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墓穴虛影
「你是怎麼知道我是張家後人?」張青林緩慢的走著問道。
大壯沒有出聲,雙目盯著前方,他那雙眼眸似黎明般,像夜空一樣深邃、神秘。
這時,前方的李慶鵬停了下來,身體前驅提高警惕,摸著腰間的手槍,在他身前的不遠處,有一道墓室,墓室的門與之前見到的石門有所不同。
雖然墓室近在咫尺,卻感覺很遙遠,在李慶鵬的身前幾步遠處,左右是兩尊高大的青銅獸人,青銅獸人的頭是相對著的,但是當張青林他們漸漸靠近時,那兩尊青銅獸人的頭突然緩緩移動著。
大家看到李慶鵬的舉動,都靜了下來,做著防備。
與此同時,馬老闆他們緊跟其後,在張青林他們身後的深處靠近。
青銅獸人的眼睛「卡」的一下,睜開了,黑漆漆的眼眶中,閃爍著綠色的亮光,身體也隨之抖動了兩下。
那兩尊青銅獸人舉起了手中的長矛,指向緩慢走上前來的大壯。張青林追上前,被程澈一把拽住。
大壯抬頭看著兩尊青銅獸人中間的石門,上面都浮雕著一個跪地舉拜的女人,女人的手裡像是托舉著什麼東西,大壯彷彿是被兩個女人手中托舉的東西所吸引。
「大壯,快離開那!」張青林大聲喊道。
但是大壯毫無波動,依然向前走著,青銅獸人揮起長矛…
「啪」一聲,李慶鵬舉起手槍一個翻滾對準青銅獸人的身上就來了一槍,只見青銅獸人頭一抬,朝著李慶鵬的方向大步走去。
巴洛克令達也沖了上來,一拳頭擊中青銅獸人的身軀,但是青銅獸人沒有知覺,揮著長矛向前刺。
場面一時變得十分緊張,張青林想前去拉住大壯,但是他一動,青銅獸人也看過來,那長矛瞬間就橫在了他的面前,他一躲閃,大壯已經走到了石門前。
李慶鵬對著張青林身前的青銅獸人又是一槍,青銅獸人再次轉身沖向李慶鵬。
張青林藉機衝到大壯的身後,看到他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塊三角的石頭,他將三角石頭插進面前石門的中間部位。
石門卻沒有任何反應,然後大壯臉上也沒有任何錶情,似乎是意料之中的情況。
大壯走到石門的左側,從側面的縫隙中抽出了一個長方形的石塊,又跑到右邊同樣抽出一塊,他們站在石門中間,石門緩緩打開。
他跑了進去,隨聲對張青林說了一句:「快點!」
張青林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轉身對他們喝道:「程澈,鵬哥,你們快過來!」
程澈已經跑進墓室,待李慶鵬站到石門前,馬老闆他們也趕到了此處,正好也被青銅獸人發現,沖向馬老闆他們。
李慶鵬跑進石門后,站在內室石門旁的大壯,露出詭異的一笑,石門緩緩關閉。
「這是什麼鬼玩意,這麼難纏啊!」程澈驚魂未定的戳著雙腿問道。
「墓銅人,是這裡的守墓人,它的體內被一種蠱蟲控制著,你們沒有注意到它們的眼睛,裡面閃著綠光,只要有動靜,就會有所察覺,預以攻擊…」李慶鵬擦著手裡的手槍說道。
程澈不可思議的搖著頭,然後看向墓室的裡面,不知何時墓室中的油燈被點亮了,剎那間墓室的震撼景觀映入他的眼中,不禁出了聲。
「想來這裡就是主墓室了,中間的棺材應該就是這個墓主人了吧!」李慶鵬也看了過去。
