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神秘人
“火焰山,20一位!20一位!”
“還差一個,上車就走!”
次日,市中心廣場,在通往火焰山的巴士專線旁邊,幾輛黑車大搖大擺的停靠,另有幾個司機在賣力吆喝。
不時有或單身,或情侶,或三五成團的小散客被吸引過去,討價還價一番,然後上車走人。
待廣場暫時清靜,又有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走過來,剩下的那個司機忙道:“去火焰山麽?”
“包一天怎麽算?”
“四百,你玩多久都等著。”
“可以。”
喲!司機瞬間嗨皮,最爽的就是碰到這種遊客,大方,不墨跡。
那火焰山離此數十公裏,就在公路旁邊。車在路上行駛,楊逸看著窗外的荒涼,默默感受著靈氣變化。
火洲的濃度是1,出城二十公裏,並無異樣。但二十公裏後,數值雖然沒變,平和性卻大幅減弱,
靈氣中明顯多了一絲古怪的熱量,雜亂,遊離,非常不穩定。就像把臉湊到蠟燭邊,那種撲撲的燒灼感。
“師傅,停下車,我拍張照。”
楊逸感受了一會,忽然來了一聲。
“快點啊,這不讓停車!”
司機也沒在意,緩緩停靠路邊,這種莫名其妙的文藝青年多了去了。
而楊逸一下來,就跑到一叢灌木前麵,先摸了摸打蔫的枝葉,然後瞧準根部,手指往下一插,就挖出了一小塊泥土。
通常而言,植被根係的土壤,都是陰涼涼的含有水分。但這塊土,卻像碎成了一個個的小顆粒,毫無黏性和濕度。
“……”
他頓時皺眉,情況比想象中的還嚴重。這不是普通的缺水,而是植物本身,連帶著土壤中的精華,都被霸道的蒸發掉了。
楊逸站起身,望望四周,滿是這種幹癟癟的樹木和植被,錯落有致的散布荒原,似拚命掙紮著最後一點生命力。
此種景象,沒來由的讓人生出一陣感歎,以及無可奈何。
“哥們,拍完了麽?我們得走了!”
正此時,司機在後麵喊了一嗓子。
“哦,馬上!”
他把那塊泥土裝進袋子,貼身放好,又抹身上車。
約莫半小時後,就到了火焰山的區域。透過窗戶,已能看見一座赤褐色的矮山,光禿禿的矗立在公路邊。
車子再往裏拐,便進了景區。
楊逸買了票,站在山下的廣場,抬眼細看。
這山粗厚曲折,山坡上布滿道道衝溝。山上寸草不生,飛鳥匿蹤,大片大片的基岩裸露,還覆蓋著一層風化的沙層。
正是紅日當空,山體在烈日照射下,砂岩灼灼閃光。熾熱的氣流翻滾上升,帶著絳紅色的煙雲蒸騰繚繞,仿若烈焰熊熊,火舌撩天。
“果然是火焰山啊,太特麽熱了!”
“北方都十幾度了,這起碼得三十多度吧。”
“哎,不行不行,我得把外套脫了,裏麵都透了。”
周遭遊人吵雜,興奮異常,都為這大自然的奇妙而驚歎。他們當然看不到,站在人群中的某個家夥,體內的氣息忽然運轉,攪動著周身氣流。
此地的靈氣本就混亂,受此一震,更是形成一股股的無形波動,又迅速傳到山頂。那山頂的紅色煙雲,猛然俯衝而下,猶如紅蛇狂舞,纏在某人身側,似要將他一口吞掉。
這紅蛇無意無識,卻天生充滿了攻擊性,一次次的想侵蝕入體,卻被他渾身清氣激蕩,轉瞬消散。
短短十數秒,楊逸隻覺靈氣急速消耗,竟然抽空了大半。他這才氣息一斂,瞬間風平浪靜,那紅蛇失去目標,也慢慢退回山頂。
火焰山的景區,算是非常坑爹。
因為地方特別小,景點不多,隻有一個地下展館和一個大溫度計廣場。展館裏主要是壁畫和雕塑,反映了一些各族人民的生活狀況和藝術造詣。
溫度計則是高高的金箍棒形狀,圍在一個煉丹爐造型的圈裏,時刻記錄著當地氣溫。除此之外,還有頭白毛駱駝,可以騎著照相,另有幾個小販在售賣沙窩雞蛋。
而在山腳下,景區也修了一條石階小徑,直通山頂。
