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張家老宅
三人顧不得再去曾老頭那房裡探個究竟,轉身向許斌的家裡跑,張青林第一個跑進去,進了卧室,就喊江叔,叫他別再睡了,趕快起來。
程澈靠在牆邊撲騰撲騰喘著氣,吳承安最後一個跑進來,迅速的將門關上,但是那些蟲子順著門縫就爬了進來,程澈見得一腳踩了上去,碾死了好幾隻。
「不行,這裡待不了了,快走!」吳承安喝道。
程澈抬起被蟲子咬的手背,表面已經冒出了血,看到吳承安氣憤的目光,心知自己惹了麻煩,連聲道:「這,這麼多,咱們怎麼出去啊…」
這時,張青林將昏昏欲睡的江叔拽出了卧室,定眼看到,門上已經爬滿了那些金色的蟲子,「江叔,江叔,我們要趕快離開這,程澈,收拾一下,快!」
程澈毫不猶豫的去卧室提出一個黑包,來到江叔的身邊,「這什麼鬼玩意,比之前在墓里見到的東西還可怕,咬的我手背又癢又疼。」
「喊什麼,什麼江叔,什麼蟲子,打擾我美夢。」還在朦朧中的江叔,看到眼前這番場景一下子沒了睡意,頭腦清醒的伸手指著吳承安,說道:「混小子,站那別動,快去拿酒精…你們倆還愣著幹什麼,去找酒精。」
酒精?張青林轉身在茶几上,抄起那用了半瓶的酒精,「江叔…酒精…」
江叔瞟了那半瓶酒精,道:「不行,太少,先拿給他,再去找…」
張青林把酒精遞給吳承安,一些蟲子已經爬到了他的鞋上,後面陸續爬進來很多金色的蟲子,都在向他腳前爬。
「聽我說,混小子,你把酒精打開,先圍著自己慢慢倒一圈,酒精必須圈住自己,不能有一點空隙,再把你鞋上的幾隻,甩出來,快!」江叔向後退了兩步,立即說道。
吳承安照著江叔說的,把酒精倒好,就見那些蟲子都圍在這個酒精圈外面,越聚越多,爬進來的也都奔著這個酒精圈。
程澈從牆角又找出一小瓶酒精,拿到江叔的面前,「江叔,這裡還有,這個怎麼用。」
「等一下,它們都跑到那裡,就把你手裡的酒精倒在那些蟲子身上…記住,不要一下子倒太多,要緩慢的圍著倒在蟲子身上。」江叔說道。
程澈拿著酒精走過去,照江叔說的把酒精倒了上去。
三人蹲在地上,注視著酒精圈后,無數只已經被酒精燒死的蟲子,個個揚翻著,流出黃色的液體。
「江叔,這究竟是什麼玩意?」程澈側過臉問著坐在茶几前喝著水的江叔。
「帝蝗蟲,也叫嗜血精,這種東西,繁衍很快,專門吸血為生,要是一個正常人,被這帝蝗蟲攻擊了,那必死無疑了,它們會把這個人啃的體無完膚…」江叔放下杯子緩緩道。
張青林站起身追問道:「但是,它們是怎麼出現的,為什麼會攻擊人?」
「大多數帝蝗蟲是順著血腥味出來的,也就是血會把它們引來,一般這種東西不會出現在這裡,它屬於熱帶地區生存的特殊物種,它現在出現在這種地方,那一定是有人在養…」江叔托著下巴,思索著說道。
吳承安看向江叔,垂低著眼帘,說道:「所以,那老頭不是被狗咬死的,而是被這些蟲子攻擊而死。」
地面上一大片被酒精燒死的帝蝗蟲屍體,江叔說必須處理乾淨,不然會有麻煩,收拾好放在一個大鐵盆里,用火燒成了灰渣,裝進口袋,埋進土裡。
一切收拾好,張青林又想起曾老頭家裡是不是還有,畢竟是從那裡爬出來的。
張青林和吳承安拿上剩下的酒精,再次走到曾老頭的家門口,曾老頭家裡原來是亮著燈的,難怪那會有那麼強烈的光。
推開門,先看看裡面,地面很乾凈,沒有帝蝗蟲的影子,走進去之後,映入眼裡的,是整個客廳上方,懸吊著一排排符咒紙,還有一張擺著八卦陣的桌子,四處看了一下,這曾老頭還會弄這些東西,難怪說話那麼陰陽怪氣的。
