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沒有可能
既然今天是最後一次見麵的話，那所有的疑問都應該被解開。
傅斯年坦白，“我跟柳如畫一直都是朋友跟工作夥伴的關係，因為認識的時間長了，所以一直都在縱容她去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如果一定要解釋的話，我隻有一句話，那就是我跟柳如畫什麽關係都沒有。”
他不托泥也不帶水的樣子看起來格外的瀟灑。
蘇晴空不可否認自己被他剛剛的瀟灑給迷住了，但也僅僅隻是一瞬間罷了。
“雖然知道你並不會接受，但還是想要好好的道歉，向你道歉，向童澈道歉。”
傅斯年眼底的悲傷已經開始蔓延起來了，他脫掉了外套，套在了蘇晴空的肩膀上麵，“海風太涼了。”
海風再涼，其實也沒有蘇晴空的心涼。
“阿年，你知道嗎？在你還在阿年的時候，我曾經把你當作過全部的愛著你，天真的以為你真的會給我一個家，對於我這種從孤兒院裏走出來的孩子來說，家這個東西，無疑是天底下最大的奢侈品，可你，你卻把我玩弄了。”
蘇晴空的眉眼裏流露出來的痛楚絲毫都不亞於傅斯年。
傅斯年覺得自己是個混賬。
或許這一切都是活該吧。
“那個時候，我跟蘇碧柔吵架了，她說我總是愛上一個人就什麽都不顧了，我本來有機會找許華要當年我的設計稿的，為了你，我放棄了，就是因為你故意說的，你不喜歡我跟其他的男人走得太近，我天真的以為你隻是占有欲太強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哪裏是占有欲太強了，你就是為了不讓我好過，讓我在沒有你之後沒有所有人，什麽都沒有，一無所有，當時的你，為什麽可以狠毒到如此的境界。”
海浪打過來，打濕了傅斯年的衣服，海水隔著衣服貼在他的身上，特別的不舒服。
“是啊，那個時候大概是鬼迷心竅了吧，覺得既然要報複的話，就要做到最決裂，不然的話，就不叫報複了，或許是因為太年輕了吧。”
用鬼迷心竅應該可以概括他當年的所有舉動了。
那個時候做的有多麽決裂，這個時候蘇晴空對他就有多麽的沒有後路。
傅斯年看著她手中散落的沙，莫名的就發問，“你說如果童澈沒有出事的話，這次你回來，我們還有機會嗎？”
一句我們還有機會嗎？問出來的時候傅斯年的鼻尖迅速的酸了一下。
蘇晴空的目光有些渙散，或許是今天說的話太多了吧，讓她有些不適應了。
“童澈已經出事了，所以你後麵都是假設性的問題了，我討厭回答假設性的問題。”
傅斯年點頭，她不想回答的問題，他不會去逼迫她。
“那，你現在還愛我嗎？”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麽要問這樣的話，其實問了不管答案如何，這個問題都是多餘的，可人有時候就算是知道一個問題問出來沒有任何的意義，但還是會想要問，不管是成熟的人，還是不成熟的人。
而此刻傅斯年就準備做一個不成熟的人。
蘇晴空的目光這才敢放在傅斯年的身上了，她笑，“愛啊。”
中間停頓了很長一頓時間，又再次說道，“可還有恨啊，愛恨挾裹著我往前走。”
恨也恨得不痛快，愛也愛得不盡興。
隻剩下滿身的無奈。
傅斯年還不死心，“那你是愛我比較多，還是恨我比較多。”
就算這個問題問出來也依然改變不了什麽，這次傅斯年還是決定做一個不成熟的人，但是這一次，蘇晴空打算做一個成熟的人了。
她淡淡的苦笑著，“愛多一點也無所謂，恨多一點也無所謂，我不在乎，也從來沒有去衡量過，我隻知道不管怎麽樣，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的機會在一起了。”
不愛的人可以慢慢的變得相愛起來，可隔著一道生死鴻溝的他們，怎麽可能會重新的走到一起。
傅斯年有些飄飄然了，在蘇晴空願意跟他說話的這些時間裏，他可能就覺得自己還有那麽一絲的機會了，可當蘇晴空毫不留情的說穿一切的時候，傅斯年又被打回到原點去了。
愛多一點也無所謂，恨多一點也無所謂，我不在乎，也從來沒有去衡量過，我隻知道不管怎麽樣，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的機會在一起了。
這句話一直在傅斯年的腦海裏回想著，蘇晴空在勸傅斯年做一個不要對他們的未來抱有任何期望的人。
傅斯年點頭，看似欣然接受了蘇晴空話裏的意思，其實心中有千斤一般重的東西壓了下來。
“好啊，我之所以問出來就是想要你給我一個準確的否定的答案，好讓我以後想起來的時候不再迷茫，好讓我清清楚楚的知道，我是沒有任何資格再跟你重新走在一起的。”
那天的蘇晴空花了十秒的時間準確的告知傅斯年他們之間隔著一個沉睡的童澈，所以他們之間是沒有可能的。
那天的傅斯年花了十秒的時間去聽蘇晴空說他們之間沒有可能了。
他不知道自己要花多久來接受這樣一個事實，大概是一輩子也有可能吧。
那天的晚霞很美。
大片大片的紫色把天空跟大海渲染的很漂亮。
蘇晴空提著鞋往公路邊走了過去，傅斯年忍受著腳底分外不舒服的感覺一路往車子旁邊靠近著。
吻海的風吹了過來，吹動著她的發梢，帶著淡淡的香味在兩人之間蔓延。
天空漸漸的黑了下來，他們之間誰都沒有先說話，誰也沒有先開口，好似要把所有一切說的出來的，說不出來的話，全部都留在吻海這裏。
六年前，故事的開始在吻海，六年後，故事的結束也在吻海。
波浪卷起在海麵上留念的小水珠，淅淅瀝瀝的，如下雨一般。
海浪目送著熟悉的一男一女離開了。
車子在沿海的公路上揚起了一層灰，那個尖叫著讓傅斯年開慢一點的女孩子不見了。帶著那個速度飆車的男人的心一起不見了。