楊逸忽略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項,直接登山,與之同行的還有一個二十多人的旅遊團,導遊正在大聲喊麥:
“火焰山綿延100多公裏,海拔很低,隻有500多米。別看它非常炎熱,山體卻是一條天然的地下水庫大壩。它阻擋了由戈壁礫石帶下滲的地下水,使潛水位抬高,在山體北緣形成一個潛水溢出帶,才能滋潤了幾塊綠洲。像聞名遐邇的葡萄溝,就在火焰山西側的峽穀中……”
500米並不高,楊逸順著耳朵聽了幾句,噌噌噌就爬到了山頂。
在高處的視野中,這山顯得愈發蒼礪,一道道石褶就像老人臉上的皺紋,幹癟癟的耗盡了所有的生命力。
而與這荒山形成強烈對比的,是那一條條穿過山體的溝穀,溝底清泉淙淙,樹木成蔭,形成了狹長的綠洲。
旁人看來,或許賞心悅目;楊逸看去,卻是觸目驚心。
隻見那綠洲上方,有一道火紅色的煙雲盤繞,好似一條虛虛幻幻的紅蛇,隻等身體凝實,就會將下麵的人間桃源一口吞掉。
到現在為之,他基本能確定兩件事:
第一,此處已經產生了大量的火屬性靈氣,並在迅速擴散。第二,這種靈氣不像正常版的那樣平和、無形,它在修士眼中竟然是有形有色的,還帶有強烈的攻擊性和灼燒屬性。
隻要被其掃過,甭說寸草不生,連土地都能枯萎,徹底失去養分。
由此可以預見,在不久的將來,火焰山必會赤地千裏,再無生靈。
“唉……”
他忽然發現,自己真的有一種掃把星天賦,到哪兒哪兒出事,還盡特麽出大事!
好吧好吧,其實都懂,隻是一時有點悲觀。
楊逸瞧了好一會,才收回目光,在這一小塊區域轉了轉。此山主要是赤紅色砂、礫岩和泥岩的結構,以土為主,他找了兩圈,並沒有白波拿來的那種石頭。
“嗡嗡嗡!”
正此時,那個旅遊團也上了山,亂哄哄的各種熱鬧。
而他神色一動,清楚的感知到一個人脫離團隊,莫名其妙的向自己走來。那人停在背後兩米的地方,並未靠近,悄聲道:
“您要是想進山,我們會提供一切條件。每晚六點到八點鍾,我會在樓下等候。”
說完,那人轉身就走。
“……”
楊逸回過頭,隻見一個平凡普通的中年男人,笑嗬嗬的回到隊伍中,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
……
走到哪兒都有一幫人暗戳戳的跟著,是一種什麽感覺?
就是有一種特糟心,特媽賣批的踴躍感,踴躍到你恨不得去艸粉。今時不同往日,去年他剛出道,逐漸才被人認知。今年他地位飆升,走在機場都被偷拍。
楊逸玩了大半天,離開火焰山又去了千佛洞和古墓群。那千佛洞更坑,絕大部分都被盜挖,隻有幾個洞窟還有點壁畫。墓群也沒看出什麽,那些墓甚至是現代重建的,裏麵的幹屍和器物早就沒了。
而關鍵是,這一路不時有人過來搭話,一句兩句就閃。跟那哥們相仿,都是可以提供幫助雲雲。
誒,他就煩這樣的!
敞敞亮亮的說明白多好,為毛要吹逼搞神秘呢?
傍晚,市區。
楊逸吃過了晚飯,正在外麵閑逛,心裏還想著火焰山的事情。那種類型的異化靈氣著實古怪,比桃花瘴還要厲害,而且他總有一種微妙的感覺,似乎山中還藏著別的秘密。
他邊想邊走,不知不覺拐進了一條小巷。
巷內陰涼僻靜,沒有人家,兩側是舊時的石頭牆壁,應該有些年頭了。他走著走著,忽地眨了眨眼,隻聽一個人的腳步聲變成了兩個人,身後突然多了一陣高跟鞋的清脆聲響。
“嗒嗒嗒!”
嘖!
他無奈,隻得停步回身,而回頭的一刹那,瞬間被一股火紅的鮮豔撲了眼眸。
那是個很漂亮的女人,鼻子高挺,眼窩深邃,帶著明顯的民族特征。最惹人注目的,是那兩瓣飽滿豐潤的嘴唇。
厚嘴唇的女人,往往讓人聯想到一些濕潤的事情,再加上那一身紅衣和二十來歲的恰當年紀,就像個蜜桃一樣,勾的人去啃上一口。
“嘻嘻,楊先生,打擾您了,抱歉抱歉!”