看來只有之前門上有帝蝗蟲,現在找不到一隻蟲子了。
回到許斌家的客廳,就只看到程澈坐在沙發前吃著泡麵,江叔又躺回卧室,呼呼大睡起來。
吃過泡麵之後,就都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張青林就提出離開這裡,如果他再繼續待在這裡,不僅沒有江昕月的消息,還查不出有關父親的線索。
程澈問他準備先回北京,還是再等等消息,回到許斌家前,程澈就已經給北京家裡打了電話,讓他爸找人,去幫忙查查江昕月的消息。
張青林把曾老頭說給他的第二件事,跟他們說了一下,因為這麼久,程澈已經知道自己的情況,而吳承安也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他也應該知道自己體質的特殊,江叔是從小看自己長大的,更不會覺得奇怪。
他清楚,江昕月百分之九十不在陳公子手裡,她到底是被誰抓走的,還有婉晴拿給自己看的那條信息,是不是真的,會不會是婉晴騙了自己,這些都不敢肯定。
然後吳承安說了幾句話,讓張青林曾經質疑他的念頭打消了,他說,江昕月很有可能是被麒麟門的人抓走了,那天他聽到打鬥聲響就跑出房間,迎面就抓住了一個人,那人脖子上帶著一條刻著麒麟門吊墜的鏈子,他扯下來,拿在手裡,準備去幫程澈他們,結果被巴洛克令達攔住。
江叔坐在旁邊看著三人,聽了這些話,他低著頭,掩蓋不住難以置信的神情,而後又恢復自若,張青林問江叔有什麼意見時,江叔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們做決定就好。」
通過程澈父親查到的消息,江昕月確實是被麒麟門的人所抓,現在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奔著方縣走的,而方縣就在張家樓和六連里的中間,這個消息,讓張青林有些意外,麒麟門的人為什麼要綁架江昕月?他們所去的地方,是方縣還是那兩個鎮?
提到張家樓,張青林的眼中閃爍著無盡悲痛,張家樓是他出生的故鄉,也是他失去親人的地方,在江叔帶他離開后,已有二十年沒有回去過了,這次他可以借這個機會,回到老房子看一看。
張青林走進卧室,先是把自己藏在床板上的,地圖和牛皮筆記本拿了出來,還好當初自己提前做了準備,用許斌放在抽屜里的宣紙,做了一張假圖,當時在廠院燒掉的就是那張宣紙。
然後把許斌藏在柜子上的白玉盞也取了下來,這個東西對他也很重要,裝進包里,掃視了卧室一圈,提上從柜子里翻出來的黑白格布包,走出卧室。
不知道程澈從哪兒來的錢買了一部手機,此時正在客廳里打著電話,他掛上電話,轉身對張青林興奮不已道:「我搞到車了!」
張青林不以為然的說道:「是你家老爺子給你找的吧…」
「老張,你能別說大實話嘛,這要是讓別人聽到,我多沒面子啊!」程澈尷尬的瞪著張青林說道。
這部手機,是剛從父親一個至親的合作朋友手裡拿來的,那人把裝著一部手機和一包錢的袋子,送到小區門口遞給他,還拿給他一張銀行卡,裡面也有錢,告訴他覺得錢不夠,可以提前在取點,一旦去了村鎮,這卡取錢就不方便了,交代完,那人就走了。
程澈打開袋子,看著沉甸甸的人民幣,心中高興的笑開了花,』還是老爺子惦記著我。』
「車什麼時候到,江叔和吳承安呢?」張青林將布包輕輕放到茶几上問道。
