了,“我父親是為了天下,為了南朝,為了充盈國庫才一時糊塗,求陛下看在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兒上,救救父親吧——”
“鄭星文。”
胡子期讓這個名字在在空氣中懸宕了一會兒,說出最後的審判,“等著他們拿出更多的證據吧。”
她沒心情在看父女倆在這兒一唱一和,甩袖而去。
鄭星文一下歪在地上。
皇後驚呼:“父親!父親你怎麽能幹這麽糊塗的事,現在我跟……”跟太子全要被他害死。
“派人,”鄭星文歪倒在地磚上喃喃,“馬上派人去江浙,不能,讓他們找到更多的證據。”
皇後的表情愣怔了下:“父親的意思是?”
從禦書房到富春宮,胡子期的心情已經平複。
但她現在不想見李牧。
她需要好好的分析一下。
胡子期在富春宮前轉身,回自己的龍華殿。
“陛下。”
王富端了羹湯過來,勸慰屹在窗前的天子,“您一天沒進食了,多少吃點吧。”
胡子期望著窗外嘩嘩不停的大雨,輕聲嘬歎:“我那裏還吃的下。”
王富跟著難受道:“說不定會被阻止,不會發洪水呢。”
“但願吧。”
胡子期對自己的諸多思量感到可恥。因為這對她無疑是個機會。
同一時刻,遠在千裏外的江浙,正在被一場早已預料,卻無人阻擋的災難突襲。
從閘口肆虐而出的洪水像是猛獸得了自由一樣,發出震天的咆哮,它翻滾著,衝擊著,從閘口奔瀉而出,如像一隻凶猛而饑餓的老虎,一下子吞食了整個村莊。
太為莊,安沈鄉,通陽縣……江浙七地發洪災一事,應驗了。
通陽知府被抓,報告災情的折子也飛到了京城。
胡子期拿著它來到富春宮。
李牧罕見的在畫繡花用的花樣子。
她在花樣子上看了眼,把折子丟在麵上,“看看吧。”
李牧把畫筆放下,拿了折子看。
人,土地,莊稼,河道,損壞多少,死了多少,一串一串的數字冰冷無情,又觸目驚心。
李牧把折子放下,抬眼看她。
她眼底發青,麵色憔悴,但比想象中的冷靜。
“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底線,但我知道,你,沒有。”
“這隻是任務……”
“啪——”
李牧的頭側過去,臉上多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他把頭轉回來,發現抽他一耳光,胡子期臉上竟然沒有一點別的情緒。
她走了。
富春宮的守衛依舊,就是她再也不來了,富麗堂皇的宮殿變得格外安靜。
李牧挽了袖子作畫,紙上已經細細的畫了一大片,這幾天都在弄這個。
【博士不打算抓著這個機會嗎?】
八十七冒出來,飄到他身邊。
李牧取了木尺過來,不鹹不淡道:“我這個時候‘流產’整個富春宮的人都要獲罪。”
八十七的大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省略號,做作道:【鄭星文的計劃博士又不是沒阻止,是他們為了爭權奪利,害了那麽多百姓。胡子期憑什麽打人? 】
“有什麽好狡辯的?”
“正好,沒人煩我了。”
李牧看自己還未完成的作品,俯身繼續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