她的聲音也很軟,帶著黏黏的甜味,卻不覺得發膩。
“你是誰?”
“昨晚我們誠意邀請,可惜沒等到您。今天我當麵相邀,您能否賞個臉呢?”那女人笑道。
“哦,就是你給我塞的紙條。”
楊逸恍然,道:“以後有話就講,我不喜歡塞紙條這種方式。你是誰?”
他又問了一遍,對方不知是有意忽略,還是沒有留神,道:“我們要跟您談的事情非常重要,當然,我們沒有任何惡意,得知您駕臨火洲,我們……”
“唉,我討厭一個問題問三遍。”
嗯?
那女人話音一頓,忽見對方歎了口氣。她不明所以,下意識的眨了下眼,結果再一瞧,那人竟然到了跟前,一隻修長的手向自己抓來。
她瞳孔驟然收縮,本想躲閃,但身體似被一股強大的威壓籠罩,竟有些瑟瑟發抖,不能動彈。
“唔……”
女人亦是果斷,猛地一咬舌尖,在劇痛和血腥味的刺激下,總算恢複了反應。緊跟著,她的身子一陣扭動,就像沒有骨頭般,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滑了出去。
咦?
楊逸有點驚訝,手上卻沒停,又是一抓。
那隻手看著很慢,女人還想躲,可無論躲到哪裏,都在其陰影之下。
砰!
她身體被製,一下貼在了牆壁上,兩塊精巧的蝴蝶骨往石頭上一磕,近乎碎裂。
“我再問一次,你是誰?”
“您不要誤會,我……啊!”
就聽嘎嘣一聲,她的左手小指被硬生生的掰斷,正待叫喊,又覺喉嚨一噎,居然發不出聲音。
一瞬間,女人像隻徒勞的魚在瘋狂抽搐,冷汗直流。
“現在能說了麽?”他一鬆氣勁。
“我,我……啊!”
嘎嘣!
又一根手指掰斷。
“我說,我說!”
女人不敢遲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道:“我叫古麗蘇如合,你可以叫我另一個名字,王茜。”
“找我做什麽?”
“我家主人要見您。”
主人?
楊逸蛋疼:“都什麽年代了,還有這種稱呼,他是誰?”
“他,他……”
女人突然顫抖起來,眼中滿是無盡的,深刻在骨髓中的恐懼,好像寧願被掰斷十根手指,也不敢吐出那個名字。
“呼哧……呼哧……”
王茜彎著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神中帶著強烈的驚恐。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十根白嫩精致的細細春蔥,染著鮮豔顏色的指甲顫顫抖抖,好似殘紅滴血。
這十根手指,明明已被全部掰斷,為何又完好無損?
“呼哧……呼哧……”
她的腦筋非常混亂,唯獨深刻的,就是那股鑽心的劇痛。而此時,忽從前方飄過來一個聲音:“居然撐得住,你倒是很堅韌。”
王茜猛然抬頭,赫然見到那個男人還在數步開外,臉上帶著點好奇。他踩著幹裂的石磚路,幾步走到近前。
夕陽斜照,映得巷內如昏燈初亮,勾勒出一具修長的身體輪廓,一時虛虛幻幻。
女人的身子一抽,眼中驚恐更甚。
她執行過很多次任務,憑借出色的外表和靈活的頭腦,幾乎戰無不勝。可這次,直接被懟到懷疑人生,不知自己是死是活。
“……”
楊逸也很好奇的看著她,這女人應該受過訓練,在剛才那種情況下,還能咬死了不鬆口,可見那個主人的威懾力——僅僅是問名字而已。
話說他方才施展的,正是無界幻術。
這是他最正統的一門攻擊性道法,修煉從未懈怠,而隨著神識的逐漸強大,對幻術的理解和掌控力也越來越高。
以前施法,像什麽怪獸啊,蛇啊,雖然把人嚇得一驚一乍,但有點太浮誇。
他現在更喜歡現實化一點,也開發出一些作用,就像剛才那樣,即便你恢複過來,也難以相信何為真何為假。
“楊先生!”
過了好半響,王茜才艱難開口:“我們真的很有誠意,您……”
“好了,我現在倒有點興趣了。”
楊逸揮了下手,道:“你帶路吧。”
“是!”
女人頓時一喜,隻要能把他請回去,真斷了手指也沒什麽,反正能接上,總比主人的懲罰要好得多。
當即,她頭前帶路,倆人離開了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