程澈撇撇嘴,眼神遞到門外,然後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兩人一前一後出去了,不知道幹什麼。」
片刻后,江叔黑著一張臉推開門走了進來,吳承安緊跟其後。
程澈的電話再次響起時,車已經到了小區外面,四個人上了這輛嶄新的二手汽車,雖然是二手的,但裡面東西都還是新的。
經過一番商討,大家決定先去張青林老家,張家樓,在途中買了一份地圖,程澈負責開車,張青林負責路線,吳承安和江叔坐在後面,一路上江叔都沒有說話,表情一直很嚴肅,他不時閉上眼眯一會,也有可能在迴避吳承安的目光。
張青林鋪展著地圖,發現這地圖上和實際的路線有所差異,地圖上有一些小的村莊沒有顯示,而實際上他們的車已經開到了村莊里,按照地圖的路線,他們要穿過村莊才能回到正常的路線上。
看這些村莊,還是很老的樣子,張青林無意掃到後視鏡里望著車窗外的江叔,他想到江叔之前去過張家樓,就盯著後視鏡喊了一聲:「江叔…」
江叔似乎沒有聽到,仍然瞅著外面,當張青林再次喊他的時候,他才回過神,粗重的語氣回應著:「額…有什麼事?」
「江叔,你看啊,咱們現在走的地方,這地圖上沒有,但是需要穿過這裡才能繼續往前走,我想問的是,你之前不是回來過幾次,有沒有其他地方可以直接去張家樓。」張青林扭過頭對江叔說道。
如果江叔有更好更快的路線,那他們天黑之前就能趕到張家樓。
江叔微低著頭,思考著,隨後他看向前面,指揮著程澈從村莊繞出來以後,就走上一條平坦的大馬路,張青林想將手裡的地圖遞給江叔,但江叔不用地圖都可以把路線記得清清楚楚。
在江叔的指引下,他們繞過了黃河流域,天黑之前就進了張家樓。
如今的張家樓大多地方也都翻新變化,張青林只記得他老家的大概位置,但是江叔記得很清楚,車子停靠在了路邊。
望向右邊前面房屋一共四排,每一排基本住著五戶人家,張青林老家在這幾排的最前面,房子沒有拆掉,還保留著,房子前種著十幾棵大樹,靠著一個大水坑,那一戶孤零零的獨戶就是張青林小時候的家。
張青林下了車,回顧著自己剛記事的那一年,爺爺坐在大樹下,帶著他在那裡數地上的螞蟻,還有媽媽去那大水坑裡掏水,張青林向前走著,望著緊鎖的大門。
這時,一個大伯正在路邊遛彎,張青林叫住大伯,詢問了自己家的現狀。
「大伯,麻煩問一下,這家,現在有人住嗎?」張青林問道。
「你說的是哪家啊,指給我看看。」大伯問道。
張青林指向大樹前的那家,繼續問道:「就是那家,我看門鎖著呢,之前是有人住過嗎?」
「哦,你說的這家啊,十幾年前有人住過,不過早就已經搬走了,你們是幹嘛的,那家不租了現在,去別的地方吧!」大伯緩緩說道,仰起頭看著張青林。
看著老房子,張青林心裡早已不是滋味,他終於回到了家,這裡才是屬於他的家。
張青林問為什麼不給住了,大伯指著房子的牆上面,讓他自己看,一眼望去,那牆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拆」字。
經過村委會,張青林得到允許,因為沒有足夠的證明這是他老家,他只能暫時租住。
雖然這樣,但對張青林來說已經很滿足了,他們提著簡單的行李,走進了張家。
夜晚,張青林看到院子角落那把廢棄的搖椅,所有兒時的記憶一瞬間浮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