幾人先是奔著中間的石棺走去,石棺上雕刻著墓主人的生平事迹,大壯並沒有靠近石棺,站在離石棺的附近盯著他們。
李慶鵬和巴洛克令達推開了石棺蓋子,裡面竟然是空的,並沒有墓主人的屍體,而是一個木製盒子,盒子雀黑,畫著奇怪的圖樣,張青林還看到盒子的鎖已經被人打開了,表面非常乾淨,並沒有陳年灰塵。
李慶鵬小心翼翼的將其取了出來放在棺蓋上,「明明已經打開的東西,為什麼還要原封不動的擺放回來…」
「鵬哥,這裡面是什麼東西啊,是不是也是空的,要我看,四周找找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取走算了。」程澈左右看著說道。
「什麼值錢東西,拿不走的才是好東西,大概只有這裡面的東西才有價值。」李慶鵬不屑的說道。
「你確定這裡面一定有東西嗎,鎖都被人打開了,裡面的東西一定也被人取走了吧,說不定放了什麼暗器在裡面。」張青林看了過來,見李慶鵬的手已經抓住鎖扣,往上提了,立即提醒著他。
木盒的蓋子一掀開,就有塵土飛來,當打開這個木盒以後,發現裡面竟整齊的疊放著一塊暗黃褶皺的帛書,帛書的表面畫著一張骷髏頭,骷髏頭的周圍還有紅色的痕迹,似血一樣。
這時,大壯傻傻笑著一邊走著一邊笑著。
「血…血…吃人…」他神情獃滯的指著木盒喊著。
幾人都望向大壯指著的木盒裡,裡面的帛書,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從骷髏頭的眼睛開始扭動著,骷髏頭四周的血痕向外擴散,轉眼間整個木盒裡就成了一片鮮紅色,李慶鵬那隻還僵在半空的手,立馬收了回去。
張青林注視著木盒,片刻,就感覺到自己身邊多了一個人,這個人披頭散髮,一雙鮮血淋淋的手搭在張青林的肩膀上,張青林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不聽使喚,眼看著鮮血順著肩膀處緩緩向下流淌。
他微側著臉,眸光瞟著周圍,其他人都躺在了地上,卻不見大壯。
墓室里很潮濕,濕氣太重,陰氣也重,涼涼的寒意襲進了他的全身,他轉著眼珠,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說明自己沒有在夢中,沒有犯病,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自己的左邊躺著程澈,程澈的這個姿勢很是怪異,雙手緊緊抓著胸前,頭部向後仰著,後腦勺幾乎與後背連在一起,眼睛緊閉著,無論他怎麼喊,他都沒有反應。
右邊的李慶鵬更加的詭異,半坐半躺的姿勢,手裡的槍對著張青林,頭歪著,臉上是驚恐的表情,應該是看到了什麼非常可怕的東西,感覺他的槍還沒有開就瞬間倒下了。
一旁的巴洛克令達鼻間和嘴角還有血,他身下的地面微微裂開,像是他倒下身上的武器造成的。
身前棺蓋上那雀黑的木盒還在,但是,裡面的東西沒有了,就見盒子上一直往外冒著紅色的液體,像是鮮血。
「滴答…滴答…」從石棺的蓋子上滴答下來,一直順著地面流到張青林的右腳邊,張青林回過神,感覺那雙血淋淋的手還在肩膀上。
在他們進到這間墓室時,裡面沒有人,那自己身邊的這個又是從哪冒出來的,一個想法出現在腦海,不會真的是大粽子吧!
張青林不敢再多想,眼珠再次轉到身體右側,身邊披頭散髮的人突然抬起頭,連他的樣子都沒有看到,就被他的頭髮和那淌血的破爛衣服上的血一下子濺得四處都是,張青林趕緊閉上眼睛,免得血入了眼。
當張青林再睜開時,眼前不在是那間陰氣重重的墓室,他眼前出現了一個石台,石台上架著一口大鍋,鍋下面正燒著火,鍋上面架著木杆,在一看,兩邊石台下整齊的站著兩排穿著祭服的人。
只聽「呼」一聲,石台下的人們都在跪拜。手裡舉著一口小碗。三叩五拜的,像是在舉行著什麼儀式。
片刻又出現三五個男子,他們手拿著匕首和長刀,目無表情的走到張青林身前,然後將他架上了石台,放在了大鍋前面不知何時擺上的一張大石桌。
張青林仰躺在石桌上,能感受到石桌冰冷刺骨,看著下面的人,先是跪著,然後將碗放在雙腿中間,嘴裡在不停念著什麼。
一個長白鬍須的老人站到了張青林的身前,在額頭眉間用手畫著什麼,又轉到身前,對著石台下的人們大喝道:「子為君臨望一方聖土,今刻骨銘記永世不忘,上天落幕,即可挖骨,眾人洗禮也。」
長白鬍須老頭暢言之後,上來一個男的,端著一個碗,扶起張青林就給他灌了下去,不知道那碗里的是什麼東西,一下子就暈了過去,當他清醒的時候,看到自己被掉在大鍋上面,向下望了一眼,震驚到了自己,他發現自己的脖子以下沒有了,但是感覺自己還活著,頭還在動。
這時,他聽到旁邊有磨刀的聲音,而天也漸漸出現晚霞,磨刀聲是在自己的頭後面,突然一陣風吹來,頭一轉,就轉到了前面,原來剛才自己的頭是石台的後方。
大鍋前面,還是那張石桌,石桌上竟是赤裸的人體,那一定是自己的身體吧,張青林不禁感嘆道。
磨刀師傅已經大汗淋漓,他要把手裡的刀磨得非常非常鋒利,好下第一刀時又快又准又到位。
刀已經磨的很光亮之後交給了另一個人,那人舉刀走到石桌前,揮起刀,下一秒就落了下去,以為會鮮血四濺,誰知刀子是劃開了手腕上的大動脈,將血放到下面,有大盆接著,另一隻手腕也同樣如此。
血被放干以後,又在念著什麼,張青林就這樣看著,他不知道他們究竟要做什麼,為什麼這麼做,而他竟感覺不到痛,感覺不到心跳,感覺呼吸也漸漸微弱了,感覺自己空了…
那人開始揮刀將人皮一點點扒了下來,把肉切成了塊,扔進了大鍋中,他見得一陣目眩。
所有的肉已經剃乾淨了,石桌前面只剩下骨頭了,看著白花花帶著血絲的人骨,那些人竟一點反應也沒有,就這麼看著屠夫一刀一刀的處理這具被他們殘害死的人的屍體。
這一切還沒有結束。
他們將那些人骨放進一個大缸里,然後又取了出來,用刀子將骨頭弄成一小塊一小塊,用刻刀在上面刻著東西。
「某年,宿命也,第八百又一六屍,記生,記老,記病,記死…」
張青林聽著這句話那麼的耳熟,想起來,這是李慶鵬之前在介紹『蝕邪死錄』的時候說的,書里記載,沒想到,這就是天懲!
看著那些人端起手裡的碗,裡面已經倒滿了血水,沒想到他們居然喝血吃肉。
同時他眼前走過來一個人,站在大鍋前看著他,笑得那麼陰森恐怖,再一看那人居然是——老七!
一個激靈,張青林坐了起來,他木呆的看著前面,大口的呼吸。
「老張,老張,你怎麼樣,好點沒,剛剛可是把我嚇死了!」程澈拿著水壺關切的問道。
張青林看著周圍,周圍是另一間墓室,空氣中依然瀰漫著一股怪味,看到李慶鵬和巴洛克令達坐在對面休息,大壯蹲在不遠處,在地上畫著什麼,聽到張青林醒了,立馬站起身跑了過來。
站在張青林的身前望著他,說道:「你沒事了嗎?看樣子,還是不太好…」
程澈站起身沒好氣的回了一句:「還不是因為你,大壯…不對,應該叫你吳承安,你這麼隱瞞著大家,才會發生這麼多事。」
吳承安沒理會程澈,他蹲下來看著張青林,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也是他沒有想到的。
如果事先告訴他們,可能真的不會發生這些事,也不會死那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